第3章
“咔吧” 嘶喊戛然而止。 在意識消散的最后一秒,尸老隱約聽見一句冰冷的嗤笑。 “主人,就憑你?” 作者有話說: 隔日更 第2章 生死蠱 鉗制的力道松開,尸老“撲通”倒下,死不瞑目的臉上還殘留著恐懼與迷惑。 破舊的書冊掉落在他的腦袋旁邊,被一只蒼白的手拾起,翻開。 “尸蠱王……” 花遙輕輕笑了一下。 這不知打哪來的三流蠱師,撿了本手札,便跑來煉制尸蠱王,可惜腦子不好,運氣也太差。 世人口中的“蠱尸”,乃是由蠱師在尸體體內(nèi)種下尸蠱蟲,進而煉制出的不會疼、不會死的傀儡。蠱師憑借尸蠱蟲驅(qū)使傀儡,傀儡有多大本事,全看蠱師發(fā)揮。 手札上記載的“尸蠱王”,則是一種特殊的傀儡。這種傀儡需以活人為蠱鼎,用蠱鼎血rou飼養(yǎng)尸蠱蟲,再尋得死人骸骨煉化,尸骸便會寄居在蠱鼎中,借尸蠱蟲重塑身形,也即意味著,死去的人將在活人體內(nèi)“醒來”,變成一個活傀儡。 這種傀儡煉成之后,無需蠱師費心cao控,戰(zhàn)斗全憑本能,生前修為多高,變成傀儡實力就有多強,是以稱其為“尸蠱王”。 但,活傀儡沒有神智,不是因為醒過來的是個死人,而是因為尸蠱蟲啃噬了醒來之人的神智,讓其只剩本能。 腦子不好,連這點也想不通。 運氣太差,召來的是他花遙,對于如何殺死他人的蠱蟲,他再熟悉不過。 手指微動,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一個個奇形怪狀的蠱蟲從尸老身上爬出,掉落在地,蜷縮成一團,悄無聲息地死去。 花遙捻著書頁,露出一個冷笑。 不過也是,畢竟,手札的主人在寫下這些之前,就已經(jīng)死在他手里了。 抬手一拋,手札飛往半空,一道氣刃緊隨而至。 “呲啦——” 破舊的書冊化作片片紙屑,紛紛揚揚,飄散一地。 花遙閉上眼睛,身形如煙霧般坍塌、收縮,最終聚攏成少年模樣。 他睜開眼,從尸老腰間摘下一個葫蘆,拔掉瓶塞,血腥氣撲面而來。 倒過葫蘆,在掌心磕了磕,幾粒丹丸滾了出來。 看著掌心殷紅如血的丹丸,花遙垂眸靜默。 上一刻,他還在戰(zhàn)場上,被人一劍穿心,再睜開眼,便發(fā)現(xiàn)自己死而復(fù)生,占了他人軀殼。 在他醒來之前,這少年的靈神便已潰散,唯有一縷殘念留存。 【我想回家……爹娘……】 醒來之后,這道殘念也消散了。 他的靈神與身體逐漸融合,少年的記憶也慢慢向他敞開。 尸蠱蟲所食血餌,以蠱鼎最好,蠱鼎若無余力,也可以血親相替。在少年的記憶中,每當他感到氣虛不適,“師父”便會給他吃下葫蘆里的“補血藥”,殊不知,這葫蘆里的,便是他的爹娘。 胸口忽而翻起一陣嘔意,花遙眨了眨眼,眼淚突兀掉了下來,撲簌簌地沾濕了面頰。 這不是花遙的情緒。 將丸藥放回葫蘆,蓋好瓶塞,花遙看了看方向,朝著遠方的群山走去。 黎明之前,他走出了亂葬崗,在青山腳下挖了個坑,將葫蘆放了進去,又削了一截發(fā)尾,用撕下的衣角扎好,放在葫蘆旁邊,掩埋。 紅日東升,一縷金光刺破黑暗,照亮青山下的小小墳冢。 花遙擦掉臉上的淚痕,轉(zhuǎn)身,迎著朝陽,大步離去。 他死了十年了,這世上卻還是老樣子。 也不知他那些故人們都如何了,可有卷入什么是非中,身首異處?又或是湊了什么熱鬧,客死他鄉(xiāng)? 他還是快一點吧,天有不測風云,人有旦夕禍福,他得趕在意外之前,親手殺了他們才是。 * 落雁坡地處北境,十年前曾是一片濕地,水草豐茂。正魔大戰(zhàn)后,濕地雖不在了,周邊卻依舊有著村鎮(zhèn)。 離落雁坡十多里外的一座小鎮(zhèn),一家茶館內(nèi),有人壓低聲音道:“知道嗎?落雁坡出事了!” “什么事?” “白石鎮(zhèn)知道吧,就是落雁坡二里外的那個小鎮(zhèn)子,據(jù)說前天晚上,鎮(zhèn)上所有畜生都暴動了,尤其是狗,就跟瘋了一樣,一直沖著北邊吠叫,可到了丑時,卻又突然安靜下來,雞鴨躲進籠子,狗藏到床底下,怎么趕都不肯出來!你想想,白石鎮(zhèn)的北邊,不就是落雁坡嗎?” “前天晚上,那不就是中元節(jié)?” “對對對,我也聽人說了,那晚落雁坡煞氣大盛,血月當空,兇得厲害,嘶……莫非是怨魂作祟?” “瞎說,這世上哪有怨魂?蠱尸還差不多!” “蠱尸?荒謬!自打那魔頭花遙死后,這世上還有誰會煉制蠱尸?莫說蠱尸,如今學(xué)蠱的都不多了,還有幾個會蠱術(shù)的敢光明正大的走出來?” “本該如此!當年那魔頭用蠱術(shù)殺了多少人?那李家莊的李大善人,享譽鄉(xiāng)里,卻全家老少都被屠殺,雞犬不留!還有那濟川許家,二百一十三口,通通死于非命不說,還被一把火燒了干凈,尸骨無存!更別提正魔大戰(zhàn)中死去的那些仁人義士!魔頭作惡多端,死不足惜!蠱術(shù)這種歪門邪道,也早該滅絕!” “兄臺所言極是,不過那落雁坡煞氣深重,尋常人靠近都難,又怎會傳出那樣大的動靜?莫非是那魔頭生前留下了什么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