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是轟鳴的音樂聲，人聲吵雜嗡嗡地轟炸著耳膜突突鼓動，路邊停著不少豪車。招牌霓虹燈一閃一閃地把七彩的顏色閃進視網(wǎng)膜里，這是市里最熱鬧的酒吧街。余衍環(huán)顧四周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大量了一遍又一遍才接受這個事實。自從和費洛佩說想了解她的愛好后，到了周五的時候費洛佩帶著余衍來到市區(qū)最有名的燈紅酒綠之街，這里聚集著大大小小的夜店、酒吧。每到節(jié)假日隔著兩條街都已經(jīng)開始擁堵。

    “佩佩是喜歡來蹦迪？”

    “嗯！”費洛佩沒打算隱瞞這個，他總會知道的倒不如一開始就大大方方說出來。不過她也是很忐忑，萬一他不接受的話。。。他倆的關(guān)系是不是就到這了？

    “哇~原來佩佩喜歡熱鬧的呀~那我們要去哪家店呀？”意外地他好像不反感她這項愛好，而是在想加入進來。

    “我們不去這種店。”說罷費洛佩拉著他走過街區(qū)轉(zhuǎn)進一條小路里，余衍看到前面的墻壁掛著一個叫“面具”的live  house，外面叁叁兩兩站著好些打扮妖嬈的人在抽煙。

    費洛佩推開一道充滿中世紀(jì)酒館樣式的木門，迎面而來的是陣陣歡呼聲。適應(yīng)了里面昏暗的燈光后，余衍發(fā)現(xiàn)這家店還是挺大的，一層是吧臺和卡座，二、叁層是開放式包廂。一樓中間有一個二層的圓形舞臺，最高一層有DJ在打碟，舞池里擠滿各種奇裝異服的人在跳舞；方才的歡呼聲是因為圓形舞臺底層有幾個穿著夸張羽毛服的人在扭腰跳舞，做了一個高難度的下腰劈叉動作。

    從進來的那一刻就感覺很奇妙，有種。。。違和感。余衍不是沒去過夜店，所以面具這家店給他的感覺不太一樣，那些人的妝容、打扮都有一種說不上的奇妙感覺。費洛佩進來后如魚得水，有不少人和她打招呼叫她“小枕頭”，她都熱情揮手示意。

    費洛佩引著他遠離舞臺在角落的卡座落座。余衍好奇地打量著周遭，發(fā)現(xiàn)這里的人都穿得很夸張，蓬松的羽毛裙、或是戴著兩個頭那么大的皮草帽，臉上涂著亮晶晶的眼影和口紅，恍若間似是闖入了什么紙醉金迷的馬戲團一樣。

    “佩佩，這家店好特別哦。”余衍湊近她的耳邊說道。

    “你發(fā)現(xiàn)啦，嘿嘿～”費洛佩得意地晃了晃腦袋，“這家店是很特別，它。。唔。。怎么說是和普通的夜店不一樣的，來這里的人都是一些小眾群體哦，像是變裝皇后、跨性別者、變性人還有殘疾人哦。你看到吧？”

    余衍點點頭，他看到了，坐在他們左前方的卡座里有個女生她雙腿膝蓋以下都是金屬義肢，纏上了五顏六色的小燈帶，在昏暗的環(huán)境里特別耀眼。

    “這里很少店歡迎小眾群體，但面具就是專門為他們開放的，之所以叫面具就是因為在這里大家都不必用自己真實的身份和名字去交流、可以不談自己真實的職業(yè)、生活，‘戴上面具’去放松。在這里你可以穿自己最喜歡的衣服來跳舞、喝酒和別人交流。”

    “原來如此～”余衍恍然大悟，他有點理解費洛佩為什么喜歡來這里，因為可以隱藏自己的經(jīng)歷，沒有人知道自己真實的生活，在這里只需要聽著音樂跳舞、喝到微醺快樂就好?！澳悄愕拇枮槭裁词墙行≌眍^呀？”

    “費洛佩。洛佩你倒過來念是佩洛，念快一點是不是有點像pillow？”

    “哈～還真是～”余衍忍俊不禁，“那我是不是也要改一個代號？是叫被單還是床墊？”

    “??？”

    “那叫棉被好了？和枕頭是一起的嘛～”余衍笑嘻嘻地說著冷笑話。

    受不了這個家伙，爛梗不斷。

    “枕頭？”聽到熟悉的聲音，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阿渺～”費洛佩對他揮揮手，“這是我朋友?！辟M洛佩指了指余衍，場內(nèi)的音樂有點大，她不得不湊上前跟他說。

    “你好?！毖酌鞂τ嘌苌斐鍪帧?/br>
    是個beta。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信息素的味道。余衍放心了，也伸出手回握了一下，“你好。”

    “玩得開心?！毖酌鞂τ嘌苷f，轉(zhuǎn)頭又和費洛佩交代了一下，“待會我讓人給你們送個零食小拼盤過來?！?/br>
    “妙脆角多一點！嘿嘿?！?/br>
    “知道了?！毖酌焯鹗衷谒X袋上揉了一把，頭頂?shù)乃榘l(fā)都亂糟糟。

    費洛佩沒有和余衍說這家面具的老板就是炎渺。不過不說也罷，炎渺本職是一名醫(yī)生，醫(yī)院是不允許他有這樣的副業(yè)的。今天沒什么客人，炎渺準(zhǔn)時下班來面具轉(zhuǎn)一轉(zhuǎn)，看到費洛佩和一個男人坐在一塊貼得很近，不，正確來說是那個男的貼得很近，但費洛佩沒有表現(xiàn)出抗拒的樣子。炎渺上了二樓俯視一樓的狀況，正好看到費洛佩那個卡座，這兩個人頭貼頭不知道說著什么，那個叫余衍的人一只手還攬過她的腰輕輕摩挲著。

    只是。。朋友嗎？

    炎渺拿出手機，點開信息敲了幾下鍵盤發(fā)送了一句話：“洛佩帶她的男朋友來店里了?！?/br>
    “滴嘟～”對方很快就回信息了。

    “哈！”炎渺冷笑一聲。這個祈安真是狗，昨天給他發(fā)信息問論文的事情都不回，現(xiàn)在跟他說費洛佩的事情就秒回。

    “男朋友？”祈安回了一個疑問句。

    “對。”炎渺回復(fù)，還拍了一張照片過去，照片昏暗但也能看得出費洛佩和余衍坐得很近、舉止很親密。

    “我知道了?！?/br>
    透過幾個文字都能想象出祈安那個波瀾不驚的樣子，一定是冷著臉盯著屏幕。

    地球的另一端，天色微微亮。

    祈安回復(fù)完炎渺的信息后，摘下眼鏡揉了揉眉間放松。不知不覺又熬了一個通宵，看了看今天的行程，上午沒安排正好補眠，下午2點去UCL開會晚上7點和導(dǎo)師吃飯9點回實驗室看數(shù)據(jù)；行程不算滿，要不待會先睡兩個小時，上午讓助理去約一下幾家制藥公司聊聊吧。祈安點開助手的信息給他發(fā)了一下任務(wù)。他的助手也是秒回：“那么緊湊嗎？”

    “嗯。”

    緊湊點好，再不緊湊他的時間可不多了，他要趕緊把這邊的工作都處理完回國。祈安又點開炎渺發(fā)的那張照片，模糊中看到那個男的樣子應(yīng)該不差。

    為什么佩佩沒有告訴我交了男朋友？

    祈安支著腦袋看向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片深邃寧靜的湖泊，在緩緩升起的旭日照映下，湖邊泛起一圈金色的光一點一點地往湖心、他那邊蔓延過來，一點一點地吞噬掉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