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被老婆收編
“呀~衍衍自己洗手帕那么棒呀?” 下午4點,余衍準時回家。保姆花姐看到他蹬蹬蹬地跑進屋里直奔洗手間,擔心他鬧肚子跟上去看看他的情況,看見他站在小凳子上,洗手盆里嘩嘩地放著水,仔仔細細地搓洗著一張鵝黃色的小手帕。 “嗯!這是朋友借給我的,我要洗干凈?!庇嘌苣搪暷虤獾卣f。 “需要花姐幫你洗不?” “不要!”拒絕得斬釘截鐵,“我要自己洗?!?/br> “好喲~” 里里外外把手帕都搓了遍,余衍把手帕湊到鼻尖,那股橘子汽水的香味淡淡的還留存,他特意問花姐要來沒有香味的洗衣劑,就是不想破壞這份香氣?;ń泐I著余衍到后院的晾衣處掛晾起來,看著在晚霞和風里搖晃的手帕,余衍的心也一晃一晃的。 交到朋友的感覺真好呀。 只不過他把“朋友”看得太重罷了。 自從被費洛佩取笑自己是賴皮豬摔了一個狗啃泥還沒有人扶起他,常思遠一直又委屈又生氣、懷恨在心,連同把這份忿恨轉(zhuǎn)移到余衍身上,誰讓他性格軟綿好欺負。余衍的日子并不好過,被推倒摔得胳膊淤青也只敢和家人說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他的內(nèi)心很掙扎,如果不遂他們的意就沒有朋友了,他不知道小區(qū)里頭其他小團體會不會接受他。 “余衍這是什么?”常思遠眼疾手快從余衍的口袋里扯出一條鵝黃色的手帕。 “還給我??!”余衍著急了,顧不得自己因為抓鬼輸?shù)魬土P背著一個人跑圈,放下人就立馬撲向常思遠。 “欸~來追我呀~”常思遠一拋,把手帕拋給站在不遠處的同伴。 “誒嘿~賴皮豬過來過來~”手帕被揚在空中挑逗著余衍的情緒。 “還給我!!”余衍急得臉蛋通紅,身體胖跑不快;他就像一只笨拙的小熊一樣追追趕趕,每次都是在快要夠得著的時候手帕都被搶先拋走。來來回回,已經(jīng)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讓我看看這小手帕~”手帕又回到常思遠手里,正展開細瞧,“F 。。L。。 P?費洛佩?啊呀!這手帕是費洛佩的呀!” “你!你給我?!庇嘌芗钡每煲蕹鰜?。 “你跟那只猴子什么關系?”看到費洛佩的物品在余衍身上,他還那么著急要回,常思遠心里十分不爽。 “這是她、她借我的?!?/br> “為什么要借給你?你們做了什么?”常思遠咬牙切齒地問,他接受不了他底下的小弟竟然和討厭鬼扯上關系,還是借給他?那么就證明他們的關系不錯咯?費洛佩這只猴子竟然不在意余衍是他的小團體的人? “她、她她是借給我擦汗的!”余衍十分誠實。 “咦~~”常思遠發(fā)出鄙夷的質(zhì)疑,“你竟然和費洛佩玩?你背叛了我們,你不要跟我們一起了,惡心!yue~”說罷,常思遠把手帕覆到鼻尖前狠狠擤了一把鼻涕,扔到了地上。 “背叛者!討厭鬼!賴皮豬!”聽到常思遠這般說,其他小伙伴也紛紛上前指責余衍。 “惡心鬼!死胖豬!” “臟死了!鼻涕蟲!” 受不住這般辱罵,還看到他們都紛紛在手帕上踩幾腳吐口水,鵝黃色的手帕都變得臟兮兮,余衍忍不住咧開嘴大哭。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賴皮豬哭了!!” “哈哈哈哈好丑啊你們看。” “噫?。。『门K?。∧憧此谋翘槎剂鞯阶炖锪?。” “呸!惡心哈哈哈哈哈哈?!?/br> 又一輪羞辱完,常思遠才帶著其他孩子一邊尖笑著跑遠,只剩余衍坐在地上嗚嗚嗚嗚大哭,看著眼前的手帕眼淚怎么也止不住洶涌而流。沒受過這樣的委屈,他不明白自己錯在哪里。是身材太胖了?是汗味太重了?他不明白,明明他對這些小伙伴那么地好,每次見面都要拿一兜零食分給他們,還樂呵呵地接受他們的欺負。他想不明白。 “你哭什么?” 聽到一把脆生生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余衍抬起頭看到一張圓圓的臉,睜大著好奇的眼睛盯著他。沒想到自己一個人待了那么久,太陽都開始落山了。哭到最后都已經(jīng)沒有力氣站起來,繼續(xù)坐在地上對著手帕啜泣??吹劫M洛佩他竟然有點害羞,想到自己哭了那么久眼睛一定腫得厲害。完了,這回更像腫豬頭了。 “我。。。我。。他、他們。?!编培艈鑶璋胩於颊f不出一個句子,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是說自己被欺負呢還是先為手帕而道歉呢? “你被常思遠他們欺負了吧?”費洛佩一眼看穿。 余衍點點頭,“對、對不起嗚嗚嗚嗚對不起,我弄壞了你的手帕?!庇嘌苤噶酥傅厣吓K得看不出原來樣子的手帕。 “唔哇~好臟哦?!辟M洛佩小心翼翼地捏起一個角提到眼前,“是常思遠他們干的吧?”不難猜到,這個小胖子不會做這樣的事。 “嗯?!庇嘌苄⌒÷暤爻姓J。 “沒事,不是你的錯。”費洛佩捏著手帕蹬蹬蹬跑遠扔進垃圾桶里又折返回來,“你哭得好像花面貓哦?!弊焐鲜沁@么取笑著,費洛佩蹲在他面前,從口袋里掏出一條新的干凈手帕輕輕幫余衍擦走淚痕和鼻涕。 “我我我我又會弄臟的?。 庇嘌苁軐櫲趔@挪著屁股往后退了幾步。 “沒事,洗干凈就行了?!辟M洛佩并不介意,又上前幫他擦了幾下,正想收回口袋里。 “給我我?guī)湍阆锤蓛?。”余衍從她手上搶走手帕,麻溜地塞進口袋里。 “嘿嘿,好啊?!辟M洛佩沒有拒絕,還順便扶他起來,“要吃晚飯了,你趕緊回家吧?!?/br> “嗯!” 費洛佩住在小區(qū)的西邊,和余衍的家是反方向。看著她跑向夕陽的背影,余衍只覺心里也暖洋洋的,摸到褲袋里的手帕,心里更是彌漫上一層蕩漾的感覺。 被常思遠拋棄了,卻跟費洛佩交上了朋友。余衍沒想到速度那么快,他就被接納進費洛佩的小團隊里。那會他們剛放學,回家扔下書包后就先集合一起玩一會,余衍也剛從家庭教師那下課,踩著他的小滑板在小區(qū)里游蕩,路過街心公園的時候碰上費洛佩順便把洗干凈的手帕還給她,費洛佩接過手帕后想了想,便邀請他一起玩抓鬼游戲。原本以為他注定也是要當鬼,但費洛佩他們十分有公平精神,全憑石頭剪刀布定奪,余衍運氣好,三回游戲全贏了,也沒有被逼迫當鬼,更沒有被出賣位置。游戲結(jié)束后,他有一些恍惚,覺得今天下午的游玩像是一場美夢,臨告別的時候他還懷著一種要夢醒的悵然,輕輕拉了一下費洛佩的衣角,怯怯地問:“下次、下次我、我還能跟你們玩嘛?” “來啊?!辟M洛佩爽快地答應。 心中似是有煙花綻開,余衍在這一刻覺得之前受過的委屈和苦悶都是值得,如果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的相遇,他愿意。 看到余衍和費洛佩玩得那么好,常思遠心里并不好受。后來長大后他才知道原來這種情緒叫妒忌、不甘心。憑什么?那個原本跟在他身后屁顛屁顛樂呵呵毫無怨言的小弟竟然叛變?nèi)チ藢夷?,還玩得那么開心,隔著老遠都能聽到他們的笑聲;刺耳、十分刺耳、刺耳得耳朵都快要聾掉。憑什么那個賴皮豬笑得那么開心;笑、笑、笑,有什么好笑哦。煩人。 路過花園,看到費洛佩他們又在爬樹,那是一棵得兩個大人合抱才抱滿的大樹,這棵樹也是費洛佩他們的秘密基地。余衍因為身體胖在樹下不知所措,他周邊圍著幾個同伴、費洛佩就坐在樹枝上,指點著余衍的手腳要怎么落點、抱樹、發(fā)力。 “別害怕!你先抬起左腳~哎對對對,就卡在那個樹洞里?!?/br> “然后你的右手抓著這個疙瘩。” “你把力提上來、跳上來?!?/br> 在一眾小伙伴的幫助下,余衍終于跳上樹干,緊緊地抱著不放。 看著他們七嘴八舌地一幅勢要把余衍送上樹的勁頭就覺得可笑。常思遠大搖大擺地走過去,不忘譏笑道:“送豬上樹這不比登月還難?費洛佩你們真是吃飽了沒事做找撐?!?/br> “常思遠你今天沒刷牙嗎?你嘴巴怎么那么臭?”一個小伙伴率先回懟。其他小伙伴紛紛扮作嘔吐的樣子。Yueyueyue的嘔吐聲此起彼伏。 落單的常思遠不敢跟他們一群人硬碰硬,但不甘心就此認輸,梗著脖子對嗆:“你、你們才沒刷牙!菜葉還粘在牙齒上!我怎么會嘴臭?臭、臭也臭不過這頭賴皮豬,一身汗臭!” “常思遠~你是妒忌吧?”費洛佩坐在枝頭上雙腿晃晃悠悠地蕩在半空中,“你是羨慕余衍學會爬樹了,而你這個小短腿連樹洞都夠不著?!辟M洛佩指了指離地最近的樹洞,笑嘻嘻地說。 最恨就是別人說自己是小短腿,常思遠的mama懷他的時候生了一場病,常思遠出生后比較孱弱,相對于別的小孩發(fā)育自然要慢一點、個頭也矮一點。 “誰、誰說我不會???!”惱羞成怒的常思遠大吼。 “好啊,那我們來比賽好了,誰敢爬上最尖尖那根樹枝誰就贏?!表樦M洛佩的指頭看去,指向的是距離樹冠最近、也是最后一根較粗的樹枝,雖然粗但目測也只有小孩半三分之一的腳掌那么寬,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了他們的重量,所以他們都不敢輕易攀上那條樹枝。 “來就來啊!”不甘被看扁的常思遠在身上擦了擦手掌的汗,抱著樹干往上爬,吭哧吭哧地爬到費洛佩同樣高的位置。 “請吧~”費洛佩伸出手作紳士邀請狀。 她這個動作無疑是在挑釁,覺得他不敢爬上去。常思遠咬咬牙,腳蹬著樹干,手拽著樹枝一鼓作氣蹭蹭蹭地往上爬。越是往上數(shù)枝就越細,好幾次他都踩斷了差點踏空,吊在半空中心有余悸。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他低頭看到費洛佩不緊不慢地跟上來,身姿輕盈晃晃蕩蕩地又從一根樹枝跳到另一根樹枝。 死猴子。 常思遠心里罵著,但他不得不服費洛佩確實是體力佳,他沒怎么爬過樹不懂得一些省力的技巧只能硬上,爬到快到樹冠位置了,明顯已經(jīng)吃不消但又不能放棄后退。 “怎么不上去?不敢嘛?” 聽到費洛佩的笑聲,常思遠著急反駁,“誰、誰說不敢啊?我只是在思考怎么抄捷徑而已?!?/br>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到他的狡辯,引得樹下的小伙伴哄然大笑。 “常思遠你就慫了吧?!?/br>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笑哦。抄捷徑哈哈哈哈哈哈哈” “蠢蛋!有什么捷徑的,你會飛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說不定人家就是會飛呢?畢竟他是蒼蠅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為什么是蒼蠅?” “吃了屎才嘴臭啊”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更過分的恥笑聲一聲一聲灌進耳朵里,常思遠氣得眼都紅。 只有費洛佩和余衍沒笑,余衍站在樹下緊張地看著費洛佩。他不在意其他小伙伴怎么取笑常思遠,他只擔心費洛佩的安全。rou眼可見越往上那些樹枝每一次被借力都晃得厲害,他玩背人搶球游戲的時候背過費洛佩,她的體重很輕,輕飄飄的像背著一只毛娃娃。像她那么輕的人都能讓這些手腕粗的樹枝晃來晃去,他擔心會折斷她會摔下來。嘴里無聲念念祈禱著。 “借過借過,你不走的話我先上去了?!备诔K歼h下面的費洛佩見他遲遲不動,開口催促道;也沒指望他會讓開,于是跳去了另一根樹枝上,繞過他往上爬。 見到費洛佩超過自己,大有第一個到達目標樹枝的勢頭,常思遠急了;方才被取笑已經(jīng)夠難堪,要是再輸?shù)暨@個比賽自己就別想在這個小區(qū)里混。 “你!你滾開!我先爬的!”常思遠慌不擇路、不擇手段一把子拉住費洛佩的腳往下拽。 “你!”突然被拽,費洛佩的求生本能驅(qū)使,下意識地用力縮回腳,常思遠手滑沒抓緊直挺挺地從樹上摔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 這些小屁孩哪見過這樣的情況,伸出手接人都已經(jīng)晚了,常思遠就這么摔在了草坪上,見他睜大眼睛愣了一會,然后咧開嘴大哭。 “喊、喊大人?。?!”余衍大叫一聲把那些被嚇愣的小孩喊回神,紛紛四散跑去找大人。 不一會各家的保姆、管家、保安都趕來抱走常思遠緊急送去醫(yī)院。一個難熬的夜晚,萬幸的是常思遠摔下的地方正好有一堆厚厚的落葉堆迭,草地也是在上午澆過水比較松軟,常思遠落在地上有兩層的緩沖,只是磕到頭沒有造成嚴重的傷。不過,常思遠跟費洛佩比賽爬樹導致常思遠從樹上摔下來的事情很快就在小區(qū)里傳開,幾經(jīng)流轉(zhuǎn)說法變成了是費洛佩推常思遠下去的;費洛佩的日子就沒那么好過了。 雖然有小伙伴佐證是常思遠想把費洛佩扯下來,費洛佩為了救自己才縮腳,但是費洛佩慫恿常思遠比賽爬樹不假,本人也沒否認這個事實。被提溜著逐家逐戶道歉后,費洛佩被禁足了不止,每天放學后還要站在小院里頭面壁思過背保育院發(fā)放的《小朋友禮儀手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