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主角的心魔之后 第120節(jié)
他熟稔地翻上床,楚驚瀾慣會在床上給他留一半位置,蕭墨輕車熟路挨上去,靠著床頭坐好,偏著頭,側臉和楚驚瀾靠得很近,但目光還好奇地停在話本上。 冰涼的氣息和溫度湊近,雖然不是話本子里那暖烘烘的狐貍,但卻是楚驚瀾最熟悉的溫度,能攪動他心神的溫度。 原來涼氣竟也可以灼人,楚驚瀾覺得自己心口和耳根都開始灼灼發(fā)燙。 他不由偏過頭去,嗓音壓得更低了:“普通話本?!?/br> 普通話本? 蕭墨看了看書名:《狐中春夜》,又看了看楚驚瀾的反應:側臉看不出表情,應當還是平日里淡然清冷的模樣,但是耳根在燈火里,可能大概或許好像,有那么一丟丟紅? 如果不是火光帶來的視線錯覺,那么所有線索加起來,指向了某種可能性—— 蕭墨恍然大悟,隨即露出揶揄的笑來:“內容十八禁?” 修真界里沒有十八禁這個說辭,但和蕭墨相處久了,偶爾能直接明白他蹦出的新詞含義,加上蕭墨的語調,楚驚瀾立刻心領神會,明白了蕭墨的意思。 偏偏蕭墨還要解釋給他聽:“哦,十八禁就是春宵——” “我已理解了。”楚驚瀾終于肯吭聲,打斷了蕭墨的話。 蕭墨笑:“所以真是?” 這話楚驚瀾不知道該怎么接,蕭墨卻大大方方:“人之常情,沒必要拘謹,我往常也看過啊?!?/br> 蕭墨看話本從來都是當著楚驚瀾的面看的,楚驚瀾愣了愣,他側過頭來,顧不上什么灼熱了,語調有點一言難盡:“……你就在我面前,看過春、這類的話本?” “對啊?!笔捘D念一想,忽然明白了楚驚瀾尷尬的地方,“我是靈體,沒什么需求和血氣翻涌的感覺,但你是普通人身,啊,需要我回避嗎?” 蕭墨貼心說完這話,眼前卻突然一黑,原來是楚驚瀾兜頭一床被子給他蓋了下來,隔著被子聽楚驚瀾的聲音,自然發(fā)悶,蕭墨聽到他說:“不必?!?/br> 蕭墨往床底滑了滑,由靠坐改為躺,伸手把被子扒拉下來,遮住半張臉,只留雙眼睛,亮晶晶地瞧著楚驚瀾。 楚驚瀾已經(jīng)把話本收了。 “離天亮還有些時間,”楚驚瀾背對他躺下,“再睡會兒吧。” 蕭墨在被子底下笑:“好?!?/br> 哎呀,楚驚瀾居然也會有這樣一面,真有意思。 年輕血氣方剛,理解,也就蕭墨現(xiàn)在是靈體,有得天獨厚的優(yōu)勢,沒有這方面的困擾,蕭墨心想,要不以后自己晚上整個回到識海里待久些,給楚驚瀾多留些私人空間? 他剛這么想,背對他的楚驚瀾跟修了讀心術似地開口:“以后也不用回避?!?/br> 蕭墨捏著被子眨眨眼:“噢。” 好吧,可能要挑起孤寡劍修的濃烈情欲也不是區(qū)區(qū)一個話本能做到的,大約是楚驚瀾從前不曾讀過這些,所以方才只是有點兒別扭。 今晚接收的記憶還算輕松,蕭墨蓋著被子睡下了,楚驚瀾背對著他,察覺蕭墨安安靜靜后,才徐徐呼出胸腔里的氣息。 是,看話本沒什么大不了,既然蕭墨可以在他面前面不改色看春風一度,那么……他也可以。 反正都是研讀,只要抱著求學的態(tài)度,他必然行。 今晚不過是乍一接觸,應對和反應不當而已,之后不會再這樣了。 第80章 飛舟行駛兩天, 離王家很近了。 這天晨起,蕭墨正要拿衣服, 楚驚瀾又從儲物器里掏出新的,遞給蕭墨。 蕭墨現(xiàn)在的里衣還是自己幻化的,因為方便,而中衣外衫已經(jīng)全是真實的衣服,尤其外衫,全都是好看又有用的法衣,不知不覺間, 他的穿著被楚驚瀾給包圓了。 楚驚瀾沒有選擇一日之間給蕭墨塞個百八十套,而是潤物細無聲,一點點把自己準備的東西遞上, 悄無聲息融進日常里。 楚驚瀾今天挑了件白色圓領中衣,和淡金色外袍, 上有金線勾出的仙鶴流云,腰系掐絲腰帶, 再配上一頂玉冠,活脫脫的錦繡叢中小少爺。 金衣的少爺也能讓紅衣狐貍和書生的故事暫時從楚驚瀾腦子里摘出去。 不過蕭墨此前自己變化模樣時,發(fā)型也按照系統(tǒng)給的模版變了就是,如果用楚驚瀾給的發(fā)帶,簡單束個頭發(fā)他會, 可要盤髻用上真正的發(fā)冠,他就沒這手藝了。 上輩子剛起的那部分記憶中也沒這功能。 但好歹也看過楚驚瀾是怎么收拾的,蕭墨有樣學樣, 在鏡子前坐好, 擺弄起自己的頭發(fā)來。 在鏡中, 蕭墨看到的是自己本來的臉, 說來這兩年里不止楚驚瀾褪去了青澀,他自己也是。 若有人能看到蕭墨真正的樣貌,能發(fā)現(xiàn)他半點不比楚驚瀾差,楚驚瀾如霜雪冰魂,蕭墨是秋月點松,高高躍在枝頭,美得攝人心魄,再點上額間紅蓮,灼灼其華,驚艷無雙。 這樣一幅容貌,與他自己的眼神才最為相配。 蕭墨挽起一半頭發(fā)作髻,他對著鏡子擺弄半晌,卻也整得松松垮垮,正當他卯上勁要拆了再來時,楚驚瀾站到了他身后。 “我來吧。”楚驚瀾說。 蕭墨想了想,放下手:“行。” 他正好看著楚驚瀾鏡子里的動作,再學學。 楚驚瀾將蕭墨歪歪扭扭的發(fā)髻先拆了,如墨的發(fā)絲柔順淌過他手心,楚驚瀾垂著眸,目光是自己也不知道的溫和。 他將蕭墨發(fā)絲理順,握劍時堅定的手此刻力道輕柔,輕松便馴服了蕭墨自己搞不定的頭發(fā),挽好發(fā)髻,還給蕭墨垂下的那半頭發(fā)編了個發(fā)。 看似簡單,實則精致,最終呈現(xiàn)的效果只有一個:好看。 編完發(fā),楚驚瀾將玉冠給蕭墨戴上,蕭墨:“好看,你方才是不是把我后面的頭發(fā)也擺弄了下?” 楚驚瀾抬手,對著蕭墨后面的發(fā)絲凝出一面冰鏡,兩面鏡子前后一照,蕭墨便能看見自己身后是什么模樣,楚驚瀾拿一根很細的發(fā)帶將發(fā)尾綁了,還墜上了一顆白色的小玉珠。 蕭墨眼前一亮:“你也太會了。” 楚驚瀾矜持收手,他道:“以后我可以一直幫你編發(fā)?!?/br> 孰料蕭墨擺擺手:“不必。” “我剛想到,我的確沒法把真實的玉冠一下變去我頭上,但我明明可以變出發(fā)髻再戴冠,不就行了?”蕭墨,“也是方才糊涂了?!?/br> 楚驚瀾:“……” 他還想給自己爭取一下:“我可以給你多編些樣式,你照著記下來?!?/br> 蕭墨想了想:“也行,那就時間充足時再做吧,不然也太麻煩你了。” 楚驚瀾看著蕭墨發(fā)尾后晃動的小玉珠:“不麻煩。” 真心話。 他倆收拾好,推門而出,球球蹦到蕭墨肩膀上,它渾身灰色的羽毛已經(jīng)褪去,現(xiàn)在的羽毛主要為白色,在尾端有一點點紅,之后它還會換羽,直到變成一只金紅漂亮的鳥兒,這是流火鳳的成長過程。 月鳴也已經(jīng)來到甲板上,王家快到了,三人遠遠朝遠方看過去。 如同云端六宗、仙盟一樣,雖然大家組建了勢力,但各有各的宗門,錦繡閣由幾大世家把持,各個世家也有自己的地盤,王家作為錦繡閣之首,所占的地界自然不會差。 到了世家宗門的地界內,便得下飛舟,過山門,同在玉州的某些世家門派已經(jīng)到了,王家差了不少弟子在外接引,映月宗三人亮明身份說出來意,便立刻有人替他們引路。 王家以府來分自家內的地界,其內五十府,弟子將蕭墨等人帶入大門內,便有妖獸拉著輦車駐足,車以上好的玄金打造,華美非常,妖獸和車上的裝飾也都不便宜,從大門開始,到處都透露著有錢的氣息。 弟子客客氣氣:“幾位道友請,映月宗歇息的地方安排在璞玉府小松山,三位是映月宗來得最早的,有什么需求盡管說,若有招待不周,還請多擔待。” 三人上了輦車,妖獸便騰飛空中,不提別的,王家待客還真是派頭十足。 輦車于空中飛行,路過王家上空,在“小松山”停下,在此地直接劃出幾個大宅院招待映月宗的人,知道楚驚瀾和月鳴的身份后,弟子很機靈地給他們安排房間。 比如楚驚瀾雖然年輕,但輩分在此,必然得有個獨門小院,王家弟子若是把蕭墨當做侍從對待,按理說得再給蕭墨安排屋子,但他并沒這么提,反而是問楚驚瀾和蕭墨:“不知這屋子兩位可否滿意?” 蕭墨的手在笛子上摩挲下,明白了為何他會問“兩位”。 別忘了,錦繡閣的業(yè)務里囊括了買賣消息,顯然,他和楚驚瀾是道侶的消息也已經(jīng)被錦繡閣的人知道了。 來給各家引路的弟子,肯定早就做足了功課,更別說楚驚瀾三個字早就出名,王家弟子客客氣氣看著他們。 蕭墨心道不妙啊,消息傳播比他想象中還要快。 房間內床鋪寬敞,躺四五個人都不成問題,還有適合打坐的蒲團和軟榻,房間沒什么不好,弟子得了回答,便要告退,臨走時他道:“每個院外的小鈴只要用靈力搖響,就會有侍從自山腳趕來,有什么需要盡管與他們說,鄙人先行告辭?!?/br> 王家處處精致奢華,有錢且很有品味,蕭墨在屋內的桌邊坐下,摩挲著笛子沒有出聲。 楚驚瀾看出他心不在焉,問:“怎么了?” “在想件事?!笔捘纳癫粚?,“我倆是道侶這事兒傳得太快了,我本想著我倆要不把道侶印解掉,但如今連錦繡閣也知道了,就這么解除,流言蜚語似乎會更多?!?/br> 楚驚瀾頓了頓,看向蕭墨:“你若不喜歡,盡可解除?!?/br> 蕭墨目光聚攏,抬眼看向楚驚瀾:“你名聲——” “外界流言皆是虛妄?!背@瀾斬釘截鐵,“我從不在意這些?!?/br> 蕭墨嘴唇動了動,又闔上了:是,楚驚瀾的確不在意那些,誰也別想拿莫名其妙的話刺激他。 楚驚瀾:“只要是你的意愿。” 這句話似乎不重,但似乎又很重,蕭墨感覺有根弦莫名被撥了撥,他手指不自在的拂過笛子,問:“你怎么想的?” 畢竟這事兒在蕭墨看來,對楚驚瀾名聲影響最大,至于他自己,連名字對外用的都是“墨瀾”的假名,不重要。 楚驚瀾輕輕看過蕭墨,默然片刻,才開口:“我覺得無妨,心魔對本體的感知很強,而有了道侶印后,我對你方位的感知才清晰起來……有時候很方便。” 的確,比如上次在彩蝶鎮(zhèn)對付魔修,他們要里應外合,直接用道侶印感應,就省下了很多時間。 道侶印在他倆這兒更像個工具,但如今楚驚瀾聲名鵲起,不是他倆默默無聞闖蕩修真界的時候了,蕭墨覺得可能還是…… 他剛想著,院子外忽然有人以靈力將嗓音大聲送進院子里:“聽聞映月宗的楚驚瀾到了,可是在此處下榻?” 蕭墨和楚驚瀾同時停下話頭,兩人對視,點點頭,一起踏出了院子。 院門打開,院外,一人身后背著銀槍,劍眉星目,抱著手臂看見楚驚瀾和蕭墨同時出來,揚了揚眉。 “楚驚瀾?”他問。 楚驚瀾不答,蕭墨先開了口:“閣下既來叫門,是否該現(xiàn)報上自家姓名?” “天戈宗,烈影?!?/br> 天戈宗,仙盟的話事宗門之一。 月鳴也為這聲音從自己的住所出來,烈影簡單抱了抱拳,繼續(xù)道:“此來只是想確認,楚道友是否真的已有道侶?!?/br> 蕭墨:? 楚驚瀾嗓音冷淡:“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