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蕭景容笑了笑,可是這笑容放在他慘白和隨時能暈過去的虛弱表情上,顯得十分可憐。 他說:“阿言,別生氣,你若是愿意……本王也可以繼續(xù)陪你演戲,只要你喜歡……什么戲都可以?!?/br> 這話就有些羞辱人了。 沈安言面無表情再次戳在他傷口上。 男人這回總算忍不住痛苦地悶哼了一聲,再次暈了過去。 沈安言把人掀到一邊去,沒理床上昏死過去的人,洗了洗手,直接走出了房間,離開了攝政王府。 他如今在攝政王府已經(jīng)能來去自如,即便是蕭景容也無法再干涉他進出的自由。 但上了守在大門外的馬車時,沈安言的臉色還是不太好看。 楊婉玉就在院子內(nèi)等著他。 兩人見了面,沈安言便直接說道:“蕭景容現(xiàn)在是打算跟我明著干了,秦國能早點回去就早點走,我怕他之后反應過來,不一定會讓你輕松離開?!?/br> 楊婉玉站了起來,正要說些什么,沈安言卻已經(jīng)坐下來,給自已倒了一杯茶水喝。 他似乎是趕得太急,口太渴,接連喝了兩杯茶水,才停下來看向楊婉玉,繼續(xù)說道:“蕭景容的目標還只是我,他現(xiàn)在只在乎我會不會留下來,多半不會攔著你,畢竟你回去后也不會讓秦懌好過,但我擔心他之后會反應過來,強行把你留下,好跟秦懌做交易?!?/br> 既然楊婉玉已經(jīng)知道所有真相,那之后就未必如蕭景容所愿,繼續(xù)給秦懌使絆子。 但哪怕他們夫妻不和,楊婉玉也不會按照蕭景容之前的計劃走。 就這么放楊婉玉離開,真讓她誕下皇子,有將軍的庇護,還有天機閣的支持,秦國來日必成心頭大患,所以蕭景容為了讓楊婉玉和秦懌徹底離心,一定會想盡辦法在楊婉玉離開之前做點什么。 而只要讓秦懌察覺到楊婉玉與自已徹底離心了,也必定會斬草除根,即便他再舍不得楊婉玉,為了自已的皇位,保不齊也會將計就計,借蕭景容的手殺掉楊婉玉。 沈安言道:“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但如今我們必須往最壞的方向打算……” 已經(jīng)被算計利用了那么多次,若還是心軟,哪怕被殺了也是自作自受。 楊婉玉道:“那你呢?” “我留在睿國?!闭f著,沈安言拿出了自已的令牌,“這是天機閣的令牌,如今也算是物歸原主……” 楊婉玉卻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沈安言頓了頓,才發(fā)現(xiàn)自已這樣做有些直接了,便笑著解釋道:“我如今在睿國,這東西已經(jīng)用不上了,紅袖和云松他們都在這兒,有他們保護,我不會有事,蕭景容暫時也不會厭棄我,但你在秦國不一樣,你要做的事情比我的要多……” 他又說:“皇后不是那么好做的,更何況,一旦你誕下皇子,秦懌對你的態(tài)度勢必會改變,天機閣放在你手上,我才能安心?!?/br> 楊婉玉不肯接過令牌。 沈安言嘆了口氣,又輕聲道:“我這不是在交代后事,如今以我的身份,就算不用這塊令牌,天機閣的人也能為我所用,但你在宮內(nèi)多有不便,拿著這塊令牌,處理什么事情都方便些?!?/br> 雖然,他的確沒打算活太久。 楊婉玉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令牌接了過來,但為了保險,她還是說道:“令牌我要拿著,但玉鳧必須留在你身邊?!?/br> 玉鳧是她的貼身侍婢,也是她最倚重最信賴的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背叛她,把玉鳧留下來,若沈安言真有點什么,她必定會想方設法通知自已。 沈安言自然明白她意思,笑著說道:“那是自然,她如今已經(jīng)是紅袖的人,留在我這里自然是方便的。” 見沈安言沒拒絕,楊婉玉便以為是自已想多了。 她將令牌握緊,又看著沈安言認真道:“我答應你,無論如何都一定會保住這條命,最多十年,我必定能接你回秦國,到時候,即便你不想入朝為官,也不想再當天機閣的閣主,也不要緊,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相信我!” 沈安言自然是相信她的。 若沒有楊婉玉,他現(xiàn)在是個什么玩意兒都還不懂。 說不定,早就一灘爛泥了。 他笑著點頭,“我信你。” 但是頓了頓,他又接著說道:“不要強求,就算計劃沒成功,也要先保住性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br> 楊婉玉便笑了,“放心吧,無論發(fā)生什么事情,我都會以自已的性命為先?!?/br> 當然,該拿回來的東西,她也要一樣一樣慢慢地拿回來。 她其實對那些權勢富貴沒什么興趣,也不想做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權貴之人,若不是這個時代把他們逼迫至此,其實她更愿意去當一個云游四海的大夫。 累了,就隨便找個茅草屋休息一段時間,之后再出發(fā)。 等老了,可能就選個山清水秀的村子常住,再收一兩個小徒弟,把自已這一身本事傳下去…… 想到這里,楊婉玉忽然自嘲一下。 也是奇怪,她最近總是容易想起這些事情,總忍不住去幻想那些根本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大概……是因為這輩子,注定了永生不得自由吧。 沈安言也在發(fā)呆,但好一會兒后,他又看向楊婉玉道:“放心吧,就算計劃失敗了,我也一定會想辦法把你從秦國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