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他說:“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這五年來,他耗盡心血把天機閣管理得很好,即便沒人再盯著,也能自行運轉(zhuǎn),他不在了,天機閣會替他保護楊婉玉,為她所用。 這是他唯一能留給她的東西了。 至于他…… 雖說楊婉玉一直在努力為他研究續(xù)命之法,但其實他根本不相信這世上有什么續(xù)命之法,不然,早該找到了。 秦懌看著他,忽然說道:“臨近年關(guān),睿國的小皇帝讓我們一同慶賀,之后還會有好幾個宴席,等過了年,便是睿國的春獵……本王打算那之后再回秦國,你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考慮。” “殿下要我考慮什么?” “是要回秦國,還是繼續(xù)留在睿國?!?/br> “……我留在睿國做什么?” “不知道,”秦懌說,“或許你沒有理由,但你就是想留下來呢?” 沈安言避開了這個問題,轉(zhuǎn)而說道:“蕭景容不會讓你在這里待那么久的。” 秦懌卻說:“若是之前,他自然不會同意,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知道你就在我身邊,我若是走了,你說不定也會走。” 沈安言:“……無聊?!?/br> 竟玩這種游戲。 秦懌喝了一口茶,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本王相信你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本王和夫人好,本王也愿意承這份人情,但是你還不能死。” “哦,其實我也不是很想死?!?/br> “所以,”秦懌看著他說,“你應(yīng)該去見一見蕭景容?!?/br> “為什么?” “因為他不會讓你死的。” “婉婉都不能做到的事情,他憑什么能做到?” “就憑他是蕭景容,是睿國的攝政王,夫人做不了的事情,他可以替上,更何況他身邊有個叫溫玉的御醫(yī),那是夫人的師兄?!?/br> 沈安言頓了下,才道:“我知道。” 當初知道的時候也驚訝,但也僅僅是驚訝,“但是他已經(jīng)跟婉婉的師父斷絕關(guān)系了,算不上師兄?!?/br> “可是他手上有一本秘籍,是當初他們斷絕師徒關(guān)系時,夫人的師父給他的?!?/br> “……你知道是什么秘籍?”這事兒,沈安言也知道。 但是他沒去了解太多,只知道溫玉同楊婉玉一樣,四五歲便拜入師門,十五歲時卻與師父決裂,師父贈送了他一本秘籍,有一半睿國血脈的他就選擇回到睿國,機緣巧合之下結(jié)識了蕭景容,之后又入宮當了太醫(yī)。 秦懌說:“本王麾下有個侍衛(wèi)長,倒是了解過這事兒,聽說那是一本絕世醫(yī)書,上面記載了很多替人續(xù)命和治病救人的法子,就算是死人也能把人救回來。” 沈安言疑惑:“我怎么沒聽說過這事兒?” “因為溫玉雖為睿國的御醫(yī),可他的醫(yī)術(shù)卻好似還不如夫人,而且他也沒能治好睿國的先帝,所以那些剛流傳不久的謠言,也就不攻自破,自然就沒人再傳?!?/br> “那你還說那么多……” “但是本王總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這謠言不是空xue來風(fēng),那本秘籍或許真如傳說的那樣,真有什么續(xù)命的法子,只是溫玉礙于各種原因不便動用,可若是蕭景……” 沈安言打斷了他的話,“你是覺得,溫太醫(yī)的那本秘籍或許能救我,而蕭景容跟他關(guān)系好,或許可以從他手里拿到那本秘籍,交給婉婉,讓婉婉來救我?” 秦懌頓了下,“是。” 沈安言無奈道:“雖然不知道話題為什么變成這個,但殿下……你忘了嗎?我之所以被送去秦國,除了我想逃,婉婉想救我,還有的便是我那會兒也快要死了,蕭景容若是真能幫我,溫太醫(yī)的那本書若真那么厲害,我為什么會被送到秦國?” “因為溫太醫(yī)很有可能不知道怎么使用那本醫(yī)書。” “那他當時也可以把我連同那本醫(yī)書,一起打包給婉婉?!?/br> “或許是他不信任夫人?!?/br> “也可能是那本醫(yī)書的確沒什么用,還害人不淺,或者是根本就沒有那樣一本醫(yī)術(shù)?!?/br> 秦懌卻堅持道:“有沒有,你去問一問便知?!?/br> 沈安言實話道:“我不想問?!?/br> 秦懌詫異道:“為什么?” “因為我不想再跟蕭景容扯上任何關(guān)系,因為我不想用任何歪門邪道活著,因為我總覺得,如果我是順其自然死亡的……”或許我還能回到我的家鄉(xiāng)。 這話聽得秦懌迷迷糊糊的,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見沈言低著頭,看著自已蒼白的雙手,呢喃道:“為了自保殺人和為了活命殺人總歸是不一樣的,曾經(jīng)我拼命活著,卻都不敢沾染上無辜者的鮮血,就是因為我害怕……再也回不了家了。” 秦懌不解道:“你是想回禹州嗎?倒是聽說那也是個好地方,你若是想回去,有何不可?本王可以安排?!?/br> 沈安言笑了笑,卻沒有說話。 其實他一直是個很復(fù)雜的人,看著很理性,這些年為了掌控天機閣也曾殺人如麻,他以為自已為了活著,可以不擇手段,可以做盡一切壞事。 可是也會在不該心軟的時候心軟。 他轉(zhuǎn)頭看向窗外,“人如果跟動物一樣,都是死腦筋,只堅持一個方向就好了。” 兩人之間的話題亂七八糟,好像聊了很多,卻又好像什么都沒聊。 秦懌見他眼底有倦色,還以為是他沒休息好,開始胡言亂語了,故而也沒再說什么,只囑咐他好好休息,便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