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他本來的目的,也不就是想要尋一條出路嗎? 睿國有保舉之法,權(quán)貴世家皆可保舉家中庶子或家生子入朝為官,只要有能力接受考核,便可越過科舉之法直接當(dāng)官,這便是皇族對權(quán)貴之家的慷慨。 剛開始做的自然也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官,但那對他來說已然足夠。 他背靠蕭景容這棵大樹,便是名聲不太好聽,想來也不敢有人在他面前說三道四,內(nèi)有重風(fēng)忠祥與他相識,外有林驚年和高成與他相交…… 蕭景容同意他隨時邀請林驚年和高成來攝政王府做客,便是要給他鋪路! 這是試探,卻也是機會! 可他……他選錯了! 接二連三的刺殺讓他對睿國生出了恐懼之心,這攝政王府危機重重,卻也暗藏乾坤,要當(dāng)蕭景容的暖床人固然危險,但這攝政王府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庇護(hù)之所。 他錯了,一切都錯了! 他該借著蕭景容往上爬,而不是該費盡心思往外跑。 若放在以前,他絕對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可老王妃對他的羞辱,許管事和府上那十幾日人的無辜枉死,建安郡主對他的刺殺,以及蕭景容高高在上的身份……都讓他猶如驚弓之鳥。 他不肯再讓自已受到一點驚嚇,非要把那點選擇權(quán)完全抓在自已手中。 這是大忌! 可就算如今他再反悔,蕭景容也未必相信他,男人說不定是察覺到了什么,才會故意試探。 伴君如伴虎,他失了先機,再想拿回蕭景容的信任便難了。 除非……他把自已所有的籌謀都推翻,將手頭所有的生意全權(quán)交出,再孑然一身盡心盡力伺候著男人。 可不行,他沒有這樣的底氣再來一次。 建安郡主未死,將來會是德王妃,太后與國舅恨他入骨,視他為眼中釘。 沈安言只能咬牙繼續(xù)走下去。 即便……即便他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可他沒有選擇了。 他只是個普通人,沒有手眼通天的能耐,也無法預(yù)知未來,只能憑借著這副身軀跌跌撞撞往前摸索。 如果他錯了,如果…… 不,他不會錯的! 沈安言努力讓自已回想著那天坐在馬車上被人刺殺的驚慌和絕望,還有失望…… 對,這就是最好的證明,一個能隨時把他丟出去當(dāng)棋子誘餌的人,便是能助他入朝為官,也不過是把他當(dāng)成棋子換個地方擺。 終究沒把他這條性命放在心上。 所以……他沒錯! 這一夜,床上的兩人同枕而眠,心思各異,他們在虛與委蛇中互相試探著,陷入了不同的噩夢。 但夜半被驚醒的,卻是蕭景容。 男人猛然睜開眼睛,第一件事便是去摸索旁邊的人。 摸到了溫?zé)岬能|體,他緩緩松了一日氣,但半晌后,卻又自嘲一笑。 他披衣起身,驚動了守在門外的忠祥,“主上?” 蕭景容沒想到他還守在這里,正要叫他去休息,忠祥卻率先輕聲道:“可是睡不著?要不要奴才陪您走走?” “嗯?!?/br> 天氣有些涼,但月色不錯,蕭景容就坐在廊下看著忠祥為自已煮茶。 王府內(nèi)四處都有守衛(wèi)巡邏,看到蕭景容時,都要上前來行禮,卻被他抬手制止了。 煮好了茶,忠祥便倒了一杯,畢恭畢敬放在他面前。 蕭景容要端起茶杯喝茶時,忽然想起之前在小鎮(zhèn)上,忠祥也陪過他在院子前靜坐,但那會兒好像沒喝茶…… 那時,沈安言試探他,要跟他回都城,他顧及對方安危,沒敢答應(yīng),因此憂愁不已,睡不著。 現(xiàn)在,是他在試探沈安言,要把人留下,可沈安言不愿意了,睡不著的……卻仍舊是他。 忠祥見蕭景容自嘲地笑了笑,便輕聲道:“主上可是有什么心事?” 蕭景容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心事,他問忠祥:“你覺得阿言是個什么樣的人?” 不等忠祥回答,他又道:“本王有些看不懂他,本王一直以為……他算計的都是如何留在攝政王府,或者如何從本王手中得到更多的權(quán)勢,可為何本王要保舉他入朝為官,他卻要拒絕?” 忠祥垂眸,“公子心思深沉,的確難猜,但來回想的也不過是那些事情,主上不必憂心?!?/br> 蕭景容卻道:“齊王說,他在外面籠絡(luò)了不少秦國的商人,還偷偷藏了不少黃金,外面那些生意的賬本全是假的……” 忠祥露出震驚的神色,畢竟……畢竟沈安言可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出這些的。 雖說他的監(jiān)視也不過是跟這人到處走,也沒辦法一直貼身盯著他,尤其是沈安言要去看那些賬本的時候,可……能在他的跟隨下,還大著膽子篡改賬本,也是個能人! 這心理素質(zhì),忠祥是相當(dāng)佩服! 忠祥的震驚還沒過,蕭景容便斂了眼簾,手中捏著茶杯,輕聲道:“忠祥,本王不會再信他了,他總是騙本王……” 忠祥有心要說些什么,可他看出蕭景容是真的生氣了。 這種生氣不是浮現(xiàn)于表現(xiàn)的那種暴躁,而是打從心底里對沈安言失望。 雖然失望,卻又要把這人抓在手里…… 以忠祥對蕭景容的了解,只怕他早在齊王說那些話時,就派了暗衛(wèi)秘密去調(diào)查沈安言在外面都做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