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姝色傾東宮 第156節(jié)

    “云清jiejie,我想留下來的,可?哥哥……我又不想讓他失望,我不知該如何同?他說?。還有宮變之后,我留下來了,也不知又以何種身份留下來……”

    輕輕的吐字,殷姝思緒愈發(fā)亂成一團(tuán)麻,她知道,姜宴卿定?會成功的。

    他成功之后,殷姝都不知道他會如何處理她這個東廠的頭頭。

    雖然是有名無實,但終究是提督大人?。

    “云清jiejie,”

    殷姝地垂下了頭,斂著的蝶翼濃睫看不清眼底的情緒,“我、我真的不知該怎么辦才好……”

    過了許久,只聞云清道:“無需想那么多,跟從自己?的心便?好?!?/br>
    說?完這句話,她自己?也不禁想起一張俊美的面容來。

    她騙了秦明……

    立馬將別的思緒蕩掃干凈,云清再度啟唇,“小督主,你……好好考慮?!?/br>
    瞥見少女身后的侍女想出言,她看過去,如此便?嚇得春桃不敢再出言干擾半個字。

    過了許久,殷姝似要將衣角都攪壞了,她深吸了口?氣,道:“云清jiejie,我隨你去見哥哥?!?/br>
    話音一落,便?是春桃咕咚一聲?下地聲?,她跪在地上,哭道:“小督主,您當(dāng)真要離開皇宮嗎?”

    殷姝上前將人?扶起來,“我不會走?!?/br>
    她只是要去見一面哥哥,同?哥哥說?,說?她的選擇。

    春桃和云清皆愣了愣,云清很快反應(yīng)過來,帶著人?朝外走。

    “奴婢靜候小督主回宮?!贝禾疫档馗吆?。

    ……

    出了永宴殿,兩人?一路自小徑甬道潛走,兵荒馬亂的嚎叫、隔著數(shù)座宮殿的慘叫,一切都漸漸遠(yuǎn)去。

    “小主,到了。”

    殷姝自心神不定?中抬起頭來,看見深肅宮殿下的一道矮門。

    哥哥選的這個位置當(dāng)真是極好,隱蔽又安全。

    正打斗中的多方?勢力怕是無人?會想到偌大宮殿中的這個地方?。

    靜默了會兒,她看著警惕查探環(huán)境的云清,終是沒?忍住問:“云清jiejie,這幾日……你一直在東宮嗎?”

    云清微一愕,搖了搖頭,“不是?!?/br>
    自軍帳經(jīng)歷那事過后,秦明同?她說?要對她負(fù)責(zé),要娶她。這種話聽來她不是不撼動,在秦明口?中說?出來,絕非是兒戲。

    她自然有所動搖,許是年少的漂泊流離,又至刀尖上舔血的日子,她內(nèi)心深處是渴望有一個體貼的丈夫的。

    主上器重她,對她也很好,但她還是自私的渴望有一個家庭。

    為她立黃昏,問她粥可?溫。

    殷姝看著云清眼底掠動的波光,大抵猜出來了,“所以……你是答應(yīng)秦明了,然后跟著進(jìn)了宮,和哥哥取得聯(lián)系后,又為了將我?guī)С鋈???/br>
    “是。”

    殷姝心中一顫,“那秦明他若是知道了……”

    聽見這句話,女子少有情緒的臉上劃過一絲惘然,許久,她輕聲?道:“我對不住他,可?我不能?為了兒女情長背叛主上。許這次之后,此生不能?相見了。”

    她笑了笑,可?在殷姝看來明明是那樣的苦。

    正在這時,一對人?馬自暗處涌過來,殷姝下意識一抖,聞見云清說?:“應(yīng)當(dāng)是主上來了?!?/br>
    殷姝吐出一口?氣,望了過去,“哥哥!”

    很快,熟悉的身形出現(xiàn)在眼前,多日不見,男人?似更瘦了些,精致俊美的面也已冒出了些許胡茬兒。

    殷不雪聽見殷姝清甜的聲?音,過來抱人?,嗓音有些重:“這些時日可?急死?哥哥了?!?/br>
    提到這兒,殷不雪眉頭緊縮,分開那日自家meimei撞見蘇勝逃亡的部隊,的確要感?謝姜宴卿及時相救???若非他之后的從中作梗,他怎會和meimei分別數(shù)日。

    “沒?事了,meimei,哥哥帶你回北川,那是父親曾經(jīng)的封地,那也是我們出生的地方??!?/br>
    說?罷,他拉著人?的手腕要走,然這次,仍是受到巨大的阻力。

    “哥哥,我……”

    殷姝抿了抿唇,波動的眼眸凝了下來,“我不想走?!?/br>
    “我想留下來,我想……”

    殷不雪俊面寒了下來,“你想和姜宴卿在一起?!?/br>
    “是、是?!?/br>
    空氣有一瞬的死?寂,殷不雪深吐了口?氣,“沒?關(guān)系meimei,你現(xiàn)在年紀(jì)小,不懂情愛,待回了北川便?好了,你會遇見更優(yōu)秀的男人??!?/br>
    說?罷,使著力拉著人?要帶走,殷姝竭力掙著,無法抑制哭了出來,“哥哥!”

    聚起的淚蘊(yùn)蓄而?出,染濕嬌柔白嫩的小臉,“不會好的,不會好的……”

    “meimei,”

    殷不雪手控著少女的雙臂,與她平視道:“你知道就在剛剛,他親自殺了西廠所有人?,東廠也沒?剩下幾個?;曼h盡除,姜泠月也會被他殺了,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你為何要留在他的身邊?”

    “哥哥查到父親遇害的真相了。當(dāng)年,辛帝指明了要姜泠月去和親,經(jīng)北川境地時,是父親前去接待。姜泠月為了避免去和親,故意下藥與盡忠職守的父親有了夫妻之實。這一切被瞞了下來,和親也只能?換個人?選。

    父親對母親情深意切,不愿娶姜泠月,而?姜泠月那個毒婦,竟將母親毒害,和父親翻臉后,和內(nèi)外勾結(jié),讓戰(zhàn)場中的父親久久無援軍支援,最終戰(zhàn)死?!”

    陳年往事浮于?腦海,殷不雪面色已有些猙獰,他竭力控制著情緒,沉沉道:“而?meimei你,被她生下來便?丟棄在荒野寺廟,是哥哥將你抱了回來?!?/br>
    話落,殷姝耳朵嗡嗡的想,淚水止不住的淌。

    原來,原來她的生母竟是哥哥的仇人?,是毀了哥哥家庭的罪魁禍?zhǔn)住?/br>
    “哥哥……”殷姝痛苦的溢出聲?,“那……那你恨我嗎?”

    殷不雪笑了聲?,“恨?起初是恨的,可?那時你小小的一團(tuán),我又怎該對這血海深仇恨在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身上。后來你大了,時常問我父親母親在哪兒,我又怎能?告訴你這些。”

    男人?抬手拭去少女面上的淚,又道:“meimei,跟哥哥走吧,皇室之中沒?一個好人?的。姜宴卿他心思深沉,又毒辣陰險,登為帝王,更不是一個良配?!?/br>
    話音剛落,聽見隔著數(shù)座宮殿戰(zhàn)鼓激鳴,那是皇宮之外傳來的聲?音。

    節(jié)奏憤慨又詭異。

    殷不雪神色緊繃,“果真如姜宴卿所料,京城當(dāng)真混有北夷人?。”

    “主上,北夷人?怎會混進(jìn)來?”似想到什么,云清瞳孔一縮,“那些流民!”

    不過須臾的功夫,宮門外已燃起了火。是那些野蠻的外敵人?在燒殺百姓。

    殷不雪凝重點了點頭,看向殷姝,“meimei,哥哥現(xiàn)在要去支援,你先躲在這里好不好?此處隱蔽,絕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br>
    “……好?!?/br>
    殷不雪撫了下少女的鬢發(fā),將人?帶著塞進(jìn)了一處極暗處的假山縫隙里。

    “就躲在這里,誰也發(fā)現(xiàn)不了你。云清,好好保護(hù)?!?/br>
    說?罷,視線終舍得移開,帶著人?沖了出去。

    又是一片沸反盈天,殷姝捂著耳朵乖乖的躲在那暗處,濃黑的什么也看不見。

    不知過去了多久,殷姝腿腳麻痹,換了數(shù)個姿勢,最后坐了下去。

    她心一直跳的極快,額前的冷汗將碎發(fā)浸濕。

    她怕哥哥受傷,也怕姜宴卿受傷。

    痛苦中熬了許久,一切似乎都停了,她依稀看見隱約晃動的紅光,有人?舉著火把朝這邊走近。

    不知何故,她心隨著跳了跳。

    “小主,我去看看?!痹魄迕⊙g?佩劍,掠了出去。

    身旁沒?了人?,殷姝更擔(dān)心了,可?人?走了出去,她什么聲?音也沒?聽見,密切的腳步聲?紛至沓來,最后是愈發(fā)熾眼的紅彤亮光。

    殷姝快要哭出來了,她能?聽見一人?無絲毫猶豫的逼近,在一聲?一聲?的砰砰心跳聲?中。

    沉穩(wěn)逼近的腳步停了,頭頂火光葳蕤刺眼,巨大的黑影隨之扭曲晃動,最后似化作了張牙舞爪的厲鬼將她徹底籠在陰暗之間?。

    殷姝臉白得徹底,心卻意外的平靜了下來,她捏緊手心抬起頭來。

    看見的是那道熟悉的身影。

    精雕細(xì)琢的面容映在火光中,更加清透無暇,然那細(xì)細(xì)一道自眉骨延伸到顴骨的血印鮮紅,是新鮮的。

    幽冷又妖冶,近乎邪異。

    又是這樣無聲?對峙,殷姝卻始終是率先敗下陣來的一方?。

    她緊緊咬著唇瓣,才得以讓自己?不哭出聲?來。

    許久,那雙蟄伏的陰鷙暗眸仍定?定?的鎖著她,充滿威壓的聲?線沙啞又寒冷。

    “小姝兒躲什么?這么不乖,該如何罰你?”

    殷姝繃不住了,嗚嗚哭出了聲?。

    不過須臾,她聽見咯噔一聲?,他手中染滿血的利劍擲地,又將手上的血在衣擺上擦凈。

    第117章 大結(jié)局上

    這個過程很慢, 慢得殷姝只能聽?見悶悶的沉音,在死一般的沉寂中唯一的存在。

    她知道姜宴卿定會找來自己的, 可竟不知道他?這樣的快。

    正在此時,不可抵御的桎梏席來,扶著她腰側(cè)往上提,而后被摁著進(jìn)了男人的懷里。

    秀挺的鼻硌在冷硬的甲胄上,有些疼。

    然較之這,更令殷姝難受的是,那彌漫在姜宴卿周身的冷肅, 那是剛從戰(zhàn)場上下來的血腥和暴戾氣息。

    不用猜也知道,姜宴卿殺了許多人,身上也染了很多人的血。

    可他?就是這樣緊緊抱著她, 她身上的衣裙也浸出了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