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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手心手背(NP,真?zhèn)谓愕芄牵┰诰€閱讀 - 番外抉擇(二)

番外抉擇(二)

    番外·抉擇(二)

    (1)

    陳曦和陳曜是一對親姐弟。同樣的姓,相似的名,不論什么時候被擺在一起,都不會認(rèn)錯。

    因?yàn)楦赣H早逝,母親一個人撫養(yǎng)他們長大,難免有力不從心之處。從小到大,姐弟倆一直相依為命,從未分開過。

    年幼的時候,他們住在城市最貧困的一片區(qū)域。母親在富人家當(dāng)幫傭,每天只有深夜才能回家。姐弟倆上同一所小學(xué),每天都是一起手牽著手上學(xué)放學(xué)。jiejie的身高堪堪超過灶臺高的時候,就要學(xué)著用小板凳墊在腳下做飯來喂飽自己和弟弟的肚子了。那時候日子雖然過的辛苦,卻是記憶中最幸福的時候。

    夏天天氣悶熱,出租屋里沒有空調(diào),只有一床涼席和一臺舊風(fēng)扇。陳曜可以窩在jiejie懷里,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入睡。陳曦對自己唯一的幼弟十分寵溺,擔(dān)心有蚊子咬他,總是為他扇著扇子直到他睡著。

    再稍大一點(diǎn)兒,母親大概是得到了主家的一些金錢方面的援助,他們搬進(jìn)了寬敞些的新房子,姐弟倆都各自有了單獨(dú)的房間??擅慨?dāng)雷雨夜晚母親不在家的時候,陳曜還是總愛借口害怕打雷,跑到j(luò)iejie床上跟她一起睡。陳曦嘴里說著弟弟長大了要學(xué)著獨(dú)立了,卻從來沒真正拒絕過他——其實(shí)真正怕打雷的人是她自己,她也習(xí)慣了睡著的時候身邊有弟弟的陪伴。

    大概在升入初中的時候,陳曦的身邊開始出現(xiàn)了追求者。這也不奇怪,她確實(shí)長得漂亮學(xué)習(xí)又好,外表看起來像個冰雪做的小美人兒,很容易引人覬覦。偏偏陳曦似乎天生在這方面少根弦,追求者們從正面突破不了,就轉(zhuǎn)而從她的弟弟這邊下手,把情書啊禮物啊什么的都一股腦塞給低年級的陳曜,托他幫忙轉(zhuǎn)交。陳曜從小就是個腹黑心冷的性格,面上一概答應(yīng)的好好的,轉(zhuǎn)頭就把東西全部扔進(jìn)垃圾箱——開玩笑,跟他搶jiejie,這些人也配!

    后來有一次捅出了簍子,某個追求者送的禮物里大概有什么很貴的首飾,被陳曜看也不看地扔了。結(jié)果人家還以為陳曦收了禮物不認(rèn)賬,就在學(xué)校里傳播流言說她是個見錢眼開的撈女——陳曦弄清楚來龍去脈以后,拿出自己攢了很久的壓歲錢買了一模一樣的首飾還給那個人,然后回家找來陳曜問話。

    事情敗露,陳曜自然十分緊張,被jiejie問到為什么要丟掉那些東西時,只能垂頭喪氣地吐露實(shí)話“因?yàn)椴幌雑iejie被他們搶走”。陳曦板著臉聽完,嘆了口氣,手沖他的腦袋伸過來。陳曜原本以為要挨打了,結(jié)果jiejie只是輕輕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很無奈地說“他們怎么可能比你更重要,世界上jiejie最喜歡的人就是小曜了。如果小曜不同意的話,jiejie就不會接受任何人的”。

    她的聲音像是帶著某種電流,讓他的整個身體都酥麻起來。陳曜抬起頭看著jiejie溫柔如湖泊般的眼眸,覺得自己幾乎快要溺斃在其中了。

    “我也喜歡jiejie。只喜歡jiejie,最喜歡jiejie?!彼浅`嵵氐貑枺癹iejie以后可以嫁給我嗎?”

    jiejie噗嗤一聲笑起來:“小傻瓜,姐弟不可以結(jié)婚啊?!?/br>
    (2)

    是的,姐弟不可以結(jié)婚,他們不能在一起,這是陳曜從小學(xué)就知道的事情。

    但是沒關(guān)系,jiejie說過,她最喜歡他。沒有他的同意,她不會接受任何人。

    所以只要他不放手,jiejie就還是他的。

    原本陳曜是這樣以為的,直到楚明洲的出現(xiàn)。

    他第一次知道楚明洲的名字其實(shí)是因?yàn)槟赣H。高一開學(xué)的時候,jiejie作為優(yōu)秀畢業(yè)生代表回母校發(fā)表演講,中午姐弟倆一起在食堂吃飯,隔壁桌坐的就是楚明洲。那個時候他就已經(jīng)是學(xué)校里挺有名的闊少了,別人的午飯都是是食堂打的飯菜,只有他吃的是家里的保姆送來的精致盒飯——挺大的三層食盒,蓋子一打開,立刻引來周圍一片驚呼聲。

    他們的母親站在小少爺身邊,彎腰把筷子遞給他,滿臉堆著笑:“明洲,嘗嘗看合不合胃口?”

    母親并未發(fā)現(xiàn)她自己的孩子們就坐在隔壁桌,而陳曦和陳曜兩人沉默地看向了那個食盒——那里頭的每樣食物都做得十分精致,他們在家里吃過很多次母親做的失敗品,但卻是第一次看到它們這么精致地?cái)[在一起放在另一個少年面前。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很討厭楚明洲,恨他搶走了他和jiejie的母親大部分的關(guān)愛。到后來,當(dāng)jiejie也開始成為楚明洲的家教時,他更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jī)。

    楚明洲會喜歡上jiejie,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畢竟他jiejie那么優(yōu)秀,任誰都很難不被吸引……可jiejie對楚明洲,似乎也跟其他人不太一樣?

    他用了點(diǎn)小心機(jī),故意考差了一次,果然成功讓jiejie的注意力回到了他的身上??蓻]想到變故來得那么快,楚明洲的爸爸娶了他們的mama,楚明洲莫名其妙地也變成了她的弟弟,他作為“陳曦唯一弟弟”的地位受到了動搖,甚至jiejie明明答應(yīng)了要陪他一整個暑假的,卻因?yàn)槌髦藓鷶囆U纏了幾句就輕易改了主意。

    這怎么可以?

    在楚家吃完一頓晚飯,回家的路上,姐弟倆一直在因?yàn)椤耙灰崆叭ソo楚明洲補(bǔ)課”而爭論。

    “憑什么他要jiejie去補(bǔ)課jiejie就一定得去?你才跟他認(rèn)識多久?他搶走了mama還不夠,還要來搶jiejie嗎?”

    沒有外人在場,和陳曦兩個人獨(dú)處的時候,陳曜徹底卸去品學(xué)兼優(yōu)的優(yōu)等生偽裝,如同護(hù)食的小狗,幼稚又任性:“jiejie不許去!”

    “小曜……”陳曦知道自己這個弟弟是有些被她慣壞了,在她面前從來都是這樣霸道,這也是她的責(zé)任,只能好聲好氣地跟他講道理,“咱媽現(xiàn)在已經(jīng)嫁進(jìn)楚家了,楚叔叔又對我們這么好,我也得有始有終,幫他把兒子教好啊?!?/br>
    “他兒子他自己不教,扔給你來教算怎么回事!”陳曜生氣了,拉著jiejie把她抱進(jìn)自己懷里,忿忿地說,“那小子不安好心!”

    陳曦又好氣又好笑,坐在弟弟腿上,輕輕捏他的臉:“你看我身邊哪個男生都不安好心。”

    “那jiejie答應(yīng)我,要是他向你告白,你可千萬別同意!”陳曜握住她的手,輕輕偏頭用臉頰蹭她的掌心,眼簾垂下來,長長的睫毛漆黑濃密,看起來無辜又可憐,“你是我的jiejie,是我一個人的jiejie!”

    “好了好了,jiejie知道了?!标愱睾芸床坏玫艿苈冻鲞@樣惹人憐愛的無辜模樣,每次都心軟,忍不住捧起他的臉輕輕親他的額頭,“就你最粘人?!?/br>
    即便弟弟已經(jīng)長得這么大了,在她眼中卻依舊和小時候沒什么分別。陳曜比她年幼,又是一出生就沒了父親,母親常年不在身邊,大概是從小就很缺乏親情,對她這個做jiejie的獨(dú)占欲強(qiáng)一些也是可以理解的。陳曦心疼他沒人照顧,也很舍不得弟弟受委屈,對他可以說是百依百順。

    別人家的姐弟究竟是怎么相處的,她也沒概念。因?yàn)楹偷艿芩粡埓查L大,稍微親密一些也是有的。雖然也想過,弟弟都已經(jīng)上高中了還一直這樣喜歡粘著她是不是不太合適,可一想到這又不是別人,是自己的親弟弟,陳曦也覺得沒什么。反正長大以后等他有了喜歡的人,應(yīng)該自然而然就會與她疏遠(yuǎn)了。

    補(bǔ)課事件最后達(dá)成的折中方案就是——陳曜也和楚明洲一起上課,誰也不落下。陳曦自己是松了口氣,可兩個弟弟卻好像都不怎么高興,每次上課都要夾槍帶棒、陰陽怪氣地拌嘴吵架,還暗搓搓地互相比賽學(xué)習(xí)。陳曦本以為是小孩子之間一時的斗氣,卻沒想到高三一整年他倆都處于這種劍拔弩張的敵對狀態(tài),弄得夾在中間的她很是難受。好在他們之間的競爭都還是良性的,兩人基本上包攬了每次大小考試的年紀(jì)一二名,讓家長們都很開心。

    高考結(jié)束,不出所料兩個弟弟都成功考上了a大。楚先生非常高興,大手一揮將自己在海邊的一幢獨(dú)棟度假別墅一個暑假的使用權(quán)給了孩子們,權(quán)作獎勵。

    這下楚明洲可樂壞了,邀請了一大幫班里的同學(xué)搞了燒烤派對——當(dāng)然也包括陳曦。升入大四以后她剛參加工作,空閑時間不多,在楚明洲的軟磨硬泡下,才同意周六晚上抽空來一趟。

    楚明洲有大事要辦,為此做了很多準(zhǔn)備。周六派對結(jié)束,所有同學(xué)都已經(jīng)散去,別墅也已經(jīng)打掃好。他在花園的草坪上擺出一大片玫瑰花海,再加上氣球、煙花和戒指——萬事俱備,之差告白。

    晚上七點(diǎn)整,夕陽余暉正好渲染出完美的場景光,一輛出租車在別墅外停下來,楚明洲早已穿上最帥的一身西裝,眼睛緊盯著白色的花園門,緊張得心砰砰亂跳。

    只要jiejie推開那扇門,緊接著就是音樂響起,他要上前說出背了很多遍的表白詞,然后把戒指遞給她。楚明洲深吸口氣,看到門緩緩被推看……然后,一只穿著球鞋的腿邁了進(jìn)來。

    ……等等,不太對。

    深吸進(jìn)去的那口氣還沒吐出來,楚明洲的心臟漏跳了一拍。從門外走進(jìn)來的人并不是陳曦,而是——他最不想看見的,陳曜。

    “哇?!?/br>
    他看到了站在玫瑰花中間的楚明洲,輕聲贊嘆了一句。

    “這么用心啊?!?/br>
    “……怎么是你?”楚明洲皺起了眉,感覺自己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一下泄光了,“jiejie呢?”

    “她被外派了,現(xiàn)在估計(jì)在飛機(jī)上,托我來把畢業(yè)禮物送給你?!标愱渍f。

    “什么?”楚明洲如遭雷擊,下意識地說,“不可能,她怎么沒跟我說?”

    “為什么要跟你說,喜歡我姐的人那么多,你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嗎?”陳曜嗤笑一聲,語帶嘲諷,“你是沾了你爸的光,才能叫她一聲姐,不然你以為她會多看你一眼?”

    “陳曜你什么意思!我喜歡她礙著你什么事了!”楚明洲何時被人這么刺過,立時火了,“真不知道你這種人怎么會和她是姐弟!”

    “是啊,我才是跟她從小一起長大,和她流著同樣血脈的弟弟。”陳曜不緊不慢地說,“跟你這種半路認(rèn)領(lǐng)的可不一樣?!?/br>
    “你丫的……欠揍呢是不是!”楚明洲受不了這個氣,一扯領(lǐng)帶就氣勢洶洶地沖他走過來,“你陰陽怪氣個什么勁兒呢!親弟弟了不起??!有血緣了不起啊!哦我知道了,你其實(shí)是在嫉妒是吧,你嫉妒我可以向她表白而你不能對不對?你嫉妒我除了做她弟弟以外還有可能成為她男朋友是不是?陳曜你就承認(rèn)吧,你就是個戀姐的變態(tài)是吧!”

    “……”陳曜抿緊唇,臉色在他一句句的質(zhì)問下變得越來越蒼白,卻始終沒有后退過一步。直到楚明洲逼近到他的跟前,兩個身高相似的男孩兒面對面站著,像是兩頭互相對峙的野獸,眼神閃動著兇光,下一秒就要撕咬起來似的。

    就這么沉默了片刻,而后陳曜突兀地笑了出來。

    “是又怎么樣。”他抬起下巴,挑起一側(cè)眉冷冷地睨向楚明洲,“你有意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