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了半天，許八雪終算是明白為什么沒有橫幅了，那賣房的被這邊的大爺大姐們給趕走了，不許他們在這‘行騙’！

    許八雪哭笑不得。

    看來再問也問不出什么了，一看時間不早了，就沒再問了，去了公交車，等了十多分鐘的公交車，總算是來了。

    等回到家，都十一點半了。

    剛到樓底下，就聞到雞湯的香味了，許八雪大步上樓，兩步當(dāng)一步使。很快就到家了，門是關(guān)著的。

    許八雪敲了敲門。

    “誰?。俊贝笊┰鐣穆曇?。

    “我，許八雪?！?/br>
    袁淑書把門開了一外小縫，把許八雪拉進(jìn)來，然后趕緊關(guān)上門。

    許八雪不太明白，這是在干什么？

    袁淑書低聲說，“樓上樓下小孩子多，一人一碗，這湯就沒了?！边@樓上樓下的，都是一大家子人，更別提孩子了。

    不是說誰家吃不起飯，喝不起湯，可雞湯、rou這種東西一直就是稀罕的，吃再多也想吃。

    小孩子嘴饞，管不住嘴，遇到不講禮數(shù)的鄰居，見孩子想吃，就領(lǐng)過來，袁淑書沒少經(jīng)歷這種事。

    正說著呢。

    外頭又傳來敲門聲，還伴隨著樓下老李家老太太的聲音：“楊妹子在家嗎？”是來找楊鳳玉的。

    袁淑書面皮一緊，來了。

    “有人沒？”外頭敲聲更大了。

    許八雪打開門，“我媽在廚房呢，”她轉(zhuǎn)頭看了一眼袁淑書，“是吧大嫂?！?/br>
    袁淑書僵硬的點頭。

    李奶奶領(lǐng)著兩孫子往屋里擠，“我找你媽有事?！?/br>
    雞湯味果然是從她家傳出來的！

    許八雪回頭，對廚房說：“媽，雞湯全給我包起來，我?guī)У綄W(xué)校去喝！”當(dāng)著李奶奶的面說的。

    她說完還捂著后腦勺，“我這頭痛的毛病一直沒好，醫(yī)生說讓我多補(bǔ)補(bǔ)?！?/br>
    李奶奶跟聽不見似的，牽著兩孫子往許八雪家廚房走，“楊妹子，在煮什么呢這么香?！?/br>
    袁淑書無奈的搖了搖頭，悄聲跟許八雪說，“她們家可不管是不是病人?！敝灰勚?，見著了，就該有一口。

    沒過一會。

    就見李奶奶喜笑顏開的端著一碗雞湯出來了，里頭還有雞rou，只不過不多。

    “奶奶，鍋里還有雞腿，我想吃雞腿?！崩罴倚O子說。

    “這可不行！你楊嬸子能分給你一口湯就不錯了，不許挑三撿四！”李奶奶一邊說一邊往廚房那邊看。

    怎么回事，怎么沒動靜?。?/br>
    那鍋里可是有兩個雞腿呢，分一個給她孫子怎么了？

    李奶奶看半天，見里頭丁點反應(yīng)都沒有，撇了下嘴，這許家人就是不如阮家的大方。

    “奶奶，我要雞腿！”

    “要要要，就知道要！”李奶奶伸手就打?qū)O子，“別人家雞，人家留給自己女兒吃的，你要什么要！”

    啪啪兩巴掌，打到孫子的屁股上。

    小孩子一下子哭了起來。

    許八雪在旁邊看著。

    袁淑書想上前勸一勸，被許八雪拉住了，“大嫂，品品呢，雞腿都好了，讓他趕緊過來吃，等會就涼了，不好吃了。”

    袁淑書愣了愣，“行嗎？”

    許八雪：“當(dāng)然行啊，他一個我一個?！痹S八雪按著后腦勺，“我從下鋪摔下來了，傷到這了，真得補(bǔ)補(bǔ)?！边@可不是騙人的。

    “大嫂快去?！痹S八雪說完去了廚房，拿了兩個碗，首先就把大雞腿給挑出來了，一個碗一個，“媽，我一個，品品一個。”

    李奶奶的小孫子眼睜睜的看著許八雪拿著雞腿，吃得香噴噴，哭得更厲害了。

    “李奶奶，這都午飯的點了，你不回家吃飯啊？”許八雪轉(zhuǎn)頭問廚房里的楊鳳玉，“媽，我看家今天煮的米不夠啊，李奶奶要在咱們家吃飯，我去隔壁阮嬸家借點米飯吧?！?/br>
    “不用！”

    隔壁小阮什么都好，就是大嘴巴，這話到了小阮那，那半個自行車廠都該知道了。

    李奶奶可不想讓別人覺得她故意領(lǐng)著孫子來許家蹭飯。

    雞湯也喝完了。

    該走了。

    李奶奶牽著兩孫子趕緊走了。

    等他們走了，許八雪啃著雞腿問楊鳳玉：“媽，李叔叔是車間主任，工資不低啊，他們家不買rou?。俊?/br>
    楊鳳玉端著青菜從廚房出來，“誰說不買了，人家吃rou不開門不開窗?！本褪桥锣従勇劦?。

    許八雪還真是第一次聽說。

    第8章 008

    菜端上桌，許八雪的父親許建國還沒有回來。

    楊鳳玉丟下圍裙，往外頭走：“我去車間看看。”

    許建國是自行車廠車間的的老技術(shù)員，平常喜歡鉆研，還連著兩年評過廠里的勞模，評了勞模獎之后，許建國在車間的時間就更長了。

    這會沒回來，估計又是在車間忙活了。

    “媽，我跟你去。”許八雪拿上紙筆，趕緊跟了上去。

    她還沒有見過廠里的車間呢。

    楊鳳玉走到門口，轉(zhuǎn)頭對屋里的袁淑書說：“等會九同（八雪弟弟）回來了，你單獨盛一碗給他，讓他先吃?！痹S九同最近泡在圖書館里，雖然高考完了，可是他對自己的成績不放心，還是想再學(xué)學(xué)。

    他已經(jīng)復(fù)讀過一年了。

    袁淑書答道：“好。”

    楊鳳玉出門了。

    許八雪跟在后面，腦子里已經(jīng)在想等會遇到車間的工作該問些什么問題了。

    “你跟來做什么？”楊鳳玉問。

    叫個人，怎么還要兩個人呢。

    許八雪現(xiàn)成的理由：“昨天那采訪還沒做完?！?/br>
    楊鳳玉瞧了許八雪幾眼：“稿子呢？”

    這是真采訪還是假采訪？

    她有些瞧不明白。

    昨天那一堆的人，湊在一塊，哪像采訪啊，誰家采訪不是規(guī)規(guī)距距的找個地方，坐著一問一答的。

    電視里都那么演。

    許八雪拿出本子，遞給楊鳳玉：“初稿定了，接下來就是找個大點的紙，把稿子再重新寫一遍?！?/br>
    楊鳳玉著本子看了起來。

    還真像那么回事。

    糟糕，字不一樣。

    許八雪在楊鳳玉拿到本子看的時候，心里就后悔了，不該把本子遞過去的，萬一楊鳳玉認(rèn)出她跟‘許八雪’的字跡不一樣怎么辦？

    許八雪心跳得厲害，伸手去拿本子，“媽，這稿子還得修改呢，等我改好了再給你看?！?/br>
    “你這字……”楊鳳玉開口了。

    許八雪的心都快跳出來了。

    不會真的被發(fā)現(xiàn)了吧！

    “你這字比以前工整多了。”楊鳳玉抬頭望著許八雪，笑道，“有進(jìn)步啊！”這字寫得多整齊啊。

    一筆一劃，可經(jīng)以前那鬼畫符好看多了。

    她說完，把本子遞給了許八雪。

    許八雪按著快要跳出胸腔的心臟，伸手接過本子。

    她在慶幸的同時，又有些同情‘許八雪’，‘許八雪’的字并不是鬼畫符，而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行草，而且，那都是‘許八雪’高中時候的事了，到了大學(xué)之后，‘許八雪’就改成了行書。因為大學(xué)的稿子得讓人看得懂，行草有時候?qū)懫饋韯e人會認(rèn)不出來。

    從字上就可以看出，楊鳳玉對這個女兒學(xué)業(yè)上的關(guān)心極少。

    許八雪把本子放到，拿到一個新本子，準(zhǔn)備記錄接下來車間的采訪。

    她同時暗暗告誡自己，要寫行書。

    不能寫宋體。

    下次可以混著寫，到時候周玲她們問起來，就說是在學(xué)新書法。

    家屬樓這邊離車間有點距離，走過去花了二十來分鐘。

    許建國所在的二號車間，主要是車架的組裝跟悍接，許建國是二號車間的高級技術(shù)工，什么都會，一般不懂的都問他。

    也正是因為這樣，許建國晚下班是常有的事。

    到了二號車間。

    這會是吃午飯的點，車間沒什么人。

    楊鳳玉領(lǐng)著許八雪就進(jìn)去了：“老許，老許?！睕]人應(yīng) ，又喊一聲，“許建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