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jīng)到了深夜，農(nóng)村土路沒有路燈，窗外一片漆黑。

    道路兩側(cè)全是高聳的樹木和莊稼，看不見一棟房屋。

    即使知道，是自家老攻在笑，岑笙還是覺得瘆得慌。

    五分鐘后，容冶回到車內(nèi)。將手機還給岑笙，溫柔地點了點他的嘴唇。

    “小笙，不要和mama吵架，她就算再不好，也是你的親人。我把阿姨加回來了，你跟她視個頻，好好聊聊，爭取早日解除誤會。”

    岑笙狐疑地歪歪頭。

    這不像是會從容哥嘴里，說出來的話。

    伍龐和岑笙是發(fā)小，多少了解他的家庭情況。

    他平時最在乎親情，現(xiàn)在卻忍不住開口：“容哥，你不了解。不是小笙不孝順，是他的家人實在太過分。也就是小笙脾氣好，換成我，早就跟他們斷絕關(guān)系，老死不相往來?！?/br>
    容冶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看得伍龐渾身發(fā)毛。

    對面發(fā)來新的視頻申請，岑笙猶豫一瞬，還是接通了。

    下一秒，車廂內(nèi)響起一聲驚恐的哭聲。

    “小笙！乖兒子，mama不是故意罵你的！就是今晚喝了點酒，又和你爸吵了一架，沒控制好情緒。你看，mama還是愛你的，不然也不會主動給你打電話。你原諒mama，好不好！”

    視頻中的女人面色慘白，幾乎嚇得昏厥過去。

    岑笙下意識看向容冶。

    混血男人枕著他的肩膀，一雙清澈的藍色雙眸，無辜地看著他。

    “沒有什么原不原諒，我當初離開石仁市，獨自前往南方科學(xué)新城時，就跟你們劃清了界限。這次回來，只是有案子要處理?！?/br>
    岑笙攥著容冶的手，輕輕嘆口氣。

    “作為偵探，我經(jīng)常上新聞。你們應(yīng)該知道，我的職業(yè)有多危險。連著五年，沒有問過我的死活?，F(xiàn)在也沒必要，跟我裝什么母子情深?！?/br>
    “李小姐，你這次sao擾我，到底想做什么？”

    平時岑笙這么說話，他父母早就開罵了?，F(xiàn)在卻只會沖他，露出諂媚的笑容。

    “永生科技一個高管的女兒，經(jīng)?？茨愕南嚓P(guān)報道，是你的粉絲。聽說你還沒結(jié)婚，想和你吃幾次飯，處處感情?！?/br>
    “他們聯(lián)系上你們，想讓我入贅？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是同性戀。”

    “你之前談過女朋友，是雙性戀。我看人家不錯，你……”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沒談過！”

    女人還沒說話，容冶突然入鏡。他掰過岑笙的臉，用力吻下去。

    吻得強勢又熱切，連車廂內(nèi)的氣氛，都變得曖昧許多。

    一吻結(jié)束，岑笙捂住嘴，臉頰漲得通紅。

    容冶冷冷地看了眼視頻，“我的！”

    女人尖叫出聲。

    “是！是我們考慮不周，我這就拒絕！我同意你們結(jié)婚，他爸也同意?。?！”

    岑笙正要掛電話，容冶又推推他。

    “多好的機會，問問你和你奶奶的事?！?/br>
    視頻對面的女人，也聽見了容冶的聲音。沒等岑笙開口，就討好地笑了笑。

    “小笙，其實有件事，爸媽一直瞞著你。和弟弟不一樣，你……你不是親生的，是撿來的?！?/br>
    “我和你爸爸剛結(jié)婚，還沒開始備孕。你在農(nóng)村生活的爺爺奶奶，突然抱回來一個嬰兒。說這孩子是富貴命，以后肯定有大出息?！?/br>
    女人陷入回憶，聲音有些飄忽。

    “當時家里窮，我和你爸天天買彩票，盼著能發(fā)達。找了幾個算命先生，都說你的命不一般。再加上你被親生父母丟了，也怪可憐的，我們就留下了你?！?/br>
    “那個年代的北方老城，和現(xiàn)在不能比，亂的很。街上總有血.拼的，貪污腐敗很多，警察也不負責(zé)任。你爸找了點關(guān)系，讓你成為了我們家里的孩子。”

    發(fā)現(xiàn)岑笙表情不對，女人連忙補充：“你是我親手喂大的，我們一直把你當親生孩子養(yǎng)，吃穿教育從沒短過。你沒有大富大貴，只是做了偵探，我們也沒說什么。”

    “爸媽是真的愛你，小笙……能不能讓你的男朋友，不要找我們索命？”

    大概是對家人太過失望，岑笙聽說自己是孤兒時，心里并沒有多少波動。

    反而還升起一絲，幸福感。

    幸好他的生命，不是這兩個人給的。

    李女士叫聲太尖銳，將另一個房間的男人也吸引過來。

    他醉醺醺的，還沒弄清怎么回事，就聽見許久未見的理財產(chǎn)品，在視頻里柔聲輕笑。

    “你也看到了，我男朋友是鬼。他想做什么，我也攔不住，你們自求多福?！?/br>
    “說不定哪天洗澡，血水和發(fā)絲，就會從蓬頭里噴出來。睡覺時，會看見被子慢慢鼓起，里面爬出一個滿身血污的人。”

    “為什么瞪我？這不是你們最喜歡跟我講的睡前故事么？我嚇哭的樣子，是不是很可愛？我親愛的爸爸mama?！?/br>
    ————

    凌晨三點，迷路的面包車，終于找到了農(nóng)村老房子。

    小白和裴月，這幾天都沒幫上忙，主動跑進去收拾屋子。

    將炕上的灰塵吹干凈，從車上拿下毯子，鋪在許久沒住過人的土炕上。

    岑笙的爺爺奶奶去世多年，房子空閑太久，有鬼住了進來，將這里當成自己的地盤。

    幾只鬼沖進臥室，想吃了小白。被裴月一巴掌一個，全都扇飛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