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著玩偶個頭小，男人故意將手抬高，讓它看不見硬幣。每一次，歲歲都能猜對。

    從爸爸口中它得知，自己的小名之所以叫歲歲，是因為爺爺奶奶希望它歲歲平安。

    它去飯店吃過一次可樂雞翅，回家總鬧著要。mama特意在網(wǎng)上學(xué)了菜譜，一有空就做給它吃。

    他們沒那么講究，一輩子沒過過生日。但歲歲的生日，卻一次都沒落下。

    小玩偶坐在男人粗糙的手上，笑得很幸福。

    等他們玩完，岑笙走到床邊，“先生，我要帶歲歲回去了。過幾天，我們還會過來看你。”

    男人怔怔地望著他，“回去？去哪？”

    “我家，歲歲變成鬼，需要有人喂養(yǎng)。我因為工作原因，能接觸到一些鬼怪，能養(yǎng)著它?！?/br>
    “歲歲是我的孩子，我可以養(yǎng)?！?/br>
    “它能吃人類的食物，但沒辦法填飽肚子。需要吃其他鬼，不然會餓死?！?/br>
    “歲歲變成鬼了？”

    “對。”岑笙掏出紙恐龍，“這是歲歲疊的恐龍，送給你?！?/br>
    男人小心翼翼接過恐龍，祈求地看著岑笙，“讓我養(yǎng)，好不好？”

    “不行的，你抓不到鬼，它會餓肚子。精神病院人太多，它小小一只，可能被別人搶去，也可能受傷?！?/br>
    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歲歲表面是玩偶，本質(zhì)還是厲鬼。

    鬼受到刺激，很容易失控，歲歲也不例外。別看它平時人畜無害，發(fā)起瘋來，會殺死病院里所有人。

    岑笙伸出手，玩偶蹭蹭男人的指尖，依依不舍地跳到他的手上。

    “很多人……會受傷……”

    男人低頭看向懷里的毛絨娃娃。

    娃娃上，還有其他病人撕壞的口子。

    “對對，這里不安全，不能留在這?！?/br>
    不知道想到什么，男人又犯病了。

    他一把搶過歲歲，將它塞進岑笙的挎包里。

    “警察同志，你快帶歲歲跑！你保護好他，快跑！”

    岑笙被他硬生生推出病房。

    鐵門砰的一聲關(guān)上，透過小窗口，岑笙看見男人正在和空氣斗智斗勇。

    打了會幻想出來的敵人，他癱坐在地上，雙手捧著紙恐龍。

    “歲歲死啦，變成鬼啦……”

    ————

    晚上7點，岑笙拎著打包好的晚飯，回到殷荷小區(qū)。

    他的好鄰居轉(zhuǎn)運，還沒出來遛彎。101號房的老太太，坐在4號樓門口堵門，不讓住戶們進去。

    一個岑笙從沒見過的女人，正在和老太太對峙。

    她三十出頭，戴著黑框眼鏡，豎著高馬尾，打扮很干練。

    從兩人的爭吵中，岑笙聽出女人是203號房的住戶，是一名律師。

    女人不停地看時間，想硬闖又不敢招惹老太太。

    岑笙心情不好，拿著《溫暖的世界》，給了老太太兩嘴巴。

    老人瞪大眼睛要發(fā)作，正對上岑笙胸前，滿臉殺氣的鬼男人。

    岑笙語氣溫和有禮，“大娘，麻煩讓一讓，我趕時間?！?/br>
    老太太冷哼一聲，將桌子搬開。

    “謝謝，辛苦了。”

    放下高高舉起的精裝書，岑笙拉著女律師，邁步走進4號樓。

    女律師一進樓就甩開他的手。

    直到進入203號房，她才通過門縫冷聲道：“你下回，不要隨便和樓里的住戶，有肢體接觸?！?/br>
    岑笙好奇反問，“謝謝提醒，能不能知道為什么不……”

    “砰——”

    房門關(guān)上，隔著門能聽到上鎖的聲音。

    岑笙嘆口氣。

    這里的住戶，還真是奇怪。

    不過她愿意提醒他，人還挺好，很適合做他的好鄰居。

    吃過晚飯，蕭潔潔抱著娘娘像一起看仙俠劇。容冶拉著裴月，訓(xùn)練她的戰(zhàn)斗能力。

    岑笙打開圣父模擬器查看，伍龐還老老實實待在家中，對話框里沒有任何顯示。

    他將小白的立繪掛在主頁。

    【心聲：他們到底在吃什么，怎么那么香。不行，等他們睡著了，我一定要嘗嘗?！?/br>
    【心聲：伍龐沉迷游戲無法自拔，都不出去工作，這件事要給笙哥記上。那游戲可真燒錢，五百萬一眨眼就沒了。】

    【心聲：好安靜，怎么這么安靜？】

    【心聲：為什么伍龐照鏡子時，鏡子里的影子那么奇怪？】

    【心聲：伍龐一直在笑，他好像很開心】

    岑笙等了一陣，小白沒再提供什么線索。

    他很想現(xiàn)在就殺到伍龐家，可惜殷荷小區(qū)不允許住戶夜不歸宿。

    小玩偶悶悶不樂，岑笙哄了半天也沒哄好。

    他在冰箱冷凍層，翻出蕭潔潔很早以前買的雞rou，給歲歲做了一頓可樂雞塊。

    玩偶抱著雞塊啃了兩口，突然無聲地哭起來。

    岑笙摸摸它的小腦袋，“下回我買雞翅，給你做可樂雞翅。不要難過，乖孩子，過段時間我還會領(lǐng)你去看爸爸?！?/br>
    容冶將新疊好的霸王龍，遞到歲歲眼前。

    好運硬幣滾到玩偶身邊，吊死鬼麻繩蕩來蕩去，像是在逗它開心。

    裴月躲在門后，害羞地往屋里看。

    蕭潔潔抱著娘娘像，將平板放到玩偶面前，陪它看它一直想看的動畫片。

    看看圍在自己身邊的人，玩偶逐漸停止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