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警官提供的資料上顯示，歲歲爸爸瘋得很徹底。窗外有面包車經(jīng)過，他就拼命砸玻璃。

    因為攻擊性太強，被轉(zhuǎn)移到了封閉病區(qū)。

    歲歲mama在家人的安排下，組建了新的家庭。丈夫是個很好的人，一直在幫她緩解喪子之痛。

    她現(xiàn)在懷了孕，肚子里的小生命，成為她的精神寄托。

    岑笙原本的打算，是讓歲歲去看看親生父母。就算沒辦法和他們生活在一起，也能讓它知道，它其實被人愛著。

    可他忽略了一件事。

    孩子沒找到，家人就會懷著一絲期盼。

    會幻想著，買走孩子的人，或許會好好對他。或許他能平安長大，還在等他們接他回家。

    但歲歲死了。

    按照流程，警方會讓他家人，過來認領(lǐng)尸體。

    苦苦尋找多年的孩子，連個全尸都沒留下。

    這家人的精神支柱，在看見尸體的瞬間，就徹底崩塌了。

    現(xiàn)在岑笙有些茫然，他不知道還該不該帶歲歲玩偶，去見它的家人。

    他轉(zhuǎn)頭看向容哥，在男人深藍色的雙眸中，看見了同樣的迷茫。

    猶豫半晌，岑笙走過去，撿起正在和硬幣說悄悄話的小玩偶。

    “歲歲，你……你想不想聽聽mama的聲音？”

    玩偶拼命搖頭，它拍拍自己屁.股，又掐住自己脖子。

    mama會打它，它不喜歡她。

    岑笙沉默一瞬，“那個女人是拐賣小孩的壞人，她不是你mama。警察叔叔找到了你真正的mama，你要不要和她打電話？”

    怕歲歲沒自信，他還解釋道：“他們都很愛你，你被壞人藏起來的這些年，他們一直在找你?！?/br>
    玩偶瞪大眼睛，期待地晃晃身子。

    岑笙正要打電話，它又用力搖搖頭，雙手來回比劃。

    岑笙勉強看懂它的意思。

    歲歲變成鬼了，爸爸mama要是喜歡它，知道這件事一定很難過。它明白，自己已經(jīng)沒辦法回到mama身邊了，希望岑爸爸能告訴他們，它過得很好。

    拿著手機的手微微顫抖，岑笙再也控制不住，轉(zhuǎn)身將臉埋進容哥懷里。

    容冶看得出來，歲歲現(xiàn)在又期待又害怕。

    它被拐走時年紀太小，對家人沒有多少感情。生長環(huán)境特殊，對‘父母’沒有多少好印象，生怕再挨打。

    它想聽聽親生母親的聲音，又擔心自己找到mama，岑笙會把它送走。

    所以它找了很多借口，和mama拉開距離。怕到了最后，沒人要它。

    淚水模糊了岑笙的視線，影響了他的判斷。他沒看出歲歲的小心思，在它面前撥通女人的電話。

    手機里傳來女人溫柔的聲音，“喂？”

    岑笙調(diào)整好呼吸，“你好，我是負責調(diào)查歲歲案子的警察?！?/br>
    女人沒接話，手機里只有壓抑的抽泣聲。

    “我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紙恐龍，上面有歲歲的指紋，是他之前疊著玩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給你寄……”

    “不用了，謝謝。”

    女人深吸口氣，“以后有這些事，也不要再告訴我了。我好不容易不再做噩夢，不再夢見他哭著喊mama?！?/br>
    “我懷他十個月，照顧他兩年。花了六年的時間找他，不知道還要花多少年，才能遺忘他。我老公找了算命先生，他說歲歲離開后會過得很幸福，他不是死了，是去另一個世界享福了。他會遇到命中的貴人，會吃飽穿暖，快快樂樂，過得比很多人都要幸福?！?/br>
    “那個紙恐龍，你寄給我前夫吧。我還有父母，他一無所有?？赡苓@輩子都走不出來了，好歹給他一個念想。”

    余光掃見一臉期待的小玩偶，岑笙抿抿唇，“這么問可能很唐突很冒犯，但女士，你還愛歲歲么？”

    “這說的什么話，我是他mama，我永遠愛他?！?/br>
    作者有話說：

    我來啦！

    ————

    【歲歲日記】

    容叔叔教我疊紙恐龍，一直罵我笨。

    但我知道他喜歡我，他看我的眼神很溫柔，和看岑爸爸一樣（好像也沒有那————么溫柔）

    今天給mama打電話了，不是總打我的mama，是另一個mama。

    她聲音真好聽，還說好愛好愛我。

    岑爸爸說，我以前還有爺爺奶奶，他們也很愛我。

    還有還有，另一個在醫(yī)院住著的爸爸，也好愛好愛我。

    原來不是沒有人愛歲歲。

    是我被壞人抓走了，他們沒找到。

    唉，小時候的我，真的好笨呀。

    以后一定要跟緊岑爸爸，不要再讓壞人把我藏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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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章

    我不知道呀，容冶沒教

    警方提供的資料上, 有歲歲爸爸的信息，他現(xiàn)在在第三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因為父母的緣故，過去的五年間，岑笙從沒回過北方工業(yè)老城。他在這邊沒有多少朋友, 能幫得上忙的, 只有伍龐和王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