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繼承遺產(chǎn)了 第1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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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技發(fā)展了,很多?東西都能被機器代替,但也有很多?無法被替代的工作,按摩就是其一。雖然機器按摩的水平比以前的按摩儀高超不知多?少倍,可人手的力道和勁兒獨一無二,要?按得?舒服,非得?手掌不可。 她和林泮說:“回衛(wèi)星城后,我要?再雇一個美容師和一個按摩師?!?/br> 林泮剛應了聲“好?”,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是不是應該問問喬,他可能認識不錯的美容師?!?/br> 他停頓片刻才道:“嗯。” 鹿露拿起手環(huán),正要?撥出去又想起什么,改主意道:“你?問?!?/br> 林泮微怔。 “我、我還在?生他的氣。”鹿露記起那天的事就不好?意思,含混道,“你?幫我問吧?!?/br> 照理說,林泮是不便過問她的私事,雇主吩咐什么,他照做就是了??上?處兩月,他深知鹿露性格之純良,擔心?少問一句,自己是免去了麻煩,卻害她多?走彎路。 故而猶疑少時,試探地問:“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鹿露:“呃?!?/br> 她被男朋友勾引這?事,還能有誤會嗎? 而林泮見她遲疑,又倏地生出懼意,怕她以為自己僭越,過問雇主私事,忙道:“我只是隨便問問?!?/br> “沒有沒有,你?別緊張?!睙岱蟮臅r間到了,鹿露摘掉眼?罩,一把拉住他,半真半假道,“我們就是開?玩笑,沒什么大事?!?/br> 林泮端詳她的神色,見她確實不似為情所困,既松口氣又微微懊惱。 不該多?問的,疏不間親,他只不過是一個助理,怎么好?過問雇主的感情生活。再擔心?也不該開?這?口,她畢竟不是當初對24世?紀一無所知的冷凍女孩了。 “是我冒昧了?!彼p聲道,“抱歉。” 鹿露頓住,抬頭看他。 他回避了她的眼?神,起身想走,袖子?卻傳來牽絆的力道,竟是一直在?她手里,只好?駐足,委婉示意:“鹿小姐?” “我不覺得?冒昧,你?在?關心?我。”鹿露沒松手,反而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拉回沙發(fā),“林泮,如果你?都不愿意和我說兩句心?里話,誰還會和我說呢?” 他怔住,與她的視線交匯。 鹿露認真地說:“你?還記不記得?,我剛醒的時候你?和我說,每個人都想從我身上得?到東西,讓我不要?信任何人。那個時候……那個時候我知道這?句話是你?真心?為我好??!?/br> 林泮幾乎記不清這?件事了,沉默地回憶。 “我現(xiàn)在?過得?比以前好?很多?,這?是個好?時代,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彼龂@氣,“就一點不好?,大家對我太客氣了。自從我醒過來,每個人都對我很好?,做什么都有人夸我能干,有時候……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不像印象里的我了?!?/br> 以前的鹿露是什么樣的呢? 同學們說她外向愛笑,老師說她懂事努力,父母說她傻乎乎的,游戲里的網(wǎng)友說她人菜癮大。 “以前我聽那些有錢人說自己沒朋友,只會笑他們矯情,現(xiàn)在?我能理解了?!甭孤犊鄲?,“你?說我能和誰做朋友呢?東方?樂?我們還沒那么熟,也許以后可以。琳達教了我很多?東西,可我不能拿小事情去煩她吧?喬在?的時候,我還能和他說,可我和他的事情和誰說呢,他也有自己的工作……” 她望向林泮,“你?是我從醒來就認識的人,又幫過我很多?忙,我心?里不是把你?當成員工,是把你?當成朋友的,但你?已經(jīng)工作一天了,我再拉著你?說話,怕你?覺得?在?加班,這?太辛苦了,可我真的很想找人說說話——林泮,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他慢慢點了點頭。 “我明白?!绷帚察o地說,“鹿小姐,我也沒有朋友?!?/br> 第102章 所謂朋友 林泮一直說“阿澈是我的朋友”, 但事實上,他很清楚自己沒有朋友。 保育院的男孩很多,拉幫結派實屬常事, 膽小懦弱的自懂事起就不斷受人欺凌, 跑腿搶食還是小事,毆打?辱罵也并不罕見。林泮因為生得好又聰明,很小就受到班主任和院長關注,時?時?詢問,小團體怕他打小報告, 倒是不敢明著欺負,可孤立是少不了的。 七歲前, 他除了上課, 就是獨自一人在閱讀室看書, 連朋友是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這里有老師看守書籍, 沒人敢打?架,著實算一方凈土。 等到上了小學,因為是公立學校, 生源混雜,也沒什么聊得來的同學。他們大部分人也就能進d類中學, 好一點知道上進的搏一搏c類、b類,a類中學的概率少之又少, 有時?候幾年都沒有一個。 但林泮在一年級就一水兒的滿分。 老師們很意外, 不太敢相信,可班里沒有比他成績好?的, 作弊也做不來,只當?是這孩子?聰明, 因而?愈發(fā)可惜。 公立學校教學資源差,學習氛圍也差,再聰明的孩子?也給耽誤了。 沒想到二年級也是。 三年級也是。 老師們相信自己運氣好?,碰見了天才,多多少少更照拂些,有教材的幫他弄點教培材料,有時?間?的讓他下課到辦公室問題,雖然沒有遇見對他特別好?的人,可積少成多,林泮默默汲取著他們手?指縫里漏出來的幫助,在七年級也維持住了自己的成績。 人人都知道,這所?不怎么樣?的公立小學里,有個小孩兒升學模擬考都是滿分。 大概是把?所?有力氣都用來學習,林泮的社交幾乎為零,他有太多的知識需要從頭學起?,實在沒有功夫交朋友。 千辛萬苦七年,終于考上a類中學。 自此開始寄宿生涯,終于有了一兩?個還算熟悉的同?學,可惜,a類學校競爭殘酷,同?學不是同?學,是對手?,升學名額只有這么多,每一次考試,每一次比賽,都值得使出渾身解數(shù)。 最初沒人把?林泮這個公立小學出來的孤兒放在眼里,他倒也收獲了一二施舍般的友善,可隨著第一次期中考結束,他名列前茅,同?學們立即意識到他是勁敵,不敢再透露任何消息。 哪個補習中心好?,升學考試的附加分從哪里來,哪個老師會悄悄出現(xiàn)在周六培訓班……他們朝夕相處,一起?吃飯,一起?討論功課,乍看上去都很友好?,可誰也不會說真?心話。 林泮不能和任何人說自己的迷茫與畏懼,如果說了,傳到老師耳中就是“抗壓能力弱”,也許本屬于他的競賽機會就會花落別家。 如果別人主動問題目,必須耐心解答,這樣?才能得到“待人友好?,有領導氣質”的評語,同?時?,小心守好?獲取知識的途徑,不能告訴他在某一本習題里有很詳細的解題思路。 因為別人也不會告訴你。 初中三年,猶如黑暗森林,跌跌撞撞,直到高?中才能透口氣。 a類高?中的前途已略顯光明,不是a類大學,至少也能有b類保底,而?且,隨著大家身體發(fā)育,性別意識萌芽,升學之外的另一件事逐漸分走了注意力。 戀愛。 a類高?中崇尚純白戀情,很多初戀的情侶就此走進婚姻。 是以,認為考入a類大學無望的男生,會將精力分給中意的女孩,這時?候,友誼就備受考驗了。 雄性動物爭奪配偶的戰(zhàn)爭一向激烈,他們還沒有學會和平共處,為女孩反目成仇的朋友數(shù)不勝數(shù)。林泮看著他們大打?出手?,再看向作壁上觀等待決出勝負的女生,總覺不寒而?栗。 他謹慎小心,除了和蕭曼接觸,與其他女生不怎么說話,相熟的男生看到他的作為,如果瞄準的目標不同?,倒是能收獲一些友誼。 脆弱的、蒼白的友誼。 林泮偶爾會說一些功課上的煩惱,請教他們一些旅游、地球度假的事,維持自己在班級里的社交網(wǎng),但從未和他們說起?過真?心話。 哪怕他們問起?蕭曼,他也只是輕聲?說:“我們是朋友?!?/br> 傾訴最多的,說不定還是柏澈,可林泮每次說起?自己的打?算,不是在追求建議,也不是在訴說煩惱,更多的是讓柏納德知道,我有自己的安排,我未來會有價值,我必然償還你的恩情。 他永遠都心有成算,就算偶爾露出一些軟弱,也是讓柏納德更信任他,愿意幫他。 林泮知道自己不是好?人,故而?對柏澈頗有愧疚,愿意花力氣傾聽他在虛擬世?界的喜怒哀樂,幫他出主意,卻不想給他增添煩惱。 但這不是真?正的朋友。 林泮一直都知道,他沒有朋友,再多心事也只能自己消化,再多苦澀也必須自己咽下。 鹿露又何必這樣?呢。 “我沒關系的?!彼f,“您有什么事都能和我說?!?/br> 說實話,他感覺不出上班和下班的區(qū)別,上班的時?候為她工作,下班繼續(xù)學習,為的也是更好?地為她工作,既然沒什么區(qū)別,聽她說說話有什么不好?的呢。 有時?候獨自在房間?,那?種空曠的寂靜感令人窒息,他睡不著覺,也看不進書,只能強迫自己做兩?道題。 還不如此時?此刻陪在她身邊,時?間?有了重心,人反而?舒緩了。 林泮想及此處,倒了一杯熱茶給她:“什么都可以,我也沒什么事。” 鹿露到嘴邊的話就咽了回去。 她真?不想當?資本家,雖然已經(jīng)是了,但至少可以剝削得少一點兒,讓手?下能早點下班睡覺??擅媲暗娜耸橇帚?,不是cc、鐵姨她們,他看起?來……有點可憐。 沒有朋友是一種什么感覺?她只是暫時?沒什么好?朋友,就憋悶得很不得開小號上網(wǎng)叭叭,他卻從小到大都沒有過交心的友人。 他是不是也想試著做個“朋友”,聽朋友的煩惱呢? 這、這就不好?拒絕了。 但和喬納森的煩惱實在說不出口啊。 鹿露捧著熱茶,憋半天才道:“這里的事忙完就該回衛(wèi)星城了。” “您不舍得嗎?”他問。 “是有一點,但我也挺期待上學的?!甭孤断氲搅撕线m的話題,精神抖擻地開啟新話題,“大學嚴格嗎?要不要天天上課???” 林泮道:“劍獅的情況我不清楚,駿澤是按照學年收費,不按課程,所?以我選了很多課,您不想太累的話,只要選必修就好?了?!?/br> 鹿露私心想多聽他說說自己:“你課選這么多,上得過來嗎?” “我每個學年盡量選同?一個專業(yè)的課?!绷帚鷽]有起?疑,如實回答,“這個學期多選法律類的,下個學期就選金融方面的,教室按照課程安排,通常在一個教學樓,也不是很趕?!?/br> 鹿露:“中午吃什么?附近有食堂嗎?” “劍獅每個學院都有自己的食堂,您不喜歡吃學校里的,我可以送過來。”林泮回憶下發(fā)的入學指南,“或者您申請一間?高?級宿舍,有獨立廚房,我可以為您做些簡單的。” 鹿露卻問:“我問你呢,你那?時?候吃什么?” “我習慣在食堂打?包兩?份三明治。” 他每天只去一次食堂,就是早上的那?頓,吃一頓飽飽的早餐,打?包三明治、飯團和雞蛋,灌滿一整瓶的冰美式,然后接下來的一天就在課室間?穿梭,偶爾在走廊的長椅坐一坐,沐浴著陽光吃完手?里的午飯和晚餐。 如果夜間?下課晚又餓了,路邊正好?有餐車,就吃份薯條或者麻糍,撫慰疲憊的大腦。 “一年級可能有晚課,如果下課晚,您想吃什么,我提前為您送過來?!彼袟l地安排。 鹿露:“你以前都很晚下課?有多晚?” 林泮道:“九、十點鐘吧?!?/br> 鹿露下意識地看向鐘表,快十一點了:“你們宿舍幾點熄燈?。俊?/br> “十一點,不過自習室會開到十二點?!绷帚鷽]仔細說自習室的事,顯然覺得鹿露不會這么好?學,“劍獅對學生管理肯定沒有駿澤嚴格,您別擔心。” 別看駿澤的名聲?微妙,學風管束卻很嚴格,每天晚上都有宿管點名查寢,無事不得夜不歸宿。上流社會喜歡的好?情人,可不是作風浪蕩之人,而?是識趣、懂事、乖順的男孩兒。 劍獅的文學院相反,多是貴族名流家的孩子?,開趴體也好?,出門耍也罷,誰會管呢。 然而?,他本意是寬慰,鹿露卻聽出了他過往的辛苦,不由問:“你經(jīng)常去自習室嗎?” 他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