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謝謝您?！彼Y貌地等到對方掛斷，再?聯(lián)系王雪爾的助理，應(yīng)下早餐的赴約。

    十分鐘后，鹿露洗漱完出來?，后知后覺地問：“喬納森呢？”

    林泮道：“他一大早就起床和芭芭拉女士做早課去?了?！?/br>
    鹿露：“什么早課？”

    “冥想??！?/br>
    她?：“……”

    林泮問：“帶他一起走嗎？”

    “你問問，隨便他自己?！甭孤稛o所謂，喬納森想?留在這?里和貝恩家聯(lián)系感情?也沒問題，“我先?去?和盧克道別，唉，事情?真多?！?/br>
    她?拍拍臉孔，振作精神，問明盧克的位置，得知他在甲板曬太陽，便坐電梯來?到游艇的最頂層。

    明媚熾烈的陽光灑遍木質(zhì)地板，海浪平靜地起伏，盧克悠閑地坐在陽光下翻閱一本紙質(zhì)書。

    “早上好，鹿小姐。”他友善地微笑。

    鹿露也和他問好：“早安，盧克，吃過了嗎？”

    “我用過早餐了?！彼柭柤?，自我調(diào)侃了句，“請?jiān)?，老人總是起得很早?！?/br>
    鹿露感覺自己的社交水平正飛快攀升：“我起晚了，昨天睡得很好，謝謝你招待我?！?/br>
    “很高興你能度過愉快的一天?！北R克笑笑，等待下文。

    鹿露沒讓他等多久：“我很想?再?看看下午的娛樂賽，但市里還有些事沒有處理，王女士請我吃家鄉(xiāng)的早點(diǎn)?，我打算問問她?能不能捎上我，可能沒有辦法觀看阿琳下午的表現(xiàn)了?！?/br>
    她?努力做出遺憾的樣子，不知道能打幾分。

    當(dāng)然，演技并?不重要。

    盧克邀請她?過來?的目的是拉近關(guān)系，比賽根本不重要，更不會在意鹿露的理由是否經(jīng)得起推敲。

    他嫻熟地?cái)[出惋惜的表情?：“這?太遺憾了，祝你一切順利?！?/br>
    “謝謝。”鹿露朝他笑笑，“也祝您身體健康?！?/br>
    兩人默契地告別。

    鹿露坐電梯一路往下，喬納森已經(jīng)在那?里了。他絲毫不問為什么要一大早離開，而是眺望遠(yuǎn)處的游艇，肯定道：“是王家的墨竹號?！?/br>
    “很有名嗎？”

    “這?是王女士前夫購置的?！彼f，“王女士只有兩次婚姻，前夫意外去?世后才和現(xiàn)任丈夫結(jié)婚，她?的兩個孩子都?是婚生子?！?/br>
    八卦是人類的天性，鹿露不能幸免，忽然來?興趣：“這?很稀奇嗎？”

    “當(dāng)然，基因好像彩票，多買幾家才更保險。”喬納森道，“以王女士的身份地位，居然只有一位丈夫，怎么不稀奇呢？”

    鹿露難以反駁。她?才成為有錢人沒多久，已經(jīng)有過源源不斷的誘惑，面前就是一個，不由對王雪爾升起幾分敬意：“她?肯定很愛他?！?/br>
    喬納森笑笑，不置可否。

    墨竹號停得很近，不到五分鐘，鹿露就見識到了另一位富豪的大玩具。

    和貝恩家的豪華精美相比，墨竹號的裝潢素雅許多，木頭的潤澤取代大理石和金屬的輝煌，凸顯東方人的內(nèi)斂。走廊同樣鋪著?地毯，掛的卻不是文藝復(fù)興時期的油畫，而是許多書法作品。

    喬納森徘徊片刻，詢問管家是否能夠參觀一下游艇的其他房間。

    “沒問題。”管家笑容可掬地叫來?接待生，帶喬納森到樓下游覽。

    “失陪?！眴碳{森消失得體體面面。

    鹿露嘆為觀止，安心跟隨侍者?走進(jìn)頂層餐廳。

    王雪爾起身歡迎她?：“早安，鹿小姐?！?/br>
    “您也早?！甭孤蹲綄γ婵妥瑢?shí)?木椅子搭配厚實(shí)?褥子，偏偏還鋪了一層細(xì)竹涼席，時下罕見的古典。

    侍應(yīng)生有條不紊地端來?早餐，恰如?先?前的借口，非常家鄉(xiāng)化的餐點(diǎn)?：面點(diǎn)?、牛rou湯、些許小菜和醬料，炸得金黃的油條和餅，黃澄澄的雞蛋餅和油炸糕。

    “您家里是北方人？”她?好奇。

    王雪爾點(diǎn)?點(diǎn)?頭：“祖籍在東北那?邊?！?/br>
    鹿露：“您沒有口音啊?！?/br>
    “小學(xué)的時候還會教一點(diǎn)?，早就不說了。”王雪爾說，“方言的消失比想?象中更快，先?夫倒是會說一點(diǎn)?老話?！?/br>
    鹿露好奇：“他是哪里人？”

    “兩廣那?邊?！?/br>
    “那?你們是一南一北。”

    王雪爾笑了：“對，但抽簽的時候，我們兩家恰好都?在3區(qū)，就做了鄰居?！?/br>
    “你們青梅竹馬?！甭孤扼@奇。

    王雪爾點(diǎn)?點(diǎn)?頭，并?不避諱談?wù)撟约旱募彝ィ骸拔覀兏星?非常好，可惜天不假年，他離開我太早了?！?/br>
    鹿露立馬調(diào)整表情?：“抱歉，節(jié)哀?！?/br>
    “不要緊，很多年前的事了。”王雪爾坦然道，“我已經(jīng)重新開始生活，墨臨是我的第二個孩子。”

    鹿露稍稍慌亂，不知道該不該夸對方的孩子，畢竟王墨臨只比她?小幾歲而已，猶豫了會兒才道：“噢?！?/br>
    王雪爾頓時好笑：“和你聊這?個太早了，你和墨臨差不多大吧?！?/br>
    “比他大兩歲?！甭孤短暨x話題，“九月份上大學(xué)。”

    “哪個學(xué)校？”

    “劍獅?！?/br>
    王雪爾點(diǎn)?點(diǎn)?頭：“他們的教育方式很適合你，我想?你會度過很愉快的大學(xué)時光。”

    “我非常期待。”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完了早餐，王雪爾又邀請鹿露參觀游艇的收藏間，里頭都?是她?上一任丈夫收藏的畫作。

    有鹿露都?認(rèn)得的一些落款，也有不認(rèn)得的，好在王雪爾也對藝術(shù)沒什么了解，全然不談什么藝術(shù)風(fēng)格什么技法，說的都?是如?何收藏的故事。

    這?是專門跑到英國去?拍下來?的，大英博物館曾拒絕出售他們的收藏，但因?yàn)椴┪镳^后期損毀，經(jīng)費(fèi)堪憂，“不得不”拍賣一些藏品。

    鹿露：塌得好。

    “這?些都?是他費(fèi)心費(fèi)力收集來?的，我舍不得送走，等我死?了再?捐出去?。”王雪爾如?是道。

    鹿露理解地點(diǎn)?點(diǎn)?頭：“它們已經(jīng)等了很久，不在乎再?等一段時間?！?/br>
    王雪爾笑笑，看看表道：“快靠岸了，我派人送你回酒店。”頓了頓，斟酌道，“鹿小姐，雖然我們才剛剛認(rèn)識，但畢竟是同胞，我有個冒昧的建議——好好和華云的人聊聊?！?/br>
    她?生性強(qiáng)勢，無所謂交淺言深被人忌憚，想?說就說了，“你還很年輕，也許很難明白，財(cái)富即是你的幸運(yùn)，也是你的不幸，失敗和虧錢都?不可怕，可怕的是忘乎所以?！?/br>
    鹿露還不懂什么叫“忘乎所以”，但聽出是她?的肺腑之言，認(rèn)真道：“謝謝您，我會記住的?！?/br>
    “祝你好運(yùn)?！?/br>
    游艇靠岸了。

    王雪爾派自己的司機(jī)送她?和喬納森回酒店，自己則匆忙趕去?其他地方開會。

    鹿露和她?互留了通訊號碼。

    “路程這?么長，你回到酒店可以做個按摩，好好放松一下。”王雪爾最后留下這?么句暗示。

    鹿露懂了，返回酒店的第一件事不是吃飯休息，而是預(yù)定按摩。

    臨近中午，其他客人都?未返回，酒店馬上為她?配了最好的按摩師，還問喬納森需不需要一起。

    “我去?健身房?！彼屏寺孤兑谎郏瑪[擺手，瀟灑地走了。

    鹿露感覺他可能想?通了，暗暗松口氣，收拾心情?去?“按摩”。

    然后，在spa室見到了華云的副總裁。

    “趕航班太累，過來?放松下?！睂Ψ侥昙s四十許，穿黑白套裝，圓潤的臉孔不施脂粉，眼角明顯有些皺紋，但氣度和善，“你是鹿露吧？你好，我是華云的俞麗心?！?/br>
    “美麗的心?！甭孤队涀×怂?的名字，“你好，我是鹿露?！?/br>
    第47章 兩個客戶

    王冠酒店的spa室點(diǎn)著好聞的香氛, 出自最著名?的?香水品牌云水降真，按摩師坐在小?矮墩上，為客人修剪腳趾甲, 按摩足底的?xue道。

    鹿露和俞總搭上了?話, 就自然而然地走進(jìn)同一間包廂，一邊享受按摩一邊聊天。

    俞總顯然很健談，她好像純屬巧合遇見，簡單隨意地介紹起了華云。

    “我們是國有投資企業(yè)，以?前?屬于航空工業(yè)領(lǐng)域, 現(xiàn)在各個領(lǐng)域都?有投資，不過主要還是集中在化工生化兩個領(lǐng)域。蜂云日化就是我們投資的合資企業(yè)?！贝蟾庞X得她年紀(jì)小?, 俞總講解得非常仔細(xì), “這樣做的目的是幫助我們更好地調(diào)動資源, 增強(qiáng)競爭力，也是為了?增加掌控力和影響力?！?/br>
    鹿露……似懂非懂。

    她的?經(jīng)?濟(jì)學(xué)知識僅限高中政治課本, 商業(yè)談判太為難她了?。

    俞總看出了?她的?茫然，揮揮手，示意換成按摩機(jī)器人?。

    按摩師習(xí)以?為常, 嫻熟地替她們擦干水漬，打開?按摩椅的?延展部分。這是一個全功能的?按摩設(shè)備, 造型類似章魚，每個觸手都?有上百個觸控點(diǎn), 比人?力更精準(zhǔn)細(xì)微, 甚至能同時做b超顯示血液的?流向。

    鹿露的?腿一伸進(jìn)章魚嘴里，就癢得頭皮麻了?一下：“唉喲?！?/br>
    “很舒服的??！庇峥傂Σ[瞇地說, “我們繼續(xù)聊?！?/br>
    她幫鹿露倒了?半杯氣泡水，單刀直入：“我之前?就聽說了?一些風(fēng)聲, 鹿小?姐愿意出售宇宙醫(yī)療的?股份?！?/br>
    “對。”鹿露爽快地承認(rèn)了?，“你們也想買嗎？”

    俞總的?做派非常不商業(yè)，既不模棱兩可，也不先壓壓價，一樣干脆：“對?！?/br>
    然后光棍地說，“我們拿不出一百億。”

    鹿露：“噢——那有多少？”

    “30億。”俞總坦白，“分期付款?！?/br>
    鹿露估算價格：“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