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溺冷笑一聲,伸手理了理顧池的領子遮住那片痕跡,淡淡道:“你說呢?” 付冬腦袋空白,看著顧池那張清秀絕然的臉,又聯(lián)想到他發(fā)熱的身體,像看禽獸一樣瞪著江溺,道:“我去,江小爺,你不會把人……那啥了吧?” 江溺垂著眼沒說話,拿著手機給人發(fā)消息,神情慵懶,透著一絲不耐煩外帶一點焦躁。 付冬明白了,嘖了幾聲,比江溺豐富的社會經(jīng)歷讓他對男生與男生之間的這種事情不驚訝,以江溺那種瘋子一樣的性格,真把人強行上了也不意外,江溺的瘋,他身邊的人估計都能領會到,讓他不可思議的是—— “你太狠了吧,人都被你搞病了,他身體這么弱,你就這么胡來……” 江溺抬起那雙凜冽陰霾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付冬立馬噤了聲不敢說話了,輕輕咳了一聲,掩飾般擤了擤鼻子,繼續(xù)盡職盡責地給人事不省的少年檢查。 不可說不可說,這位大爺說的話都不聽,連他爸都管不了他。 所以在江溺面前,還是要謹言慎行,不然骨頭爛在哪里都不知道。 “三十九度二?!备抖弥w溫計麻木的說。 江溺一愣,沉著臉沒說話。 付冬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只說了一句:“針就不打了,我給他開點藥,明天一早他燒還沒退的話你就給我打電話。” 江溺輕輕“嗯”了一聲,臉上沒什么表情。 付冬走了以后江溺進衛(wèi)生間蓋了一塊濕毛巾在顧池額頭,然后才下樓去端了杯溫水上來,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把顧池額上的毛巾拿開,輕輕將人抱在了懷里。 他的身體很軟,溫溫熱熱的體溫透過單薄的衣料與江溺觸在一起。他身上還不斷冒著汗,眉頭難受的皺著,唇色單薄,有種弱勢的病態(tài)美,也惹人心疼至極。 江溺將杯沿送到顧池唇邊,動作細膩,注意著怕水流下來打濕他的衣襟。 顧池發(fā)了這么久的汗,確實有些渴了,迷迷糊糊地順著喝了一口。 “張嘴。”江溺在他耳邊呢喃,聲音很啞。 顧池下意識的乖乖張開了嘴,江溺喉嚨一緊,沒敢多想什么,把藥放進他嘴里,又喂他喝了好幾口他才吞下去,江溺第一次做這種事,中間險些嗆著。 吃完藥又把人放回床上,小磨人精一躺下就睡了過去,還睡得不太踏實,一直哼哼唧唧的,不安地抬手抓了一下空氣。 江溺抓住他的手放回了被窩,他才悶哼著安分下來,江溺就坐在床邊,不敢睡下,撐著頭看了一會兒他清雋白皙的臉,嘆了口氣。 江溺突然想到了第一次見到顧池的時候。 他們都以為他第一次注意到顧池是在逃課的那個正午。 其實不是的。 江溺第一次見到顧池,是在入學的那個下午,距離現(xiàn)在其實也沒過去多久。 那天家里的司機送他來辦入學,他懶得動,就把手續(xù)都交給司機去做,自己坐在車里聽音樂睡覺,只有駕駛座的窗子開了一點透氣,車里放著冷氣,并不覺得悶熱。 轎車是單面玻璃,沒人能注意到里面有人,唯一不足的就是隔音效果一般。 所以沒一會兒外面嘈雜的聲音就影響到了他的睡眠,他不耐煩地睜開眼,轉眼就見到三個混混在欺負一個小姑娘,他不太想管這種事,就決定換一邊睡覺,實在太吵就開個窗解決一下,反正這一塊就沒有不認識的他的。 沒過多久那嘈雜的聲音居然加大了,不過這次小姑娘的聲音不見了,只迷迷糊糊地聽見一個少年清朗又帶著點兒文氣的聲音,溫溫柔柔的,沒什么攻擊感,倒是很有書卷氣。 江溺沒聽過這么溫和的聲音,他身邊跟著他混的人,不是俗人就是庸人,少見這種行事處處透著禮貌和教養(yǎng)的正經(jīng)人,他就隨意抬著耷拉的眼皮看了一眼,這一眼就愣住了。 不遠處的少年清朗好看,身影修長挺拔,舉止之中都透著一般人達不到的溫柔與禮貌,女孩躲在他身后抓著他,眼淚弄臟了他的衣服也不在意,反而若有若無地傾身去擋住那些人不善的視線。 最后那三人見來來往往的人越來越多,也不想再多待下去了,但心里不服,就上前狠狠撞了顧池一下,離開了。 顧池痛得“嘶”了一聲,女生趕緊上前問他怎么了,顧池笑了笑搖搖頭說:“沒事,你快走吧,以后看見這群人躲遠點?!?/br> 女生又關照了幾句,但見周圍異樣的目光,怕連累到顧池,就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江溺就坐在車里,看著剛剛還故作無事強顏歡笑的少年瞬間彎下了腰,濃眉微微皺著,坐在樹下小心翼翼的掀開肩頭的t恤看了一眼,清瘦白皙的肩頭暴露在陽光下,江溺的心也跟著一跳,那白皙誘人的肌膚上出現(xiàn)了一塊突兀的淤青,格外刺眼,顧池卻只是伸手揉了一下,扯了扯嘴角,拿起書包撐著膝靠樹站了一會兒,像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緒。 江溺也跟著他奇怪的有耐心,因為這炎夏而生出的煩躁莫名慢慢歸于平靜,他倚在窗口,楞楞看著他溫潤的臉龐。 陽光透過繁密的枝葉打在他眉眼上,烏發(fā)微揚,他是光,出其不意地灑在他的心上,美好的讓人向往。 恰好這時耳機里響起悠揚的旋律,十分應景的歌詞在耳邊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