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虛而入 第75節(jié)
程敟心里酸澀不已,但對這樣的安排卻并不認同。只敷衍老太太說她會看著辦。 晚上難得早早的睡下,但她卻沒有一點兒睡意,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靜靜的凝視著小家伙的睡顏,許久后在她的額頭上輕輕印上一吻,這才閉上了眼睛。 沒有能將小家伙帶在身邊,她本就已十分愧疚,怎么可能再丟下她?事實上,她也從未想過要結(jié)婚。至于她和邵洵之間,就更不可能結(jié)婚了。 她的胸口有點點的疼痛蔓延開來,腦子里是茫茫然的一片,直至凌晨,她才睡了過去。 她很少在家開火,早餐也通常都是在外面解決的。但今兒早上起來,佟姨卻早已經(jīng)做好早餐了,給她煎了餅,煮了小米粥,這會兒正拌餡兒包包子,說小家伙喜歡吃。 程敟睡得晚,佟姨又是關(guān)著廚房的門忙活的,她竟不知道她是幾點起來的。她的心里過意不去,說她的早餐到外邊兒買就行,讓她早上多睡會兒,好好養(yǎng)養(yǎng)身體。 佟姨卻笑著說習慣了睡不著老太太也起得很早,已經(jīng)去菜市場去了,想買一條魚回來晚上燒。 她邊說著邊讓程敟吃早餐,別遲到了。 吃早餐時兩人聊著天兒,佟姨問她現(xiàn)在是在哪兒上班,她換工作那么久了,從沒說過自己在哪個公司。 佟姨像是隨口問起,程敟咬餅的動作卻有些發(fā)僵,很快笑著說自己在一不怎么有名的公司,說了佟姨也肯定沒聽過。又說公司管理挺嚴,不然也帶她們過去看看。 擔心佟姨再問這問那的,她以快遲到了為借口,拿了一塊餅背上包匆匆的出了門。進了電梯,她才輕輕的吁了口氣兒,手中的餅很香,但她卻再也沒有胃口了。 老太太她們在這兒呆的時間很有限,程敟打算好好帶他們玩玩。于是周末也不再加班了,盡可能的抽出時間來陪她們。 這天晚上十點多,她處理完白天剩下來的工作剛準備睡覺,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電話是久未見面的周馳莘打來的,她擔心吵醒睡著的小家伙,拿著手機往陽臺上,這才接了起來。 “抱歉,打擾你休息了嗎?”周馳莘的情緒聽起來不是很好。 程敟說了句沒有,小心翼翼的問他怎么了。 “我在你家樓下,能下來一下嗎?” 他一大晚上過來,肯定是發(fā)生了什么事。程敟換了衣服輕手輕腳的出了門。 周馳莘的車停在小區(qū)門口的馬路上,他則是坐在綠化帶旁抽著煙。程敟上前去,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 周馳莘掐滅煙頭站了起來,說道:“沒什么事,就有點兒煩,陪我喝一杯?!?/br> 他也沒帶程敟去酒吧,去一旁的便利店買了酒,然后到旁邊兒的公園里坐下喝了起來。他這樣子不像是沒事,程敟有些擔憂,但問他他不肯說,于是只默默的陪著他。 她的腦子里天馬行空的想著事兒,不防一旁的周馳莘突然開了口,說:“程敟,做我女朋友吧?!?/br> 程敟被他這話嚇了一大跳,喝到嘴里的啤酒差點兒噴了出來。她側(cè)頭看向了周馳莘,說:“你沒事吧?喝醉了?” 周馳莘和邵洵不一樣,屬于一喝酒就能看得出來的類型。雖是喝的是啤酒,但眼尾已經(jīng)泛紅,帶點兒微醺的酒意。 他笑笑,往后倒靠在木椅背上,說:“你見我醉了嗎?我沒醉,也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彼秸f語氣還真越認真了起來,“是奔著結(jié)婚去的,真的。” 他突然就說這種事兒,程敟已經(jīng)肯定他是受了刺激,試探著問道:“你和女朋友吵架了?” 周馳莘被她氣笑了起來,作勢要去拍她的頭,說:“我像是那么渣的人嗎?就那么不肯信我?” 程敟干笑了兩聲,說:“就算是沒有女朋友,你肯定也是受刺激了?!?/br> 這話一出,周馳莘臉上的笑容漸漸的消失,沉默了會兒后突然淡淡的笑了笑,說:“你猜對了。我喜歡的女人,很快就要結(jié)婚了?!?/br> 程敟詫異,周馳莘大概是要找一發(fā)泄口,又繼續(xù)說:“她比我大六歲,我父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我第一次帶她回家,就受到我母親的冷待。她一向都是干凈利落又果斷的人,離開我家便提出了分手,然后出了國?!?/br> 他說到這兒停頓了下來,過了許久,才又繼續(xù)說:“我們一直都有聯(lián)系,每年我也會飛去看她。我以為,只要我堅持她就會回心轉(zhuǎn)意。沒想到,她回國竟就要結(jié)婚了?!?/br> 說到后邊兒他的聲音變得輕輕的,拿起了啤酒大口的喝了起來。 第195章 圈套 程敟沒想到自己竟然猜對了,一時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他。 周馳莘在喝了一罐啤酒后將罐子遠遠的扔到了垃圾桶,又側(cè)頭看向了程敟,認真的說:“我說讓你做我女朋友也是真的,不是開玩笑的?!?/br> 他迫切的想要進入一段新的感情,忘記以前的一切。而程敟,是不錯的人選,他也相信,自己會喜歡上她。 程敟默默的喝著手中的酒,抬頭看向遠處天空,隔了會兒后笑笑,說:“我們還是做朋友更合適。你要是難過,就給我打電話,我出來陪你喝酒?!彼@樣兒的公子哥,肯等一個人幾年,也算是很長情了。 程敟在心里微微的嘆了口氣,接著說道:“你以后肯定會遇到更合適的人?!?/br> 他是挺好的,至少在她認識的這些公子哥兒里,他是最富有同情心也最正直的。 周馳莘落寞的笑笑,不再說話了。 兩人沒再繼續(xù)說這話題,大概是覺得尷尬,他很快問起最近程敟的工作怎么樣。自從邵洵被無限期停職后,他也很少再出現(xiàn)在公司,不知道忙些什么去了。 程敟回答說還行,猶豫了一下,問起了他和邵洵的處境來。 周馳莘笑笑,讓她別擔心,他應(yīng)該要不了多久就會回公司了。 也許是心情不好的緣故,他喝得有點兒醉了,看了看時間后打電話叫司機過來接他,然后對程敟說了抱歉,讓她快回去休息。 但程敟仍是等到司機過來接他,這才返回家里。 因為周馳莘的話,她一點兒睡意也沒有。他說他要不了多久就會回公司時的語氣是十分肯定,但自從出事后,公司就由其他的幾位把控著,他怎么回去?或是在這段時間里,他們一直在籌謀著什么? 想到這兒,程敟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來。如果周馳莘說的是真的,那么,邵氏恐怕很快就會有一次大動蕩,也許還會波及到她,到時候她又該何去何從。 她翻來覆去的睡不著,但在大動蕩到來前,還是得上班的。她強迫著自己什么都不去想,閉上了眼睛。 因為老太太她們在,程敟呆在公司的時間越來越少。但回到家里她也沒閑著,多數(shù)時候都是呆在書房里,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這段時間里,邵洵也未聯(lián)系過她。她因為周馳莘的話想從他那兒探探話,但給他打電話肯定會引起他的警覺,于是只得作罷。 該來的終是來了,這日程敟到公司,就聽說邵嘉逸和人談的一個項目出了問題,對方已經(jīng)連夜逃到了國外。而很巧的是,這個項目,就是最初所傳的要同丁老板和他的朋友談的其他的項目。但不知道為什么,中途丁老板退出,就只剩下邵嘉逸和丁老板的那位朋友。 程敟的心里升起了不安來,她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像往常一樣處理工作。到了十點多,邵嘉逸的助理就親自下來,讓她到樓上去,說邵總有事找她。 程敟能猜到肯定是要問她有關(guān)丁老板的事,同助理上了樓。 進了辦公室,她就看到了一臉憔悴胡子也沒刮的邵嘉逸,他看起來很暴躁,大概是已經(jīng)將這事兒懷疑到了丁老板的身上,開口便問程敟,問她是怎么找上丁老板的,是什么人牽的線。 從那天周馳莘說的話,以及現(xiàn)在的事兒,程敟已經(jīng)隱隱猜測到這事兒多半和邵洵有關(guān)系,否則怎么會有那么巧的事兒。 但在這時候,她是萬萬不能提起邵洵的,無論對誰都沒有任何好處。她略過了他,說說是自己打聽到了丁老板應(yīng)酬的地兒,到那邊守著見到的丁老板。他正好對公司的產(chǎn)品有興趣,于是約了第二天面談。 她的話里找不出任何的破綻來,做銷售的,去守株待兔死皮賴臉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邵嘉逸只是懷疑而已,并沒有任何證據(jù)。況且丁老板和公司還有合作,他并不敢冒然的做出什么事兒來。暴躁的讓程敟回去,如果想起有什么不對的地方就給他打電話。 回到辦公室,程敟臉上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起來。她知道,這件事兒還沒完,無論項目是不是她談的,但丁老板是由她約的,光這點兒,她就脫不了關(guān)系。 她倒是并不擔心今兒說的謊會被拆穿,世界上沒有那么巧的事兒,丁老板和邵洵之間,肯定有關(guān)系,即便是邵嘉逸求證,他也不可能會提到他。 以邵嘉逸今兒的狀況來看,這事兒肯定很嚴重。程敟剛才未深想,這會兒慢慢靜下心后去想,心一點點的往下沉著,后背被漸漸的冷汗浸濕。 原來邵洵恰如其分的出現(xiàn),并且主動向她引薦丁老板,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F(xiàn)在她的處境就已經(jīng)不妙,如果當時不是佟姨突然生了病,她趕回去照顧,由她去同丁老板談,并且延伸到出事的這個項目,那現(xiàn)在,她恐怕就不會好好的坐在這兒了。 她越想越心驚,越想也越心冷。她一直是相信邵洵的,卻沒想到,他是當面一套背面一套,竟將她拉入了他們的爭斗中。 程敟恍恍惚惚的坐著,無法想通邵洵為什么要那么做。并且在面對她時,還能做到若無其事的同她上床。 她控制不住的想要給他打電話,質(zhì)問他,她到底哪兒得罪他了。但到底還是未打出這電話,她強迫自己鎮(zhèn)定下來,沖了一杯咖啡喝下,壓下內(nèi)心的波濤洶涌,照常處理工作。 但這一整天的時間,她頻頻的出錯,完全無法靜下心來。下班后,她給老太太打了電話告知今晚加班,然后打車直奔邵洵住的地兒。 她還算有些理智,到中途腦子里那團亂麻漸漸的平復下來,讓司機停了車。 第196章 怪自己蠢 程敟付了車資后下了車,渾渾噩噩的的走在街道上。她憑什么去質(zhì)問邵洵,天上本就沒有掉餡餅的好事,她自己蠢入了別人的圈套,又能怪得了誰?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在這個仍舊還炎熱的天氣,她像是掉進了冰窖一般,渾身發(fā)冷,提不起一絲力氣來。她的臉色蒼白一身狼狽,好在回家時老太太他們已經(jīng)睡下了。她直奔浴室去洗漱,佟姨聽到動靜出來詢問她是否給她熱飯,她拒絕了,說自己已經(jīng)吃過了,不餓。 泡了一個熱水澡,她才漸漸的緩了過來,睜著眼睛茫茫然的看著天花板。她疲累得想就那么沉沉的睡過去,但生活還得繼續(xù),許久之后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兒,打起了精神來擦凈身體穿上衣服。 如她所預(yù)料的一般,事情的確沒有就此結(jié)束。她雖是沒有被暫停工作,但卻時不時會被叫去問話,先是邵嘉逸那邊,然后是邵馳。她已經(jīng)冷靜了下來,頂著各方的壓力咬死之前的說法。 他們沒有證據(jù),一切都是猜測,問詢雖是未動粗,但還是讓程敟疲累無比。晚上做夢時甚至也夢到自己被帶去審問,一遍遍的重復著同一個問題,直至她崩潰。 邵馳最開始應(yīng)該是想壓下這事兒,但這事兒最終還是沒有被壓下去,相反很快上了報紙,并且由警方來調(diào)查,邵嘉逸也被停了職。 最近邵氏多風多雨,底下人心惶惶。沒有調(diào)查出這事兒和丁老板有關(guān),程敟雖是洗清了嫌疑,但日子也并不好過,她是由邵嘉逸提拔上來的,現(xiàn)在邵嘉逸被停職,她又能有什么好果子吃。 底下原就不服的人現(xiàn)在沒了忌憚,說話做事兒都帶著刺,她倒還算是沉得住氣,任由著那幾人作,只管做自己的事兒。 公司里有事兒,她每每回到家都已經(jīng)晚了,更別提說陪陪小家伙了。小家伙為了和mama多呆一會兒,開始每天她起床她便跟著起床,屁顛屁顛的跟在mama的身后,直至程敟出門上班,才念戀不舍的告別。 邵嘉逸被停職后,邵洵果然沒多久就出現(xiàn)在了公司。不過他已經(jīng)被架空,比起以前清閑了不少。有人常??匆娝跇窍碌目Х葟d喝咖啡。 這天程敟有些悶,中午的時間到天臺去透氣。這兒很少有人來,她每每壓力大時都會上來站上一會兒。 但今天上去時上頭已經(jīng)有了人,邵洵站在天臺的邊緣上抽著煙,風聲獵獵作響,將他的襯衣吹得鼓鼓的。 從他回公司后,程敟還一次都未見過他,完全沒想到他會在這兒,她并不想見他,身體有些發(fā)僵,悄無聲息的按照原路返回。她走得有些急,不小心踢到了一粒石子兒,打在墻上發(fā)出啪的聲響。 邵洵回過頭,就見一道纖細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盡管只是一晃而過,但那身影看著十分熟悉。他的眉頭微微的皺了起來,但沒多大會兒就收回了視線,抽完了手中的煙,下了樓。 邵嘉逸被停職后程敟一直被冷待,下午時邵馳的辦公室竟然打來了電話,讓她上去一趟。 程敟以為還是因為邵嘉逸的事兒,但卻并不是,到辦公室后邵嘉逸放下了手頭的工作,溫和的讓她坐,并讓秘書倒咖啡進來。 程敟受寵若驚,一時惴惴的。邵馳讓她別緊張,這段時間找她詢問,是出于公司的程序,讓她別將這事兒放在心上,好好做事。 他同樣也知道邵嘉逸走后她的日子不好過,說她是邵嘉逸一手提拔起來的人,現(xiàn)在他不在,讓她有什么棘手的事兒就告訴他,他會讓人處理。 他親自接待她說這些事兒,程敟知道多半是因為邵洵回來了,他要完全的架空邵洵,句需要拉攏人。 她的身上早已被打上了邵嘉逸一派的人,自然不會不識好歹的拒絕,向邵馳道了謝。 不知道是邵嘉逸提起還是怎么的,邵馳竟然知道她家人過來的事兒,說這段時間事情多辛苦她了,給了她兩天假,讓她好好陪陪家人。 程敟做出一副感激的樣子,再三的向他道謝,這才出了辦公室。 無論邵嘉逸是出于何種目的,好歹忙碌了那么長一段時間,她總算得以喘口氣兒。下午的時間她就開始盤算起來帶老太太他們?nèi)ツ膬汗涔?,還要帶他們?nèi)コ院贸缘摹?/br> 今兒本是可以下早班的,但臨走時有一客戶突然過來,她不得不接待,到了八點多才送走人。 這段時間累得不行,她沒有再去擠公交,打了車。這時候的路上仍舊還擁堵著,車子走走停停,她合上眼睛假寐著。 回到租住的小區(qū),外邊兒的水果店還開著門。想起這段時間她都沒給小家伙買過吃的,于是便過去,挑選了一些平常老太太舍不得買的水果,又在隔壁的店里買了些零食,這才拎著往家里走。 往小區(qū)門口時,她竟然發(fā)現(xiàn)邵洵的車竟然停在路邊兒。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來,只當沒有看見,匆匆的往小區(qū)里走。 但沒走幾步就被邵洵給叫住了,他慢悠悠的從車中下來,問道:“你躲著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