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虛而入 第62節(jié)
他繼續(xù)埋首工作,周馳莘沒再打擾他,退出了辦公室,輕輕的關上門。 邵洵將筆丟在桌上,伸手揉了揉眉心,靠在椅子里片刻,這才繼續(xù)開始工作。 程敟在見過周馳莘的三天后在樓下見到了邵洵,她最近都在外邊兒見客戶,每晚回到家都已是深夜了。到單元入口處,就見邵洵站在路燈下抽著煙,天氣雖是漸漸的暖和了起來,但夜晚仍是有些冷,他只穿了一件襯衫,清清冷冷的。 程敟見著他微微的怔了怔,走了過去。她見著他并不驚訝,只是沒想到他會一聲不吭的在樓下等著。 她很快到了他的跟前,見他不說話,到底還是先開了口,問道:“要上去坐坐嗎?” 現在雖是已經晚了,但不乏有晚下班的鄰居,他站在這兒惹眼,這兒也不是說話的地方。她不想面對好奇抑或是飽含他意的目光。 邵洵還沒說話,她就已快步的走向了電梯。她在外邊兒跑了一天,嗓子早干得厲害,進家門的第一件事就是倒了一大杯水喝下,這才去面對邵洵這個不速之客。 “聽說你調到了銷售部?”他開口問道。 程敟早知道他是為了此事而來,這不是什么秘密,他遲早都會知道,她也從未想過要瞞著他。 她點點頭,應了一句是。 “為什么會想調過去?”他上上下下的將程敟打量了一遍,淡淡的問:“你覺得你自己適合做銷售嗎?” “沒有什么合不合適,只有自己努不努力?!背虜ポp描淡寫的。 她在外邊兒跑了一天,臉上的妝容已經花了,高高挽起的發(fā)絲散落下來,盡管極力的遮掩,面容已有難以掩飾的疲倦。 邵洵聽到這話嗤笑了一聲,意味深長的說:“看來你是志在必得。” 程敟知道他說的是什么意思,沒有吭聲兒。對于他的嗤笑有些惱,緊緊的抿著唇。 邵洵看出了她的不服氣來,視線落到她的身上,似笑非笑的接著說:“人么,有目標有闖勁是好事,但也得掂量掂量自己,不要自不量力?!?/br> 他的輕視毫不遮掩,程敟有些惱,冷淡的說道:“這就不勞邵總cao心了,是不是自不量力,也得試過才知道,您說對嗎?” 她就跟刺猬似的,幾句話就豎起了渾身的刺。邵洵迎著她的目光,同她對視著,很快收回了視線來,哼笑了一聲,說:“你那些女同事怎么做銷售的你沒看見?你想去試?” 銷售部魚龍混雜,什么樣的人都有。當然也有人為了簽單連底限也無,這段時間里,程敟已有耳聞。雖并非人人都是這樣,但在同一個部門里,在利益的誘惑之下,大多都選擇了隨波逐流,這已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程敟自是知道他的意思,漲紅了臉,剛要反駁,邵洵就又說道:“當然,你可能覺得別人是別人,你是你。但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你應該也注意到了,銷售部業(yè)績拔尖的那幾位,要么有關系,要么口才了得,要么能喝,你占了哪一條?” 這話問得程敟啞口無言,到了銷售部,見識了同事們的口才,她無疑是笨口笨舌的那一類。而喝酒么,她的酒量也著實算不上好,至于關系,那就更沒有了。 她一時悻悻的,卻不愿意讓這人達到他的目的,抿唇說道:“我會努力。” 邵洵嗤了一聲,說:“不是任何時候笨鳥先飛都有用?!彼f到這兒頓了頓,一雙眼眸緊盯著程敟,漫不經心的說道:“銷售不是你的長項,你之所以覺得你行,不過是覺得有邵嘉逸在背后給你撐著,但我提醒你,這世上沒有免費的午餐,任何事都得付出代價。你跟了他那么長一段時間,他是什么樣的人你再清楚不過,小心得不償失。” 室內一時靜默了下來,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程敟抬眸看向了他,臉上帶了淡淡的譏嘲,說:“謝謝您的提醒,但以我和您的關系,我認為您干涉得有點兒多了?!彼f到這兒稍稍的頓了頓,接著說道:“他的確不是什么好人,但您又是好人嗎?我要休息了,您要是沒事請回吧?!?/br> 她說完看也不再看邵洵一眼,直接往臥室里去了。 邵洵哪里是受得了閑氣的人,拂袖而去。待到程敟從臥室里出來,客廳里早已經沒了他的身影。 她對此倒毫不意外,疲累的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呆呆的坐著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樓上傳來砰的重物掉落的聲音,她才驚醒過來,起身往浴室洗漱去了。 她早已疲累無比,卻完全沒有睡意,仍舊像平常一樣,倒了兩杯酒喝下,才在床上倒了下來。心里沉甸甸的有無數的念頭,但在這深夜里卻無人可訴說,她就那么一動不動的盯著天花板,直到睡意襲來。 此后的時間里,程敟在銷售部仍是舉步維艱。譚蕓雖是礙于邵嘉逸的面子偶爾會提點她幾句,但卻不會真心實意的教她,只能她自己摸索領悟。 而邵嘉逸那邊,雖是對她有所許諾,但要那個位置,卻是得靠著她自己廝殺出重圍站到他面前。在銷售部呆了一個月,他甚至連問也沒問過一句。 但程敟卻并不后悔自己的選擇,在他身邊當助理是比現在輕松,但那也是一份端茶倒水的工作,就算是再得信任,也接觸不到任何核心,并且,隨時可被替代。 知道她在銷售部辛苦,周馳莘倒是時不時的抽出時間給她打電話,詢問她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程敟并不愿意麻煩他,通常都會說沒有。但擔心著他會覺得她是想要同他保持距離,偶爾遇到疑問時也會給他打電話,向他討教。 第163章 落寞 周馳莘雖是對她知無不言,但大概也覺得做銷售不太適合她,曾委婉的提出幫她換一個部門,不過她拒絕了,說自己想嘗試一下。 她在跑的客戶都是譚蕓丟下的沒人肯要且難啃的,一個月下來,竟一單也沒有開。開會時難免會被敲打嘲笑,好在她的心理足夠強大,難堪過后跑客戶跑得更勤。 她最近在跑的客戶十分謹慎,幾次前去找他都被他已有合作對象為由給拒絕了,程敟提出給免費試用產品,他也沒什么興趣,到最后索性連見也不見她了。她甚至連門也進不了,每每保安看見她都會將她趕走,說老板發(fā)過話了,不許她再進公司。 程敟沒有那么厚的臉皮,被趕后氣餒不已,但想起回去得面對譚蕓的陰陽怪氣,只得繼續(xù)在門口蹲。 這位林老板是名副其實的工作狂,和員工一同上班,下班后通常都是最晚走的。這天才下午兩點多,他的車竟就開了出來,車窗開著,他一臉的急色。 他這樣兒肯定是有急事,程敟的心里一凜,也上前攔了出租車,跟了上去。 林老板開車竟是直奔醫(yī)院,程敟跟在他后邊兒,到了停車場入口處時間他的車停了下來,不知道為什么不往里開,竟和保安起了爭執(zhí)。 程敟付了車錢上前去,他已是面紅耳赤,急得不行。這時候見著她,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直接下車來,對她說:“小程,你去替我把車停一下,我老婆要生了?!?/br> 他說著直接就小跑著往醫(yī)院里去了。 程敟同保安溝通,才知道停車場里已經停滿了,他們讓他自己去找地兒停,但附近一直都不好停車,他又急著進醫(yī)院,這才爭執(zhí)不下。 好在程敟對附近熟,很快將車倒了出來,將車停到了對面的巷子里。她沒有耽擱,停好車后便立即往醫(yī)院的產科。 林老板的妻子已經被送進了產房,他正焦急的在走廊上走來走去。程敟沒有打擾他,只在一旁陪著。 林夫人是順轉剖,晚上七點多小孩兒才被護士從產房里抱出來。這是林老板的第一個孩子,他完全沒有任何經驗,護士將小孩兒遞給他,小小的一個他竟然連接也不敢接。還是程敟上前,將小孩兒抱了過來。 雙方的父母均不在濟城,他們是請了月嫂的,但林夫人提前生產,而在生產的這段時間里,心急如焚的林老板竟沒有想到要找月嫂來,林夫人出來后他才想起這事兒,于是又趕緊給月嫂打電話。 他完全沒有經驗,也什么都不懂,小孩兒只能程敟暫時幫忙照看著,直到一個小時后月嫂匆匆趕來,沒有什么需要她幫忙的地方了,她才悄悄離開。 這幾小時里她連水也沒能喝一口,出了醫(yī)院肚子咕咕的叫起來,她才想起大家都沒吃東西。 她在附近的餐館訂了餐,讓人送到病房去,自己吃了一份炒飯,這才乘車回家。 她有些累,車上沒什么人,坐著坐著的就打起了瞌睡來。正迷迷糊糊的時電話在衣兜里響了起來,她一下子警醒過來,拿出了手機。 電話是梁崢打來的,她清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這才接起電話來,叫了一聲師兄。 “我在你住的小區(qū)外,你在家嗎?”梁崢問道。 “沒有,我還在回家的路上,師兄你有事嗎?”程敟看了看時間,說:“我估計還有半小時才能到。” “我在門口的咖啡廳等你?!绷簫槢]說什么事,丟下那么一句就掛了電話。 接了他這一電話,程敟再也沒了睡意。兩人最近都沒聯系過,不知道他是有什么事。 下了車,她徑直往咖啡廳,已經晚了,咖啡廳里沒什么人,梁崢就在窗邊坐著,但不知道在想什么,連她走近都未發(fā)覺。直到她叫了一聲師兄,他才抬起頭來。 視線落到程敟的身上時他顯然嚇了一跳,一邊兒讓她坐,一邊兒問道:“你怎么又黑又瘦了?工作不順利嗎?” 程敟最近天天在外邊兒跑,不黑才怪。但她還沒注意到自己痩了,摸了摸臉,笑著說道:“是嗎?我怎么沒覺得?!币娏簫樀哪抗庵杏袚鷳n,她有些訕訕的,馬上又說道:“我調到銷售部了,估計是天天在外邊兒跑才變成了這樣兒?!?/br> 梁崢聽到她調到了銷售部,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問道:“不是做得好好的嗎?怎么突然調到了別的部門?” 已經晚了,程敟沒再喝咖啡,只讓侍應生給自己一杯水。她避開梁崢的視線,說道:“在銷售部有晉升的空間,我自己申請調的。” 她的聲音輕輕的,梁崢沉默了下來,沒有再說話。 隔了片刻,程敟開了口,問道:“師兄你過來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事,就過來看看你。前幾天出了差,帶了點兒特產回來,順便給你送過來?!?/br> 程敟這才注意到他的旁邊放了一袋子,大概就是那特產。 她笑笑,向他道了謝。 侍應生送了水上來,程敟端起來喝了兩口,一時之間兩人無話,各懷心思。過了一兩分鐘,對面的梁崢開了口,問道:“銷售做得還順利嗎?有沒有什么是我能幫上忙的?” 其實他已經看出了程敟做得不順利,她又黑又瘦,剛到一個自己完全沒有接觸過的部門,一切都得從頭開始,哪里會是容易的事兒。 也許是一個人撐了太久的緣故,程敟的臉上露出了些疲色來,不過她還是輕輕的搖搖頭,說:“我自己能行,師兄你別擔心?!?/br> 她看出了梁崢要說什么,但不等他開口,她就又輕輕說道:“師兄,我們倆也挺久沒見了,你要是不忙就那么陪我坐坐吧?!?/br> 柔和的燈光下,她臉上神色落寞。梁崢還要說點兒什么的,但最終什么都沒有說,就那么靜靜的陪她坐著。 第164章 冷眼旁觀 程敟在銷售部呆了一個多月后,終于開了第一單,不是林老板公司的,但是他給介紹的。林夫人住院的時間里,她跑前跑后數次,林老板大概是覺得過意不去,介紹了幾個同行朋友給她認識,她的運氣好,跑了兩次就簽回了單子。 雖然只是一小單,但好歹開了頭。 她知道自己在同行里完全沒有任何優(yōu)勢可言,于是另辟蹊徑,以誠意打動人。她下了功夫,充分的了解公司產品的優(yōu)劣勢,然后收集資料,了解市場上的同類產品,找公司的技術員請教。 她的同事們跑客戶,都是揚長避短,而她不一樣,她會將優(yōu)點和缺點都說清楚,并和同類型的產品做比較。她侃侃談來,憑著對產品的了解,便先取得客戶的好感。面對客戶的詢問,她從不隱瞞,缺點也會一一的到來??蛻粲X得她實誠,往往考慮比較后就同她簽了合同。 當然,這一切也取決于公司產品的優(yōu)勢,她完全是憑著這取勝。 短短的時間內,她就開了好幾單。說不激動那是假的,但她知道,自己這點兒業(yè)績在部門里完全不算什么,于是按下內心的激動,繼續(xù)努力。 而梁崢自得知她調到銷售部后,也發(fā)動自己的關系網替她介紹客戶,開單的第一個月,她就不再是那個墊底的人。 譚蕓對她刮目相看,本是不待見她的,這下卻不敢再小覷,開始對她笑臉相迎,也開始帶她去見大客戶。 單單一個程敟不足為懼,但眼看她在銷售部漸漸的站了起來,她不得不顧忌著邵嘉逸。也心知她生產后會休息一段時間,這位位置不可能空著,早有人虎視眈眈,即便不是程敟,也會別的人。不如同她搞好關系,即便往后再回來,也不至于多一個敵人。 程敟在銷售部漸漸的順遂起來,但任何地兒都有見不得別人好的人,眼看著她一個后來的得到譚蕓的青睞,有同事陰陽怪氣的罵她是馬屁精,也有人公然找茬,故意將水灑到她的桌上。 程敟深知這樣的欺負一旦有了開始,以后將會面對無數的麻煩。她一聲不吭的接了一杯水,直接倒在了那位同事的桌上。在那位同事的尖叫聲中氣定神閑的告訴看熱鬧的眾人,搞小動作誰都會,大不了就魚死網破。她一個光腳的怕誰? 此次過后,她一戰(zhàn)成名,在辦公室里雖是仍被排擠,但沒有人再敢搞小動作,也不敢再公然的針對她了。也有人向她示好,她不卑不亢的接受。只是見識過復雜的同事關系,她從不輕易的相信任何人,同人保持著拒絕,當然,遇上舉手之勞的幫忙,也會毫不猶豫的給予幫助。 這段時間里,她再未見過邵洵。他是那個高高在上風頭無兩的邵總,而她不過只是一個小小不起眼的銷售,仿佛從未有過交集。 這天晚上,程敟隨同譚蕓去應酬,對方來頭大,到了地兒,她才知道主陪的高層是邵洵。他是掐著時間點兒在客戶到來的前一刻到的,眾人站起來同他打招呼,他也只微微的頷首,視線甚至未落到程敟身上。 他自是也帶了人的,林巍同一位公司的副總。他在包間里坐下也沒空下來,一直接著電話,直到客戶一行過來,他才收了線,微笑著起身同人寒暄打招呼。 來的客戶是被捧習慣了的,言語間高高在上,只有在面對邵洵時才稍稍收斂幾分。邵洵的臉上不見任何不悅,反倒是捧著那幾位。 幾杯酒下肚后,為首的那位朱總更是過分,說美酒佳人么,哪能只有美酒沒有佳人,喝著少了興致。 他這顯然是將公司的同事當成是陪酒的了,酒桌上有一瞬的安靜,邵洵還沒出聲,他身邊的那位副總卻是一人精,不愿意得罪客戶,視線轉了一圈,落在了程敟和同來的許可身上,笑著說道:“你們倆坐到朱總身邊來,好好陪著朱總喝幾杯。” 此話一出,程敟的身體僵了起來,那位朱總的擁躉已起來挪位置。她下意識的看向了上首的邵洵,見他的神色間未有任何變化,知道他是默許了,只得起身坐到了那位朱總的身邊。 她和許可分坐在朱總的兩側,這位朱總春風得意,一杯杯的接著喝起了酒來。再談合同雖仍是打著太極,但虛虛實實也肯透露幾句了。 先前他還勉強做出了一副君子模樣,酒局進行到一半后就開始同許可調笑了起來。他大概真當他是皇帝了,和許可談笑的同時,油膩的手搭在了程敟的椅背上,再慢慢的移到了她的肩上。 程敟的身體僵得厲害,肩上傳來的觸感讓她惡心,臉上的笑容掛不住,很快便已去洗手間為由逃脫了那咸豬手。 但這逃脫也只是一時的,她還得回包間里去。再坐下時那位朱總的手就直接落到了她的腿上,隔著絲襪摩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