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虛而入 第20節(jié)
是了,老戴是知道她的行程的,她結(jié)束完采訪也打電話向他報備過。得知那邊的地鐵站出了事,他肯定已經(jīng)急瘋了。 第59章 陰影 程敟拿出手機來,上邊兒已經(jīng)有了上百個電話,有老戴的,有同事們的,還有梁崢和周馳莘的。 程敟一一的將電話回了過去,老戴得知她沒事后連念了幾聲阿彌陀佛。這次地鐵站那邊死傷上百人,而她的電話一直都打不通,他一度以為,以為她…… 給老戴打了電話,程敟給梁崢回了電話。她在單位留的緊急聯(lián)系人是梁崢,一直打不通她的電話,老戴給梁崢打了電話。 梁崢已經(jīng)急得不行,這會兒接到程敟的電話,雖是她一再聲明自己沒事,但他仍舊不放心,詢問她在哪兒,讓她在原地呆著別動,他過來接她。 程敟沒讓,說自己馬上就回家,她擔心著女兒,請梁崢先去接小家伙。 梁崢猶豫了一下,應了下來,說待會兒她家里見。 掛了電話,邵洵已經(jīng)拿起了外套,抬了抬下巴,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去。” 程敟自覺今天已經(jīng)給他添了許多麻煩,趕緊的拒絕,說:“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離開?!?/br> 邵洵并不說話,拿著鑰匙就往門邊走去,程敟只得跟在他的身后。在車上時,她才給周馳莘發(fā)了短信,實在沒有力氣再去解釋什么,她只給他發(fā)了短信,說有點兒忙。 周馳莘人在外地,還不知道本城的慘案,沒作多想,只回了明兒見。 知道梁崢在等著她,邵洵將車停在小區(qū)門口。程敟才剛下車,就見梁崢拉著沿沿正在入口處站著,見著她快步的走過來。 程敟擠出笑容來向他們揮手,再回頭去想向邵洵道謝,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將車駛離。 梁崢看到眼前站著好好的她,這才長長的松了口氣兒,不過仍是不放心,連連的問她有沒有什么地方受傷。 程敟搖頭表示沒有,讓他不用擔心。三人一齊往小區(qū)里走,當著小家伙的面,兩人什么都沒有說。 除了小家伙之外兩人都還沒吃東西,回到家里,梁崢便讓程敟陪小家伙,他則是去廚房里煮面。 程敟并沒有胃口,不過還是強撐著吃了一小碗面。晚些時候小家伙睡下,梁崢才問道:“是不是被嚇壞了?” 程敟點點頭,閉了閉眼,輕輕的說:“沖出來時我拉了一對母子,但人太多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擠散了,不知道他們是否還好?!?/br> 那位mama的腳受了傷,她又帶了小孩兒,被人流擠來擠去,不知道他們是否出來了。 “別擔心,應該不會有事。”梁崢也不知道該怎么去安慰她。 程敟呆呆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隔了會兒后打起了精神來,說道:“師兄,你回去吧,我沒事?!?/br> 梁崢搖搖頭,說:“別管我,你去休息吧,我今晚不回去,就住你這邊。我睡沙發(fā)就行?!?/br> 程敟想要拒絕,但見他神色堅決,最終還是將話咽了回去。去將客房收拾出來給他住。 躺在床上,程敟遲遲的睡不著。她忍不住的拿出手機來,去搜這一次的慘劇。一具具被白布蓋著的尸體,一張張悲痛欲絕的臉。都是準備回家的人,誰知道在這地鐵站里,就已是死別。 程敟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了下來,她無法忘記,亮晃晃的刀插進身體里被抽出的那一幕,屠刀之下,仿佛那奔走的不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只是木頭而已。 她這一夜遲遲的睡不著,強迫著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可腦子里卻被脹得滿滿的,仿佛要炸裂開來。 隔天爬起來,梁崢見她神色萎靡,告知她讓她今天下班后就在單位等他,他會過去接他。他這段時間都會呆在這邊,直到她找到新的房子。 發(fā)生了這事兒,他更加堅定的要讓她搬到離他近點兒的地方,以方便照顧。 程敟趕緊的拒絕,說:“師兄,我真沒事,你不用擔心,真的。” 梁崢難得的十分強硬,她的拒絕沒有任何用。他先送了小家伙去幼兒園,這才送程敟去單位。再次的叮囑她下午等他過來,這才開著車離開。 程敟到單位,就被同事們關切的圍了起來。老戴甚至還替她約了心理咨詢師,讓她接受心理疏導。任何人遇到這種事,一時半會兒都會難以走出來。 程敟謝過了同事們,中午同徐晨在一起吃飯,才說起了同那對母子走散的事兒來。她昨晚看了許多報道,但并未見到那對母子的身影。不知道到底怎么樣。 徐晨提議可以到論壇去發(fā)帖,講述昨天的事兒,運氣好也許能尋到那對母子,或是知情人士。她說完便自告奮勇的提出幫她發(fā)帖,讓她坐等好消息。 她看出了程敟不像平常一樣,猶豫了一下,說:“下午去見心理醫(yī)生,老戴讓我陪你一起去。你一定要對醫(yī)生敞開心扉,有什么話就對他說。相信他,他是專業(yè)的。當然,身邊的同事們你如果有需求,都可以求助。平常雖是勾心斗角的,但昨天得知你在那地鐵站,電話也打不通,很多人都沒有下班,一直在等你的消息。直到你打電話向老戴報了平安,大家才都松了口氣兒?!?/br> 程敟的眼眶微微的濕潤,有暖流在心底涌起,她輕輕的對徐晨說了句謝謝。 下午去見心理醫(yī)生,診所就在地鐵站的出口處。程敟看到從地鐵站口出來的人時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涌現(xiàn)出昨天的一幕幕來。她的腳步頓了一下,在這時候突的就想起了邵洵來。直至徐晨叫她,她才回過神來,快步上前跟上她。 無論如何,昨天都是該好好的感謝邵洵的。晚上那會兒他開車便走了,程敟猶豫了一下,還是給他發(fā)了短信,對昨天的事再次的表示感謝。 短信發(fā)出去,意料之中的如泥沉大海。倒是要下班時周馳莘打來了電話,詢問她下午下班后是否有空,他今兒中午已經(jīng)回來了,給她帶了點兒東西。 第60章 :同學聚會 昨兒進地鐵,她還在同他通話。這會兒再次聽到他的聲音,程敟又一次的想起了昨天的混亂來。她克制著不讓自己去想,也不愿意到外邊兒去,找了個借口回絕了周馳莘。 不知道是因為昨天遇見的事太過血腥還是怎么的,程敟晚上睡覺時竟然夢到了寒雨。她站在大片的血泊中,微笑著看著她。 程敟從夢中醒來,蜷縮著身體就那么在床頭坐著,直至外邊兒的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 梁崢的動作很快,沒幾天就找到了新房子。同他住的地兒只隔了一條馬路,是電梯房。他替她找的房子是小戶型的,是一室一廳的。不過有一個小小的陽臺,房東擺了一張沙發(fā)床,有客人時也可以住。 這兒的環(huán)境比程敟以前住的地兒不知道好了許多,小區(qū)內(nèi)有小小的游樂場,小家伙路過時十分高興,問mama她以后是不是也可以過來玩兒。 程敟忽然就不心疼房租高了三分之一了,摸著小家伙的頭,告訴她以后她想玩兒就可以下樓玩兒。 附近就有幼兒園,有晚托班,價格也還算是實惠。這都是梁崢找好的。 程敟很是感激,在搬完家整理好后特地給梁崢打了電話,請他吃飯。 梁崢在電話那端嘆了口氣,說:“你是在和我見外嗎?” 程敟訥訥的,說了句沒有。 梁崢笑笑,說:“沒有就好,我這幾天忙,等我忙過這幾天買菜過去,咱們熱熱鬧鬧的吃頓飯,算是暖房?!?/br> 徐晨發(fā)出去的帖子一直沒有音訊,關于地鐵那邊的慘劇,官方有了簡單的通報,行兇的人都已經(jīng)被捕。這是一起有預謀的兇案,據(jù)說就連日期也是特地選好的。至于兇器是怎么帶進去的,那幾人不肯說,現(xiàn)在仍在審問中。據(jù)推測他們還有其他隱藏在背后的同謀。 這事兒在很長的時間里,都是熱門新聞。每每單位的同事得到新的消息,說起時總是唏噓不已。 生活仍得繼續(xù),四月中旬時,程敟接到了大學同學聚會的邀請。她并不打算去的,梁崢卻鼓勵她去見見以前的同學,出來工作后,更加能體會到以前的同學情的珍貴。而程敟自從畢業(yè)后,雖是在同一座城市,但幾乎未與大家聯(lián)系過。今年的同學聚會,是以前的班長特地找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給她打的電話,他今年就要結(jié)婚了,打算帶未婚妻給大家見見。 以前在學校時,曾說過結(jié)婚要邀請大家的。 程敟猶豫了幾天,到底沒能經(jīng)得住李韜的軟磨硬泡,應了下來。 同學聚會定在周六,老駱那邊打來電話,讓她將沿沿送過去,今晚就讓她在那邊住,讓她不用過去接了,好好玩兒。 已經(jīng)幾年沒有同大家見過面,站在包間門口,程敟有了一種近鄉(xiāng)情怯的感覺。不知道是誰拉開包間的門,驚喜的叫出她的名字,然后將她拉進了包間里。 大家熱情的問候著,程敟這才知道,他們每年都有同學聚會,在本市的同學都會參加,只有她一次都未出現(xiàn)過。 幾個玩得好的同學紛紛的問起了程敟的近況來,得知她做了記者后都很驚訝,他們都以為,她即便是不留校,也會做相關工作的。 事實上,在最后一個學期,她都是獨來獨往的,常常都見不到人。所以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到底去了哪兒工作。 第61章 你不想? 也有人感嘆,處在同一座城市,大家竟然一次都未碰見過。有人現(xiàn)在工作的地兒,離程敟的單位也不過兩三公里。 程敟這才知道,班上許多人都混得不錯,有人開了自己的公司,有人成了行業(yè)里的佼佼者,其中最離經(jīng)叛道彭謄瑞,以前逃課打架鬧事,立志要成為歌手的人,現(xiàn)在竟然進了教育局,上了朝九晚五的班。簡直讓人大跌眼鏡。 敘了舊,吃過飯后大家又往ktv去唱歌喝酒。聊開后程敟雖是漸漸的融入,但也不像以前一樣愛鬧,只微笑著坐在角落里看著。 酒過三巡,彭謄瑞端了一杯就過來,笑著問道:“程敟同學,怎么感覺你不像以前那么放得開了?文靜得我都快要不認識了。” 程敟笑笑,慢悠悠的說:“老了,鬧不動了?!?/br> 彭謄瑞哈哈的笑了起來,在一旁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舉起杯子要同她碰一個。然后聊起了天來。 程敟很好奇他怎么不做歌手了,彭謄瑞搖晃著頭,笑著說道:“出了學校后才知道社會的殘酷,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折騰了一番后沒折騰出什么名堂來,只有聽了家里的安排?!?/br> 他的語氣里有無奈,看向了程敟,問道:“你呢?你怎么做了記者?我記得那時候你一直都跟著老駱,我們都以為你會留校的。當時好多人都可羨慕了?!?/br> 程敟淡淡的笑笑,說:“覺得留校不合適,投了幾份簡歷,過了現(xiàn)在單位的面試,就定了下來?!?/br> 彭謄瑞知道她這并不是真話,但也并未追問。說起了以前學校里的事兒來。 程敟一直都為沿沿上小學的事兒發(fā)愁,現(xiàn)在好不容易遇到在教育系統(tǒng)的人,有心打聽幾句,于是附和的聊了起來。 一群人凌晨才散去,問了程敟住哪兒,彭童瑞說他順路,他叫了代駕,讓她同他一起。程敟也未多想,應了下來。 他好像酒喝得有點兒多了,走了幾步就說自己想吐,讓程敟等他一會兒,然后步履蹣跚的往洗手間去了。 彭謄瑞在洗手間里呆了五六分鐘才出來,見著程敟便說道:“抱歉,讓你久等了。” 程敟說了句沒事兒,見他歪歪斜斜的眼看要跌倒,趕緊的伸手扶了他一把。在包間里時他都還挺清醒,不知道這會兒怎么就醉得那么厲害了。 她的手才伸過去,誰知道彭謄瑞竟然趁勢握住了她的手。程敟嚇了一大跳,本就喝了酒的腦子有些發(fā)懵,立即就要掙開,誰知道彭謄瑞卻越握越緊。一張滿是酒氣的臉靠了過來,說:“幾年不見,咱們找個地方坐坐?” 他的語氣曖昧得很,另一只手立即就要過來攬她的腰,說:“你不是打聽上小學的事兒嗎?是有親戚的孩子要上學?換個安靜的地方聊,嗯?” 酒氣的撲面而來,程敟急了起來,伸手擋開了那攬過來的手,說道:“你喝醉了?!?/br> 她有些惱怒,使勁兒的想要甩開被他拉著的手。但他卻越握越緊,吐著酒氣說:“我沒醉?!彼钋榭羁畹目粗?,說:“程敟,我在學校時就對你有好感,你難道沒發(fā)覺嗎?” 程敟哪里知道此人竟然變成了這副德性,又驚又恐懼。她今晚雖是沒有喝多少酒,但力氣也不會有醉了酒的男人大。兩人處的地兒是在偏僻的角落,雖是有人過來,但在這樣的場合,這種事兒不少,壓根就沒有人會多管閑事。 眼看著那張臉就要湊過來,著急之下程敟狠狠的一腳踹向了他。 彭童瑞悶哼了一聲,但這卻讓他更加的惱羞成怒,竟然舉起手就要往程敟的臉上打。 酒精的作用下程敟的腦子變得遲緩起來,眼看著那巴掌就要落到臉上,她閉上了眼睛來。但疼痛并沒有到來,反倒是彭謄瑞哀嚎了起來。 她睜開眼,邵洵站在一團光暈之下,身影朦朦朧朧的。她像是反應不過來似的,一時就那么呆呆的站著。 邵洵不知道說了什么,彭童瑞屁滾尿流的離開。他這才上前,見程敟呆站著不動,皺起了眉頭來,說:“嚇傻了?” 程敟仍舊沒有說話。 邵洵也未再說話,見已有人往這邊看,拽住了她的手,帶著她從一旁的電梯離開。 到了空蕩冷清的停車場,程敟總算是漸漸的回過神來。她要掙開邵洵握住她的手,但他卻沒松開。直到將她塞到車里,他這才瞥了她一眼,問道:“你到這兒來干什么?” “同學聚會。”程敟是難堪的,低低的回答。 邵洵本是要發(fā)動車子的,最后卻又沒動,淡淡的又問道:“人都走了你在后面干什么?” 程敟的頭更低,難以啟齒,訥訥的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