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真的，醫(yī)生那邊已經(jīng)在商定手術(shù)方案了，明兒一早就會進行手術(shù)?！碧K翊的興奮從臉上溢出來。

    這一天他們都是愁云慘淡的，在齊家人正準備簽訂協(xié)議時，頌安那邊突然來了人，說律所的幾個合伙人愿意為齊家墊付手術(shù)費用。這無疑是柳暗花明，齊大哥立即就要跪下，卻被頌安的人扶了起來，讓他不必客氣，手術(shù)費用他們已經(jīng)準備好，讓去告訴醫(yī)生可以準備手術(shù)了。

    程敟心里的沉甸甸總算是散去，她不知道頌安的幾位合伙人為什么會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她長長的松了口氣兒。

    馬上就要下班了，蘇翊說完后高高興興的去收拾東西下班了。

    這也算是大起大落的一天，程敟生出了些恍惚感來，竟覺得有些疲乏，一時坐在位置上沒有動。

    徐晨收拾好東西正要下班，見她還在位置上呆坐著，上前拍了拍她的肩，說道：“發(fā)什么呆呢？你不是一直在擔心嗎？現(xiàn)在事情解決了應(yīng)該高興不是嗎？要不要出去喝一杯慶祝一下？”

    她朝著程敟擠眉弄眼的。

    要是在以前，程敟肯定是會拒絕的，今兒破天荒的微笑著應(yīng)了下來，起身收拾了東西。

    兩人在外邊兒吃了飯，徐晨又拉著程敟去酒吧。說她就跟苦行僧似的，現(xiàn)在好不容易小家伙不在，該放松自然得放松放松。

    程敟的生活的確和苦行僧無疑，大家都有自己的娛樂社交活動，唯獨她，一心一意都鉆到了錢眼里去，就只知道照顧女兒和賺錢。在徐晨看來，她簡直就不像是一年輕人。

    兩人到一家清吧坐下，徐晨叫了兩杯酒，環(huán)視了一周后湊過頭，同簡意說起酒吧里的男客來。

    她常年混跡于酒吧，告訴程敟，她最喜歡來的就是這家。這家男客的質(zhì)量，是同行業(yè)里比較上乘的。

    程敟被她這話逗得笑了起來，說：“你這真正的是醉翁之意不在酒?！?/br>
    徐晨嘿嘿的笑了起來，說：“酒和男人，缺一不可。女人要不好色，和咸魚有什么區(qū)別？”

    她振振有詞的，程敟不敢茍同，笑著邊搖頭邊喝起酒來。

    酒精的作用下，她比平常松散了許多，歪著頭倚在一旁。

    徐晨飽夠了眼緣，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抬頭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程敟，問道：“你不打算談戀愛嗎？”

    她是好奇的，同事幾年，程敟的身邊幾乎就沒有異性。

    程敟怔了一下，隨即淡淡的笑了笑，說：“你覺得我現(xiàn)在這樣子適合談戀愛嗎？”

    “為什么不合適？”徐晨翻了一個白眼。

    “沒錢也沒時間?！鄙陨缘念D了頓，程敟接著說道：“我?guī)е『?，暫時沒有戀愛也沒有結(jié)婚的打算。”

    她端起了酒杯來，語氣漫不經(jīng)心的好像不怎么將這事兒放在心上，端起了酒杯又喝起了酒來。一雙眼眸清澈明亮而又堅定。

    徐晨一直都覺得她是一根筋的人，聽到這話嗤了一聲，說：“照你那么說，所有的單親mama都沒資格追求幸福了？”

    程敟搖搖頭，說：“當然不是，每個人都又追求自己幸福的權(quán)利?！?/br>
    徐晨懶得同她那么彎彎繞繞的，靠在椅子上看著她，說：“你不需要男人，但小孩兒需要爸爸?！?/br>
    程敟沒有說話，只是沉默的喝著酒。

    一起共事那么幾年了，大家雖是都知道程敟是單親mama，但卻沒有人知道孩子的爸爸是何方神圣，她從來沒有提起過。她還那么年輕，當然也有人好奇的問起過，但她從不回答，只是笑笑便帶了過去。時間長了，也都識趣的不再去問。

    徐晨嘆了口氣，想說點兒什么，但最終什么都沒有說。也不打算再提那么掃興的話題，重重的拍了拍程敟的肩，說：“難得出來一次，喝盡興，今晚姐們兒我來請客?！?/br>
    她很快又開始悄悄的評論起酒吧的男客來，誰誰是極品，并準備興致勃勃的去要電話。

    程敟佩服她的勇氣，由著她去鬧，自己則是喝著酒發(fā)著呆。酒精的作用下腦子像一團漿糊似的，她放任著自己什么都不去想。

    明兒不用上班，兩人喝到了十二點多。徐晨的酒雖是喝得多，但常年混跡于酒吧，竟還很清醒。叫了代駕過來，先送了程敟回家，然后才返回。

    前一天晚上的酒喝多的下場，就是第二天早上頭痛欲裂。程敟在手機的震動聲中醒來，頭疼得令她無法睜開眼睛，迷迷糊糊的喂了一聲。

    “你還沒起床嗎？”電話那端的是一個陌生的男聲。

    “額，你哪位？”她的聲音微微的有些發(fā)啞。

    “我是孫敬偉，抱歉打擾到你休息了?！?/br>
    程敟的腦子里慢了半拍，隔了好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孫敬偉是那個相親對象。她的腦子里稍稍的清醒了一些，捂住脹疼的頭坐了起來，哦了一聲，問道：“有什么事嗎？”

    她瞇著眼睛看了看手機傷到時間，竟然已經(jīng)是十一點了，難怪這人會打電話來。程敟邊說著話邊下了床，喉嚨干澀得厲害，她迫切的想要喝下一杯水。

    “也不是什么事兒，就我前幾天出差回了一趟家，順路也去看了程奶奶，她讓我給你帶了點兒東西，你住哪兒，我給你送過去?！睂O敬偉十分熱情。

    第55章 緊張

    程敟聽到這話連酒也被嚇醒了，她完全沒有想到這人竟然會去自己家，而老太太讓他帶東西竟也沒事先給她打一電話。

    她頗為苦惱，自認為同他還沒有熟悉到告訴他家里地址的地步，于是便以請他吃飯向他道謝為由，約在西圖瀾婭餐廳見面。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十一點了，她胡亂的洗漱了一把，便背著包匆匆的趕往約定好的西圖瀾婭餐廳。

    孫敬偉是開車過來的，她到時他已經(jīng)到了。天氣熱程敟跑出了一身汗來，坐下便先說了一聲抱歉。

    這次的孫敬偉倒是比上次熱情得多，趕緊的倒了一杯茶推到她的面前讓她解解渴渴，又說自己也才剛剛到，然后遞過菜單讓程敟點菜。

    程敟喘勻了氣兒，他說起了回去的事兒來，告知她院子里的施工已經(jīng)施了一半，看起來還不錯，老太太也還滿意，讓她不必擔心家里。

    他說著將老太太讓他帶的東西拿了出來，是她自己做的小菜和一些家里的特產(chǎn)。

    程敟再次的向他道了謝，他直擺手讓她別客氣。

    他算是挺會聊天的人了，一直就沒冷場過。想必對自己的事業(yè)很滿意，說起來充滿了驕傲。

    昨晚醉了酒，程敟今天壓根就沒什么胃口，身體也不太舒服，卻不得不強打起精神來應(yīng)付。

    一頓飯好不容易吃完，孫敬偉又約她一同去看電影。程敟以自己有事為由拒絕了。

    他多少有些遺憾，提出送她回家，下個星期有空再約。

    程敟拒絕了，表示自己打車回去就行。至于下個星期的約會，則是以工作作為搪塞，說自己到時候未必會有空。

    待到上了出租車，程敟才長長的松了口氣兒。這頓飯吃得太累，孫敬偉太過熱情，她還真是有些招架不住。不明白他為什么突然就殷勤起來，郁悶極了。

    但老太太那邊怎么都是該說一聲的，在出租車上給她打了電話，告知已經(jīng)拿到了小菜。

    老太太對孫敬偉顯然很滿意，說小孫是一質(zhì)樸熱情的男孩子，讓程敟好好同人相處，如果都覺得彼此還行，就盡快定下來。稍稍的頓了頓，她又接著說道：“他也挺喜歡沿沿的，昨兒還陪著她玩兒了半天捉迷藏騎大馬?！?/br>
    程敟是知道老太太的心思的，含含糊糊的應(yīng)了下來。掛了電話后伸手揉起了發(fā)脹的眉心來。

    周一上班，令程敟沒有想到的是，采訪邵洵的事兒竟然落在了她的身上。老戴早早的就準備了問題，將稿子丟給她讓她記下來。她試圖想要拒絕，但老戴卻說她同頌安的人熟，當然要讓她去，難得采訪到人，可千萬別搞砸了。

    時間是早約好的，程敟和蘇翊在下午兩點多便到頌安等邵洵。約好的時間是三點整，但足足三點十分都沒看到人。

    在她以為會被放鴿子時，有人過來，讓他們?nèi)ド垆霓k公室。

    邵洵才剛開完會，聲音低沉又有磁性的說了句抱歉。他今兒倒是很隨和，待到準備好，便示意程敟開始。

    好不容易約到一次采訪，老戴給的問題都是尖銳的。程敟很擔心邵洵會撕破臉皮，但是沒有，他的情商顯然比程敟想象的高許多，那些話題都被他輕而易舉的就給帶了過去。

    因為邵洵的配合，采訪完成得比預(yù)期的時間還短。程敟也找不到可問的，于是向邵洵道謝，謝謝他肯接受他們的采訪。

    邵洵見著她，同以前無疑，像是那天晚上的事兒，不過是程敟臆想出來的一般。已經(jīng)快要下班了，甚至還讓人帶他們?nèi)コ燥垺?/br>
    程敟不知道他的葫蘆在賣什么藥，以還要回去加班為由拒絕了。

    出了頌安，她幾乎是長長的松了口氣兒。蘇翊還沒見她這樣過，壓低了聲音問道：“小程姐，我覺得這位邵律挺溫和的，你怎么那么緊張？”

    她能感覺得到程敟的神經(jīng)全程都是在緊繃著的，不光結(jié)巴問題還沒那么流利，有時候甚至會卡詞，但那位邵律卻一點兒不耐煩也沒有。以十分溫和的姿態(tài)都作了答。

    程敟是知道自己緊張也有些不在狀態(tài)，她完全沒辦法用平常心來面對邵洵。只是沒想到自己的緊張會那么明顯，就連蘇翊也看了出來。

    她無奈的苦笑，含含糊糊的說：“你看到的只是表面，這位邵律沒看到的那么簡單?！?/br>
    蘇翊還要再八卦，但她卻什么都不肯再說了。

    兩人回了單位，老戴見準備的問題邵洵都回答了很滿意，說今天就到這兒，讓兩人早點兒下班。

    程敟已經(jīng)很久沒有去過超市了，自己一個人都是隨便對付的。想到很快就要接小家伙回來，特地的去了超市一趟，打算采購些東西放到冰箱里。

    她買了許多東西，有速凍食品，有小家伙喜歡的零食。她沒有找到合適的阿姨，但卻找到了可以晚托的幼兒園。雖是比以前的幼兒園遠點兒，但好在勉強順路。

    回到家中，她接到了老駱打來的電話。梁崢不知道什么時候同他說了她現(xiàn)在的困境，他告訴程敟，讓她放心將小孩兒帶回來。他現(xiàn)在退休了也沒事兒可干，以后小孩兒由他來接送。

    他其實已經(jīng)幫了她許多了，程敟哪里能再麻煩他，拒絕了，說自己已經(jīng)找到合適的幼兒園，她完全可以照料得過來。

    老駱自然知道她是不想麻煩他，在電話那端嘆了口氣，說道：“你啊，你就是太倔強。我雖然是你老師，但在我心里，你們都像我的孩子一樣。所以你和我客氣什么？”

    正是下班時分，外邊兒吵吵嚷嚷的。這小小的客廳里卻是十分安靜。程敟的鼻子有些犯酸，卻強擠出笑容來，說：“我已經(jīng)麻煩您夠多了，怎么會和您客氣，以后也少不了要麻煩您的?！?/br>
    老駱在電話那端沉默了下來，隔了許久，才說道：“不管有什么事，你都別自己強撐著。給我或是梁崢打電話，大家一起想辦法。”

    第56章 喜悅

    程敟在周末時將女兒從老家接回了濟城，也許是覺得她獨自帶著小孩兒太辛苦，老太太猶疑了一下，提出讓她將小孩兒留下，她如果想她，可以隔那么久回來一次看她。

    程敟搖頭，老太太已經(jīng)老了，而佟姨身體一直都不好。小孩兒正是體弱多病的時候，跑醫(yī)院她跑起來也筋疲力盡，更何況這一老一病弱的人。短時間還好，長時間她們壓根就吃不消。

    她安慰老太太說自己已經(jīng)找好了能晚托的學校，她也去看過，老師很負責，讓她不用擔心。

    老太太仍是有些擔心，臨走時叮囑程敟，要是回去忙不過來，就讓她將小孩兒送回來，家里一樣能上幼兒園。

    程敟應(yīng)了好，在老太太念念不舍的目光里上了車。車上小家伙沒多大會兒就睡了過去，她卻完全沒有睡意，看著小家伙的睡顏發(fā)起了呆來。

    其實在她最初帶著孩子到濟城時，老太太曾到濟城照顧過小孩兒一段時間。她是在小孩兒上幼兒園那年才回了家。那時候她工作忙，整日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途中，甚至都沒有時間去陪這一老一少。也完全沒有察覺到，小孩兒上幼兒園后老太太不習慣。她是忙碌了一輩子的人，陡然閑下來后無所事事，怕走丟給孫女添麻煩也不敢亂走，整日就在家里呆著，一天比一天消沉，反應(yīng)也變得遲鈍。

    程敟是在小孩兒上幼兒園一個多多月后才發(fā)現(xiàn)，看著沉悶呆滯的老太太，她躲在房間里哭了一場，然后買了車票，毅然決然的將她送回了老家。那么大年紀了背井離鄉(xiāng)，對老太太來說是一種煎熬。只是她從不表現(xiàn)出來讓她知道罷了。而她，自私的享受著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溫馨，竟然完全沒有站在老太太的立場上考慮過。

    她曾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在自責中，好在回到家里的老太太，有了老鄰居的陪伴，這才漸漸的好了起來。自此之后，程敟就沒再讓她來過濟城。這兒再怎么繁華，其實都同她們無關(guān)，只有家里的小院，才是老太太落葉歸根的地方。

    程敟輕輕的撫摸著小孩兒的睡顏，好會兒后才跟著閉上了眼睛假寐。

    將小家伙接回來的程敟著實手忙腳亂的幾天，幼兒園比以前遠，他們需要早出門。小家伙到新的地方不習慣，她到幼兒園后都要陪她呆上一會兒，她才肯隨老師進教室去。

    這樣一耽擱，她難免會遲到。好在這樣的生活并沒有多久，小家伙適應(yīng)了幼兒園的生活后就漸漸的恢復(fù)了正常。

    這天在上班，她接到了齊大哥的電話，說是小孩兒的手術(shù)很成功，也恢復(fù)得很好。為了感謝大家對他們家的幫忙，他們訂了地兒，請大家吃飯，請程敟一定要賞光。

    孩子的手術(shù)成功，齊大哥的語氣中充滿了喜悅。程敟無法拒絕，應(yīng)了下來。

    齊家邀請的自是不只是程敟以及她的同事們，還有頌安的人，以及照顧孩子的醫(yī)生護士。

    大概也是開不了口拒絕，邵洵竟然出現(xiàn)在了這樣的場合里，帶著頌安的好幾位律師。小孩兒的手術(shù)成功，這是值得高興的好事兒。齊大哥給大家都敬著酒，一時熱鬧極了。

    程敟同小家伙說好的九點半去接她，于是時不時的看著時間。她本是想提前走的，但見大家都很高興不忍掃興，于是只能繼續(xù)坐著。

    來時還好好的，沒想到在八點多時竟然嘩嘩嘩的下起了大雨來。程敟擔心著在學校的女兒，找了個機會告辭提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