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寶斐然 第85節(jié)
西蒙:“……” “by the way,這是我跟我喜歡的人第一次見面的日子。” 西蒙額角青筋直跳:“誰問你了!” 向斐然拿起叉子,在煎蛋上灑上黑胡椒和海鹽粒,淡定而循循善誘道:“你可以繼續(xù)問我昨天干什么去了?!?/br> 西蒙:“昨天干什么去了?” 向斐然欠了欠身:“與你無關(guān)?!?/br> 西蒙呆滯,一臉匪夷所思地轉(zhuǎn)向女朋友:“他有病,他在逗我?” 女朋友笑倒:“你還沒看出來嗎,向博談戀愛了,或者說關(guān)系有了重大突破,所以現(xiàn)在心情很好,全世界都是他的,太陽也是為他升起的?!?/br> 向斐然抿起唇角,抬眸頷首:“tracy加10分?!?/br> 西蒙女朋友公式化微笑:“雖然你很帥,但我也要提醒你,我叫tina,tracy是上一位。” “……” 用完早餐,西蒙開車送女友去附近的地鐵口,向斐然則雷打不動地推出他那臺輕巧的碳纖維公路自行車。 道別前,西蒙為他的出行安全牽腸掛肚:“你一晚上沒睡,確定行嗎?” 向斐然口罩半堆在下巴,將防寒手套的魔術(shù)貼在腕口處貼好:“放心,我現(xiàn)在是全世界最舍不得去死的人?!?/br> 到了辦公室,大腦過于亢奮的狀態(tài)依然沒有改善。 他今天寫代碼的速度無比流暢,不見任何卡頓,效率比平時更高。至于高效節(jié)省下來的時間,向博都用來了……玩手機。 問商明寶起床沒。 問商明寶上課聽講困不困。 問商明寶有沒有被人欺負。 商明寶回他: 【起床啦,在刷牙】 【吃早飯】 【堵車了!】 【啊啊啊要遲到了】 【嗚呼趕上了(奇跡)】 全程文字直播。直播完了才意識到:【你今天早上不忙么?】 向斐然回她:【很空】 商明寶在上下眼皮打架的瞌睡中熬到了課間,立刻接到了向斐然的電話。 他好像是算著的,就等著下課時分。 林犀觀察了他一上午,發(fā)現(xiàn)他平時每天都要喝兩杯咖啡的,但今天只喝了一杯。 話比以往多。 也更和顏悅色。 對于林犀論文初稿上的滿屏: 「什么東西?」 「下筆三思」 「?」 「……」 「夢話?」 「做夢時別寫論文」 等等讓人汗流浹背的批注,他甚至懷疑這是否是他自己親手寫下的,凝眉問:“我上一稿時這么兇?” 林犀:“……” 搖頭似撥浪鼓:“不兇不兇不兇……很溫柔了!” 聽他耐心提要地幫她點出了第二稿的問題后,林犀忍不住問:“向博,昨晚上是有發(fā)生了什么好事嗎?” 她還記得他昨晚走之前臉色很差,一晚上都心神不寧的。 向斐然將筆記本推還給她,點了下頭:“嗯?!?/br> 抬起眼,一側(cè)唇角抿起:“確實?!?/br> 林犀呆了一呆。 向斐然是不常笑的人,最起碼在整個大課題組里的形象都是如此。他并不是那種刻板嚴肅一絲不茍的,而只是單純的沒什么大表情。要說嚴肅,比他嚴肅的博士生和副教授多了去了,但他們不會像向斐然一樣,安靜時總會流露出一股心不在焉的神情。 比較起來,真正嚴肅的人的世界總像是時刻準(zhǔn)備著去救火,而向斐然散漫得像在聽雨。 林犀能看得出他的高傲,正是自他那些心不在焉的走神時刻流露—— 這里沒有值得他全神貫注的東西。 當(dāng)然,畢竟他當(dāng)年站得那么高,十六歲就站在世界之巔了。 林犀一直保存著他奧賽奪金的合影照,毫無疑問,那時的他鮮衣怒馬,目光明亮,唇角也是如此時一樣朝一側(cè)抿起,好像對一切都勢在必得。 向斐然以前是貼在她剪報里的人,她沒想過千山萬水遠渡重洋,有一天竟會有機會走到他面前,跟他共事。 但林犀從沒見他如那張報紙里那樣地笑過。大部分時候他都很安靜,活得簡練而干脆,那些正常人需要維系以汲取溫暖的人情、社交、抱團、談天,他通通都不需要。 過了數(shù)周,林犀見到了讓向斐然笑的人。 她心里是有直覺的,因此見到了也沒有很意外,而是簡單地打了個招呼:“hi,向博有個meetup,我先來接你。” 商明寶禮貌站在辦公室門口:“我是不是不方便進去?” 林犀笑道:“不會?!?/br> 她領(lǐng)她進去,請她在向斐然的位置上稍坐,介紹道:“這是向博的辦公桌和電腦,你在這里稍等一會,他很快回來?!?/br> 辦公室里還有其他數(shù)人,但她們是用中文交談的,因此也沒有別人來加入。 因為有新的重要文章被接收,向斐然按慣例請客。課題組的人都知道他有了交往對象,又正是周五,便提議讓商明寶一起來。 除了西蒙,商明寶還沒見過他社交圈里的別人。 倒是被帶去過一兩次他們樂隊的排練室。 排練室很遠,在布魯克林區(qū),因為租金較為便宜,而藝術(shù)文化生活卻很豐富。聽說她要去布魯克林,蘇菲表現(xiàn)出了要昏厥過去的模樣。對于蘇菲來說,上東區(qū)的安全級別是一級,以上東區(qū)為圓心,安全級別逐級遞減,超過曼島半徑后,紅色警報器會滴滴響起。布魯克林是鮮紅色,皇后區(qū)是赤紅色——意味著絕對禁入。 向斐然要帶商明寶去布魯克林約會,聽在蘇菲耳朵里就跟尖沙咀黃毛和她小女兒說喂別念書了跟我一起去ktv看場子一樣驚悚。 在蘇菲的強烈要求下,商明寶不得不帶了兩個保鏢一起,讓他們離得遠遠的。 沒有人告訴過她布魯克林這么好玩。 她對布魯克林的地圖探索是循序漸進的,第一次先去了威廉斯堡,那里有數(shù)不清的餐吧酒吧,遍地都是音樂家、藝術(shù)家、作家和各種各樣的文化從業(yè)者。 后來,他們在布魯克林橋底公園等待日落,或者去綠林公墓散步。由森林與墓地所構(gòu)成的山丘連綿起伏,有著與中央公園截然不同的松弛感。那天,向斐然帶回給公寓doorman的葉子標(biāo)本是由商明寶親自挑選的。 樂隊的排練室雜亂得很,黑色電線纏繞一團,稍不留神就會絆倒,只有架子鼓四周是一片清爽的空地,好像自帶結(jié)界。 長時間看向斐然裝啞巴,是一件忍笑很辛苦的事。向斐然也裝得很辛苦,以往是輕松之舉,但他現(xiàn)在需要克制住跟商明寶說情話的本能。 商明寶初來乍到,其余幾個成員總逗她,故意說:“別看felix很正經(jīng),其實來者不拒,像你這樣的小姑娘,我們過去半年見過不下十個?!?/br> 向斐然全程面無表情,不爽,但也沒嘴反駁。 聽到商明寶裝失望地說:“啊是嗎?原來你是這樣的人……”,他目光瞥向她,意味深長而冰冷地挑一挑眉。 在固定用來抽煙的樓梯間找她算賬。 “幫著外人一起調(diào)侃我?嗯?”他夾著煙的兩根手指揉著她的耳垂。 商明寶笑得快喘不上氣,躲他,被他按在懷里。她親一親就軟了,彼此糾纏不清的氣息和“下次不敢了”的喘息聲被密閉的樓梯間放大。 架子鼓的镲片,向斐然原本用的是樂隊上一任鼓手的,直到商明寶送了他土耳其已經(jīng)退休的大師親手打造并刻上名字的镲片。 收到這份遲到的圣誕禮物時,他臉上沒什么特別的表情,但動作很鄭重小心,仿佛手里拿的不是金屬,而是一磕就碎的黑膠唱片。 收好禮物,他喝著水,像是漫不經(jīng)心地問:“你給他送過什么禮物?” 商明寶都沒反應(yīng)過來“他”是誰,過了好長一會兒才意識到可能是鐘屏。 “嗯……”商明寶認真回憶著,眼波流轉(zhuǎn),輕啟唇,正打算說出幾件時,被向斐然打斷:“別說了,不重要?!?/br> 商明寶認真地看著他眼:“這是我用自己賺的錢買的,那些是用信托買的,不一樣?!?/br> 對于自己竟能自食其力地買這么昂貴的東西,她都覺得驚訝了。自己親手賺錢給他送禮,這種滿足感如此磅礴而感動,此前從未出現(xiàn)過在她的生命里。 啊,五指毛桃。 商明寶跳到他懷里,仰著臉抱住他:“你是不是吃醋?” 向斐然斷然否認:“沒有?!?/br> “你肯定是在吃醋?!?/br> “完全沒有。” “你就是在吃醋。” “……” 商明寶得勝地抬了抬眼神,搖頭晃腦地說:“斐然哥哥的反射弧原來這么長,看到pdf時不吃,過了半個月才吃?!?/br> 向斐然把她壓在窗臺上,兩手撐在窗沿,不裝了:“你還跟他做過什么?” 他把她曾跟別人一起做過的事都重新做了一邊。 商明寶有一天上課時突發(fā)奇想,將她和向斐然做過的事都列了一遍。 好多頁紙。 才三個月而已,為什么就已經(jīng)是這么長這么長的清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