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趙杰的面，俞誠不敢亂說話，“行是行，就怕祁煬不放我單獨出去。”

    不過俞誠近期被祁煬慣得有些高調(diào)，有氣兒不能不撒。

    瞥見趙杰翻白眼，他直接一腳過去，“不想干別干，這么熱的天，還不快點送林總上去?！?/br>
    趙杰有苦說不出，悄聲轉(zhuǎn)動膝蓋緩解痛感，隨后弓腰攤手，“林總，請?！?/br>
    似乎沒聽見他的話，林天婉繼續(xù)打量著俞誠，陡然失笑，“小時總，回見?！?/br>
    “嗯，林總慢走?！?/br>
    目送林天婉被趙杰送進公司，俞誠長嘆一口氣。

    眼下局勢不明全都因為林家態(tài)度不堅定，說好聽點叫審時度勢，說直白點就是左右逢源。

    之前幫著時琛出逃，后來又幫著時斌籌備資金，簡直是...

    嘆出第二口氣，俞誠蹭蹭額間汗，正準備跟著進公司，卻發(fā)現(xiàn)斜側(cè)的咖啡廳門口，正有名裹得嚴實的人在招手。

    片刻，咖啡廳包間里。

    秦念摘掉口罩與鴨舌帽，拿著帽子扇風(fēng)，“唉，感覺人都快熟了?！?/br>
    對面座位，俞誠抬眼瞄瞄他，沒多問，繼續(xù)垂眼點單。

    不過心不在焉。

    不知出了什么事，這兩月里秦念似乎人間蒸發(fā)，不來公司不說，電話也打不通。

    想著秦念不是會玩失蹤的人，這件事定有蹊蹺，他就沒去聯(lián)系秦世嶼求證。

    俞誠點完單，秦念的第二杯剛好喝完，跟著服務(wù)員一同離開包間。

    回來時，他左手拿著甜筒，右手拿著第二份半價，“草莓還是抹茶？”

    “草莓吧...”俞誠接過甜筒，拿到眼前并不打算吃，半開玩笑地問，“這么熱的天裹這么嚴實，你在躲誰？”

    秦念剛坐下就唉聲嘆氣，“還說呢，還不是怪你爸?！?/br>
    “我爸？”

    “嗯，三個月前，你爸讓我去黎家拿件東西...”秦念一口咬掉甜筒的腦袋，被燙到嘴又被冰到腦仁，渾身一激靈，“你不知道這事兒嗎？他沒跟你說？”

    空調(diào)呼呼吹著，手里的甜筒卻化得很快。

    俞誠將甜筒磕在桌面立直，底座的尖角都被撞平，“我不知道有這事，能和我說說嗎？”

    “不吃別浪費?！鼻啬顡屵^甜筒，一手一個，邊吃邊說，“是個硬盤，里面有你爸的黑歷史。本來我是拿到了的，但我還沒送到我爸手里，就被...”

    話音一頓，秦念用草莓味甜筒指指天花板，放輕音量，“上面有人也想要這東西，在半路上就把我截住了，結(jié)果就是我爸被查，弄得我昨天才被放出來?！?/br>
    黎家、修理廠...

    原來如此。

    俞誠并沒很意外，時界短短十幾年發(fā)展成這樣，沒走捷徑是不可能的，只是...

    東西在半路就被截住，只能是有人提前知道消息。而這三月里公司風(fēng)平浪靜，時斌并沒被查。

    如果泄露消息的就是時斌，那倒能夠說通。

    他不清楚時斌的具體打算，但時斌做事一向滴水不漏，所以他想拿到硬盤幾乎不太可能，索性懶得管。

    梳理清楚思路，俞誠抱胸后仰，問出件最為關(guān)心的事，“我爸讓你去黎家，那你見到黎煥了？”

    聞言，秦念彩票中獎似的，差點沒從沙發(fā)上蹦起，甜筒都被他抖得搖搖欲墜，“廢話！你是不知道那孫子有多慘。那個時候，他不知道被誰打斷了腿，站起來都成問題?！?/br>
    俞誠沉默著不出聲。

    時寧比他更安靜，就是有些收不住情緒，攪得呼吸節(jié)奏亂掉。

    “別想了，這都三個月了，他的腿肯定早好了?！鼻啬顩]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吃完抹茶甜筒，騰出手拍桌，“但你放心，我當時拿東西的時候，幫你狠狠教訓(xùn)了他一頓。”

    俞誠冷眼失笑，“幫我教訓(xùn)？”

    “其實你不用瞞著，黎煥在西餐廳揍你的事...全公司都知道?！鼻啬钭箢櫽遗我环?，低聲繼續(xù)說，“你被揍的第二天，趙杰專門為視頻的事開了場會。別說是我說的，我還要回公司呢?！?/br>
    這時，包間門被打開，咖啡終于端上桌。

    熱騰騰的咖啡很誘人，俞誠好幾次差點沒忍住給秦念潑過去，“是嗎，我該怎么感謝你？”

    “請我吃頓飯就行，這三個月里我都沒下過館子，每天都是清湯寡水的。”秦念在咖啡里不停放糖，甚至塞了顆進嘴，“話說回來，當初黎煥對你是挺好的，但分手了還糾纏不休，這確實是他的不對，而且...再怎么也不能打人啊，是吧？”

    【誠哥，揍他一頓吧？】

    “嗯，打人解決不到任何問題?！庇嵴\沒心思喝咖啡，叩叩桌面起身，“走吧，去見見你爸?！?/br>
    “找他干嘛？他現(xiàn)在郁悶著呢?！?/br>
    “去賀喜?！庇嵴\直接轉(zhuǎn)身離開包間，“記得買單?！?/br>
    一般的高檔小區(qū)，一般的三室兩廳，秦念家甚至比不上黎煥當年住的地方。

    將小區(qū)超市買的蘋果遞給秦母，來到陽臺，俞誠隔著茶桌坐到秦世嶼對面。

    這里沒有秦念的位置，他就只能站在秦世嶼背后。

    快五分鐘過去，卻沒一人開口。

    俞誠安靜品茶，不時隔著玻璃逗逗客廳里的金毛，不時望望樓下打鬧的小孩兒，就是不打招呼。

    最開始，秦世嶼是有些不悅，但微皺的眉頭很快舒展開，笑得隨和，一直幫他斟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