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兔兔那么可愛
姜榆真的無語,溫景逸撂下一句禮尚往來就跑了。 她能說什么? 只能說她嘴欠,好端端非要往他豬嘴上撅,現(xiàn)在給他逮到機會發(fā)豬瘟。 最可怕的是他剛走,某個八卦的小顏回來后一頓夸,說她自己補的唇彩很好看,光澤感拿捏得當(dāng)。 神TM光澤感,這純粹是那頭豬的口水! 她想擦掉還不讓,以至于她拍定妝照的時候看到歇在一旁偷窺的溫景逸,手掌心就忍不住發(fā)癢。 打少了,還是打少了,都快讓他騎到頭上去了。 試妝結(jié)束導(dǎo)演立即進入拍攝狀態(tài),姜榆換了身衣服,臉上補了點色彩,加強初入人間狐妖的純真。 為了給后期少點工作,道具組斥巨資給她買了一個別在腰上的狐貍尾巴,長長一條從罩衫后背線里鉆出。 尾巴仿真狐毛,很重,得卡的很緊才能支撐起來。 這段戲她還得入水,狐貍尾巴就一個,她只能格外注意。 “好,姜老師你往水里再走一點,踩在那塊石頭上,可以,這角度很好,打光跟上,ok!” 方春木指揮拍攝,場記打板,姜榆立即進入拍攝狀態(tài)。 這段無聲的表演會加入旁白,她需要多些肢體動作來拉長視頻時間。 眼看她是手捧水在嬉戲,腳踩著溪水在玩鬧,實際她在默默背誦旁白。 應(yīng)該沒有和她一樣能把旁白也背下來的演員了吧。 姜榆旋身,衣擺浸了水甩起一圈水花,打光跟上她的動作,讓陽光整個撲滿水珠,暈上光點。 “好,卡,1號鏡頭把水擦擦。”方春木揮了下手,道具師拎上一個鐵籠,里面是一只小白兔。 姜榆換掉濕了的外袍,回片場看見跑跳的兔子嚇了一跳。 “姜榆姐,下場戲方導(dǎo)讓您捉兔子?!崩钣浥苓^來傳話,姜榆光著的腳丫死死摳地。 “不是直接啃烤好的兔rou嗎?”她看過腳本,并沒有這一段,應(yīng)該是導(dǎo)演臨場加戲。 李記解釋:“方導(dǎo)說時長不夠,不能用太多空鏡頭,而且加上這一段,可以讓狐妖這個角色靈動起來。” “可是……” 姜榆緊緊抓著袖袍,遲遲不敢上前。 攝影場記燈光全部準(zhǔn)備好了,就等著她入鏡。 溫景逸才畫好妝,爬了半山腰過來觀戲,身邊的小助理墊著腳給他打著傘。 姜榆環(huán)視了一圈,視線落到他身上,她視線一亮,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她跑了起來,腳丫踩在墨綠色草地上襯得發(fā)光,身后的尾巴連翻在晃。 溫景逸叼著的不銹鋼吸管掉入杯底,整個人愣在原地。 他以為她在拍戲,晃動的白色尾巴繞在她身后,她頭頂處有兩只仿真狐耳,面上若似梨花帶雨,幾乎真的就是狐妖入世。 姜榆站在他面前不說話,眉頭不展,眼神在他身邊助理身上飄。 她這急沖沖樣怎么這么像捉j(luò)ian。 溫景逸下意識反應(yīng):“助理小包,你見過的?!?/br> 姜榆還是不說話,模糊的背景里有什么在蹦噠。 溫景逸聚焦到她身后一蹦一跳的兔子上,頓時了然。 “放心,交給我。” 他大步走向早已不悅的方導(dǎo),附到他耳邊說了幾句,方導(dǎo)頻頻朝她看,隨后點了點頭。 “快過來,方導(dǎo)同意了!” 同意什么? 姜榆一頭霧水,懵里懵懂朝他們二人走近。 “可以啊,姜老師!先由他放生兔子,轉(zhuǎn)到你發(fā)現(xiàn)兔子,最后過渡到你吃兔rou。這和后面女妖發(fā)現(xiàn)兔子一直是道士特地抓給她吃的剛好能呼應(yīng)上,后期還能剪點回憶。你這主意不錯,比我剛的想法好很多,就這么辦?!?/br> 方導(dǎo)一拍大腿,用對講機吩咐了下去。 臨時加的戲被改的更加隨意。 不用接觸毛絨絨的動物,姜榆自然了很多,吃的兔rou是道具,她張著嘴咬了一大口,吃了一嘴假膠水。 就這舉動讓方導(dǎo)連連夸贊她敬業(yè)。 回到臨時休息帳篷,姜榆接過李記遞過來的水杯漱口,把嘴里的怪味清了幾分。 溫景逸在拍道觀里和老道士告別的戲,姜榆準(zhǔn)備再復(fù)習(xí)下劇本,畢竟等會兒那場上樹救松鼠的戲得靠后期,她的無實物表演就必須耐人琢磨。 姜榆伸手摸進寬口包,身體僵了一下,指腹碰觸到的并不是干燥的紙張,而是毛絨溫?zé)岬氖指小?/br> 她的眼前突然發(fā)白,一圈圈黑白隧道如同卡頓的VR場景朝她涌來。 “撿什么不好,撿只垃圾回來,你看它臟的,和你一模一樣!你就是個廢物,垃圾!我怎么生出你這樣的女兒!” 模糊著臉的女人擰著跪坐在地的小孩,小孩懷里圈著同樣臟兮兮的小狗,它的毛發(fā)是灰黃色的,很像在泥潭里滾過。 “你和你爸一樣都是窩囊廢,我真是昏了頭了才會嫁給他?!?/br> 女人的臉逐漸清晰,漸漸印出輪廓,和坐著的小女孩很像,只是眉眼多了許多戾氣。 小女孩將流浪狗抱的很緊,怯生生抬起滿是淚痕的小臉,“mama,我能養(yǎng)它嗎?我想養(yǎng)它?!?/br> “養(yǎng)個屁!”女人一巴掌打向她,“我讓你去練舞,你跑去玩,還帶一個累贅回來!就你爸那點工資能養(yǎng)活誰?” “我警告你最好趕緊扔了,否則我就讓你抱著它的尸體!” 女人轉(zhuǎn)身離開,小女孩坐在原地,她的手一直在安撫瑟瑟發(fā)抖的小狗。 她坐了很久,小狗似乎察覺到他的心情,往她懷里拱了拱。 女孩沒舍得扔掉,偷偷將小狗藏在小區(qū)里,率先發(fā)現(xiàn)這個秘密的是一個小男孩,男孩和她從穿開襠褲起就認(rèn)識,并未揭發(fā)她。 女孩給小狗起了一個名字,很土,叫小黃。 男孩吐槽她,又忍不住偷偷給小黃帶好吃的零食。 但是紙終究包不住火。 很快,女孩的母親因為父親上交的工資太少而在家里大發(fā)雷霆,不僅扯爛了她的課本和作業(yè),還剪碎了她的舞蹈裙。 女孩沒哭,默默收拾著一地狼藉,那晚她沒敢去看小黃,男孩偷溜到她家樓下,和她描繪小黃的飯量和心情。 他說小黃很想她。 女孩笑了。 她灰暗的人生好像因為那條生命有了淺淺的一道光。 可很快,光也滅了。 她辭別男孩后摸黑爬上床,被子里一股血腥氣,手掌壓著的地方有毛絨絨的觸感,手心濕漉漉的,還有一點溫?zé)帷?/br> 女孩從頭涼到腳,顫顫巍巍摸到臺燈開關(guān)。 狹小的屋子里亮起僅兩三平方視線的燈光,昏暗的光線里,花色床單和被子染著鮮紅的血。 小黃頭骨錯位,舌頭歪向一側(cè),牙根盡斷,四肢扭成麻花狀,身體扁平,肚子劃開一條長長的口,內(nèi)臟垂掛在傷口外,有人為拖拽痕跡。 “大晚上浪費什么電?不睡覺是想造反嗎?” 女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了進來。 女孩倒吸一口涼氣,手忙腳亂關(guān)掉臺燈,沾了血的手拼命捂住嘴,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響。 夜很黑,她的視線里卻全是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