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珠感覺自己的腦子有點亂：“我問問我媽?！彼f著，就準備出去打電話。

    米正擔心外面冷，就站起來：“我出去一下?！?/br>
    他去找了姜稷。

    姜稷在后頭被向宇寰改成工作室的院子里，埋頭畫設計圖。

    向宇寰認真研究魔法陣，一雙眼睛通紅，獠牙都長了出來，一副窮兇極惡又無可奈何的樣子，看到米正過來，眼睛里眼淚都要掉下來：“小正，你來的正好！”

    米正一聽，趕緊問：“?。渴裁词聝?？”

    向宇寰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讓他趕緊把姜稷帶走，多的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姜稷哼了哼，拉著米正往外走：“怎么了？”

    米正就帶他往前院走，跟他說了大概的情況：“熊熊可能和曹珠有血緣關系，我懷疑他們是被拐賣的。我怕我看得不準，你再過去看看?！?/br>
    “這么巧？”姜稷問，“知道他們是哪兒的嗎？全家都死了，只剩下一個小女孩兒，事情那么大，應該挺多人知道。熊熊還是厲鬼，如果是他把全家人都殺了，那兄妹倆被拐賣的事情，應該也有頭緒。如果他們?nèi)沂潜粎柟須⒌舻?，那應該死亡的時候會有特殊情況，可以查到線索?！?/br>
    米正的腳步停了下來：“熊熊是厲鬼？”

    姜稷：“……沒看出來？”

    米正沉默了一會兒：“我……我加課?！彼€以為熊熊就是個單純的小朋友鬼。年紀小愛玩鬧，但總體不算壞。

    姜稷跟著米正到小客廳，看到李煒琪點了一下頭，看著坐在地上的熊貓，眼角抽了抽，伸手像是從空中拿了一個小紙人，把熊熊的鬼魂從熊貓紙扎里拿出來，塞進小紙人里。

    然后就見小紙人變成了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男孩。

    比起素描，真人在面前顯然更加具有說服力。

    小男孩的年紀和秋秋差不多，看起來就像是親兄妹似的，說不是一家人都不會相信。

    姜稷最近對這些事情不上心，倒是頭一回仔細打量，再看了看走進門的曹珠：“你來給你哥哥上柱香?！?/br>
    他說話的語氣太篤定，曹珠下意識就照著做了。

    熊熊吸了一口煙，一根香就直接燃盡。他的眼神也清明了一些，看著曹珠的眼神有點變化：“小豬豬長大了?！?/br>
    曹珠看了看熊熊，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

    李煒琪走過來，握緊曹珠的手：“沒事的。剛才咱媽說什么？”

    曹珠張了張嘴，深呼吸一口氣才說道：“我媽說，我是有一個哥哥，小名叫熊熊，不過在小弟弟出生后沒多久就沒了?！?/br>
    “嘻。”熊熊一張漂亮的小臉上，突然出現(xiàn)一個和年齡不相符合的陰森笑容，“小豬豬是我meimei，小弟弟可不是我們弟弟。他們有了小弟弟，想把我們賣掉，不過買家只要男孩兒，不要女孩兒。我不聽話，他們就給我喂藥……”

    男孩六歲，已經(jīng)記事了，不是一個最合適的買賣的年紀。

    年幼的孩子缺乏大人的照顧，發(fā)著高燒，迷迷糊糊中聽到自己的“mama”憂心的聲音：“找的這家也太近了，要是自己跑回來怎么辦？”

    “爸爸”哼笑了一聲：“這就不是我們擔心的事情了。反正小孩兒交給三順……他們是做慣了這種買賣的人，肯定有辦法處理的。以前家里沒孩子，只能養(yǎng)著那兩個，現(xiàn)在有自己親兒子了……咱們家又不是錢多。等轉(zhuǎn)過年了，我們就去外面打工，到時候讓人把那賠錢貨也賣了。”

    “mama”說道：“養(yǎng)個小姑娘不費事?，F(xiàn)在都4歲了，再養(yǎng)兩年就能幫著做點家務，可以帶弟弟。讀到初中畢業(yè)就可以出去打工，到時候給她說一門親事。我瞧著現(xiàn)在珠珠長得挺好，彩禮錢估計不少。”

    “爸爸”低聲笑著贊同：“還是你有成算。嫁得好，將來也可以幫襯弟弟?！?/br>
    大人談話的聲音慢慢淡去，隨之而來的是一對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夫妻，穿著干凈算不上體面，收拾得整整齊齊，乍一眼看上去十分親善，就是男女的顴骨都很高，眼神中帶著讓人不舒服的光。

    孩子的高燒愈發(fā)厲害，全身軟綿綿的被“父母”交到了三順夫妻手上，又收了一個鐵皮月餅盒子，里頭裝著卷起來的錢。

    三順當著兩人的面，從鐵皮盒子里拿出了一卷錢揣進自己兜里。

    他們不滿，但也只能陪著笑。

    “mama”陪著說話，“爸爸”就當著他們的面，把錢當面點清。

    然后小姑娘突然從屋里面沖出來，嚎啕大哭，要哥哥。

    三順突然看了看小姑娘，問：“小丫頭倒是長得好。你們要是不想要了，我這兒倒是有個好去處。錢不少……有個老板，就喜歡這樣的……”

    “父母”有點猶豫。

    三順就說：“你們考慮考慮。我們今天先走了，你們要是想通了，就再聯(lián)系我?！?/br>
    三順老婆問：“孩子燒成這樣了，要不要先帶他去醫(yī)院看看？”

    三順嘿嘿笑了一聲：“燒傻了才好呢。反正人家要的只是一個男娃，我們這頭抱了，半天就給他送過去。人家要不要送醫(yī)院是他們的事情。我們只管拿錢?！?/br>
    “也是。這一樁生意做兩回，倒是省力。瞧著這種的還便利一點，到底不是親生的?！?/br>
    “聽說有些親生的，賣自己孩子也舍得，就是不知道上哪兒找貨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