奢寵 第20節(jié)
以前:想留在我身邊,你有什么特別之處 現(xiàn)在:來了就別想走了 靳狗真香了~ ? 第17章 17 宋荔晚猛地驚醒, 夢中的記憶,永遠只到靳長殊問出那句話為止, 似乎大腦自動, 將那過于屈辱的時刻淡忘屏蔽。 她緩緩抬起手來,指尖觸碰額頭,摸到了冰涼的汗意。 0714。 七月十四日, 她第一次遇見靳長殊的日子。 身后伸來一雙手,攬住她的腰身,靳長殊將頭埋入她的頸窩, 問她說:“怎么醒了?” “做夢了。” “夢到什么了?” 宋荔晚猶豫一下:“夢到你了。” “看來是噩夢?!彼麑⑺~角的冷汗拭去, “我在夢里也這么壞嗎?” 原來他知道,自己是個壞人。 宋荔晚默默腹誹, 悶悶地嗯了一聲, 就聽到他笑了起來。 她的背脊靠在他的胸口,能夠感受到他笑的時候胸膛震動傳來的觸覺。 嘴里說著他是壞人,可他的懷抱卻這樣溫暖, 驅(qū)散了夢中陰暗冷清的潮濕氣息。宋荔晚下意識地想要往他的懷中縮得更深, 去尋求更多的溫暖和倚靠。 哪怕再想狡辯, 可宋荔晚在心里明白,在他身邊的這五年光陰,這樣日積月累的朝夕相對, 不喜歡上他, 實在是一件太過艱難的事情了。 甚至說,那不是喜歡, 是眷戀、期盼、失落、自卑……無數(shù)的情緒混雜, 她只能一遍遍告誡自己, 不要靠近他, 不要……愛上他。 宋荔晚有些軟弱地合上眼睛,轉(zhuǎn)過身去,將頭埋在他的懷中。他溫柔地擁抱住她,雙臂在她的身后,以一個保護的姿態(tài)環(huán)繞。 這是溫情脈脈的一刻,窗外大雨肆虐,他們在方寸之地,肌膚相貼,不分彼此。 她不得不承認,只有在他的身邊,在他的懷抱中,她才能尋覓到真正的放松與安心,就好像是早早離巢的小雀,終于尋覓到了一生的歸宿。 可這是不對的。 她在心里悲哀地想。 他們的關(guān)系太不對等了,她在他面前,毫無招架的余地,他要愛她,她便歡喜,可若是他收回了這份愛呢? 那她就一無所有了。 她是個自私的人,自私而軟弱,不肯為了一點近乎于無的可能,拿自己的未來做賭博。在他身邊,她只是被圈養(yǎng)起來的玩物,如同籠中雀、瓶中花一樣,華美而不切實際,隨時可能凋零。 喜歡……是多么朝令夕改的東西。要如何去考驗人性? 她不去信任,也不去期待,或許……就不會失望。 宋荔晚輕聲問他:“雨下的這么大,你怎么突然回來了?” “答應(yīng)了你要回來?!?/br> 宋荔晚愣了一下,忽然想起來,今天白天的時候,她和靳長殊視頻通話,她為了試探靳長殊今天會不會回來,故意撒嬌說,想要見他,那時天還沒有下雨,靳長殊便答應(yīng)她說,一定會趕回來。 他很忙,這通電話不過寥寥幾句,他便匆匆地掛斷。答應(yīng)她的時候,也像是隨口而已。 后來天色突變,風(fēng)狂雨驟,宋荔晚就更想不到,他真的會為了她的一句話,這樣風(fēng)雨兼程。 “只是因為這個?”宋荔晚支起身子,詫異地看著他道,“你知道雨下的多大嗎?這種天氣,航空公司居然允許有航班起飛?” “航空公司當(dāng)然不會允許?!贝蟾攀撬捯糁械牟豢伤甲h的味道太濃,他輕笑一聲,“不過好在,我不但有航空公司的股票,更有一架私人飛機,足夠他們?yōu)槲移评!?/br> 有錢人的任性,不該用在這里,更何況,有錢人永遠應(yīng)該比窮人更加惜命。 宋荔晚半天,才回過神來:“不怕出危險嗎?” “我現(xiàn)在不是出現(xiàn)在你面前了?不存在的危險,從來不是阻止我的理由?!?/br> 他說的輕描淡寫,可卻沒有告訴她,手下是如何焦急地勸告他,而在飛機上往外看時,風(fēng)雨是多么的洶涌可怖。 大自然的威力,在這個夜晚盡數(shù)展現(xiàn)。一人粗的大樹被攔腰折斷,跑道上的指示燈,被雨幕遮擋得晦澀至極。天也像是破了個窟窿,雨點幾乎不是落下來的,而是被天上的天一只無形的大手,用力拋下砸下。 可他坐在飛機上,只是淡淡道:“不要讓我說第三遍,起飛?!?/br> 飛機到底還是起飛,在離地那一瞬間,巨大的閃電劈下,像是蒼天之怒,重逾千斤。飛機中的指示燈凌亂地閃爍,他聽到助理倒抽一口冷氣,喃喃地祈禱。 可他的心里卻一片平靜。 答應(yīng)她的事情,他從來一定做到。哪怕她或許,并不在意。 可這些,都不必告訴她。 床頭的燈光是小小一籠,落在她裸露在外的圓潤肩頭上,散發(fā)出珍珠似的光暈,她怔怔地愣在那里,靳長殊重新將她攬入懷中。 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又問他說:“如果孤兒院的那片土地落在你手里,你會為了……而繼續(xù)保留,不去開發(fā)嗎?” “為了我”三個字,被她含在舌尖,說得含糊不清,因為連自己都不明白,為什么要問這種已經(jīng)有了答案的問題。 果然,他毫不猶豫道:“不會。如果那塊地落入我手中,說明它已經(jīng)被我規(guī)劃進了計劃之中。而我的計劃,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更改。” 宋荔晚聞言,說不上是失望還是釋懷,只是輕輕地舒出一口氣來。 是啊,喜歡一定是有的,他的那些特別,他的那些例外,在他身邊,她是獨一無二,可分量,卻不足以讓他為她而改變。 心情像是一臺沒有信號的電視,只有嘩嘩的噪聲同零落的碎片。宋荔晚沉默著從靳長殊懷中離開,翻了個身,背對著他。 她的肩胛單薄,脊背如蜿蜒的蝴蝶骨,清冷而倔強,卻又有股天真的孩子氣。 這么多年,她從小心翼翼,連看都不敢看他一眼,被他寵的脾氣越來越大,一言不合就對著他甩臉子了。 明明是她亂發(fā)脾氣,可靳長殊忍不住要笑:“生氣了?我只是不想騙你而已。” “沒有?!?/br> “那怎么忽然走了?” “我要睡覺了?!彼Z調(diào)淡淡,可到底在最后一句,泄露了心事,“在二爺懷里睡覺,我怕折了壽?!?/br> 她一生氣,就愛胡說八道,靳長殊啼笑皆非,伸臂將燈關(guān)了,又湊過去,不顧她的掙扎,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做個好夢?!?/br> 能有好夢才奇了怪了。 宋荔晚咬著被角,憤憤不平地閉上眼睛。 說得好聽,還不都是哄她的。 可她這一晚,卻睡得安穩(wěn)至極,等醒來時,已經(jīng)天色大亮。 一夜風(fēng)雨,第二天倒是個一碧萬頃的晴朗天氣,宋荔晚懶懶起身,倚在床上翻看手機里的未讀消息。 今天沒課,群里同學(xué)們都在為了兩個月后的圣誕舞會做準(zhǔn)備,居然還有個人,大膽地@了她,問她有沒有舞伴。 宋荔晚在班中,從來是個異類。她原本就不愛交際,又因為容色太盛,難免顯得有些遺世獨立,令人只敢遠觀,不敢靠近。 下面都是起哄的,宋荔晚只是掃了一眼,就把群聊給關(guān)上了。 她從來沒打算在學(xué)校里發(fā)展一段戀愛,不說她和靳長殊這種古怪的關(guān)系,就說她本身,見識過了靳長殊這樣幾乎完美無缺的男人之后,學(xué)校里的同學(xué)對她來說,實在顯得有些幼稚無聊,幾乎一眼就可以看穿。 不過……她是不是忘了什么事? 宋荔晚猛地一僵,剛要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卻又頓住。 床頭柜上,安安穩(wěn)穩(wěn)地放著她昨天插在電腦上的讀卡器,下面還有一張紙片,泛著淡淡天竺葵香氣的硬質(zhì)卡紙上,用金箔在四周印著繁復(fù)的花紋,正中間的一行字遒勁有力,透著主人內(nèi)斂于內(nèi)的張揚霸道。 “自己的東西,別弄丟了?!?/br> 這是靳長殊留給她的。 所以……他是真的察覺到什么了,或者說,她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可他卻寬容地縱容著她放肆的試探,就像是縱容一只小貓小狗似的,因為小貓小狗,并不能對他真正造成什么傷害。 而她也一樣。 “靳長殊?!笔种负蠑n,將那張紙片漸漸揉皺了,宋荔晚唇角揚起一個弧度,像是自嘲,卻又像是一聲婉轉(zhuǎn)的嘆息,“你是真的不把我,放在眼里啊?!?/br> - 金融中心,js總部。 一百零二層的高樓之上,向下望去,人流如蟻,高不勝寒。 落地窗后的會議室中,眾人簇擁下,阮烈自門外走入,滿臉陰沉落座,往日凌亂的頭發(fā),如今梳得整齊,桀驁不馴的神情,也變得陰沉可怖,唯有左耳之上的單邊鉆石耳釘,仍閃爍幽冷光芒。 “靳長殊,你什么意思?為什么將靳家在蒲來的人手都撤走了?” 他一落座,便是咄咄逼人的一聲迫問,想要先發(fā)制人。上首的靳長殊神色未變,只淡淡道:“你今日若是只來吵架,我就不送了?!?/br> “你——!”阮烈拍案而起,對上靳長殊冷若深泉的鈷色眼眸時,忽然xiele氣,重重坐回椅中,萎靡道,“老爺子要不行了?!?/br> “哦?”靳長殊挑起眉來,“不是才聽聞,阮老爺子在新聞發(fā)布會上露面了?” 阮烈神情越發(fā)陰沉,幾乎有些咬牙切齒:“你少裝糊涂。老頭兒若不是強撐著露面,阮家其他人,恨不得要將我們這一房都抽筋扒皮了?!?/br> 可若不是為了他們這些不肖子孫,靳老爺子不強撐病軀出席會見,或許病情也不會加重地如此劇烈。 一想到分支丨那些人兇相畢露的嘴臉,還有趁火打劫的外姓人,阮烈手指握緊,幾乎能夠聽到指節(jié)相互擠壓的聲響。 “靳二,你得幫我。不看咱們往日的情分,便說當(dāng)日,你們靳家出事兒,老爺子可是對你鼎力相助。之前他一直惦記著想把阿暇嫁給你,就是怕你孤孤單單一個人,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都沒有。他對你,可真是沒有二話,把我們這些做兒子的,都給比了下去?!?/br> 阮烈說的情真意切,越說連自己都感動起來,卻聽得靳長殊,輕輕地笑了一聲。 “是,阮老爺子待我,恩重如山??墒侨盍摇苯L殊語調(diào)輕而淡,話一出口,卻如洪水猛獸般洶涌殘酷,“阮老爺子,不是被你害成這副模樣的嗎?” 一聲重響,卻是阮烈轟然起身,身下椅子在地面上,劃出刺耳的尖叫,他臉色差到了極點,一瞬間,竟似末路的困獸,望著靳長殊時,連眼珠子都微微泛紅。 靳長殊卻穩(wěn)坐高臺,只是唇角含著一縷冰冷而驕矜的笑意,回望他時,從容風(fēng)流。 “你那時借著你叔父堂兄的手,除去了你大哥、斗廢了你二哥,逼得老爺子只能選你做最后的繼承人。你以為自己手段卓絕,將整個阮家玩弄于股掌之間,可卻被你自己養(yǎng)出的狗反咬了一口。有梟雄之狠厲,卻無謀而后定的氣魄……” 靳長殊冷冷下了斷語:“等阮老爺子仙去,阮家你們這一支,不必多久,必會敗落?!?/br> “靳長殊!” 若說剛剛的憤怒,多少有些惺惺作態(tài)的意味,如今阮烈眼底的怒意,便貨真價實了許多,怒意之外,卻又多了十分的忌憚之情。 “你胡說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