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節(jié)
九十年代的人熱心得很。 許翠芳越來越心虛,她抬頭吼道:“反正她就是兇手,你們是在包庇!其他的我管不著!” 林瑄禾也沒繼續(xù)跟許翠芳犟,她見好就說,關切道:“您堅持認為田琳是兇手,恐怕是知道我們不知道的內(nèi)幕,請問您知道田琳的動機是什么嗎?” 許翠芳想都沒想,張口便說道:“我兒子看不上這種人,她恨我兒子!” “怎么會呢,我記得您一家人目前住的是田琳的房子,劉希成也對田琳呵護有加,兩人感情很好呢?!?/br> 這話一說,周圍人看許翠芳的目光都不太一樣了。 剛剛她推搡著不愿意拿出證據(jù),他們就覺得奇怪,現(xiàn)在一聽,她兒子好像還是個吃軟飯的? 他們新市人,什么都可以沒有,但面子絕對不能丟。 大男人住在人家女方家里,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許翠芳已經(jīng)被林瑄禾搞得頭都大了,她急著想證明自己,口不擇言道:“他們感情早就破裂了,我兒子親口說的,要和她離婚,我兒子他已經(jīng)找好下一家……” 許翠芳的話戛然而止。 現(xiàn)場更是一片寂靜。 原來她認準是兒媳婦殺了兒子的原因是……兒子出軌? 林瑄禾笑盈盈道:“這一點請您放心,我們已經(jīng)做過調(diào)查,田琳目前只知道有第三者的存在,還不知道劉希成想與她離婚的事情。并且田琳已經(jīng)在做離婚準備了,她如果想殺劉希成,就不必再去準備材料,您說呢?” 眼看著沒人幫自己說話了,許翠芳氣得頭發(fā)昏。 她扭頭就想往地上躺,卻聽到林瑄禾輕飄飄的聲音,“裝病是沒用的,不能提高破案速度?!?/br> 許翠芳一個急剎車,險些將自己絆倒。 她要被林瑄禾氣瘋了。 這個人怎么一直不按常理出牌? 林瑄禾見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也不和許翠芳過多糾纏,“看來您目前沒有什么新的證據(jù)可以提供,許翠芳同志,我們辦案是講究證據(jù)的,咱也不能隨便抓個人就頂上去是不是?我想在場的各位,也不希望自己好端端的,就被認定為殺人兇手吧?” 頭腦比較靈光的人,已經(jīng)看出許翠芳是在無理取鬧,附和地點點頭。 林瑄禾繼續(xù)說:“我們破案的意義,是抓住真正窮兇極惡的兇手,為新市百姓創(chuàng)造安全的生活環(huán)境,不是隨便抓一個人,去提高破案率。請各位相信,我們絕不會偏袒任何一個人?!?/br> 附和點頭的人越來越多,甚至響起零零散散的掌聲。 許翠芳眼瞅著局勢被林瑄禾逆轉(zhuǎn),兩眼一黑,真頭疼了。 她奮力地想要挽回局面,“你們說田琳不是兇手,有證據(jù)嗎?!證據(jù)是什么!” 林瑄禾依然面不改色,有條不紊道:“許翠芳同志,警方在破案過程中,不可隨意泄露案件相關線索、進度。這一條不是要瞞著大家,背后搞小動作,而是避免在抓到兇手之前打掃驚蛇。” 她緩緩掃視著圍觀的人,語氣鏗鏘有力,“我們不僅關注兇殺案,更關注新市每一個人的安危,如果我們隨意泄露案件信息,激怒兇手,那么在場的每個人可能都會有危險。許翠芳同志,我想你也不希望滿足你一時的情緒,而將大家置于危險之中吧?” 這一番話,林瑄禾說得情真意切。 她雖然是有意來懟許翠芳,但剛剛說的幾句話,每一句都是她的真心話。 圍觀的群眾們都沒什么好說的了。 許翠芳是沒證據(jù)瞎找事,警員又把他們的疑問一一回應了,態(tài)度還很好,這還有什么可說的? 許翠芳灰溜溜的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剜了林瑄禾一眼,“別得意了,兇手就是田琳!如果你們不偏袒她,早晚還是要把她抓回去!” 說完,許翠芳就要溜走。 這回卻是林瑄禾不允許了,“稍等,我們的事還沒解決完?!?/br> 林瑄禾的一句話,讓藏在樓里的警員都不淡定了。 裴遠著急道:“這個老東西都要走了,瑄禾干嘛還攔著她?趕緊把麻煩清理掉啊!” “是啊,還要再是什么?現(xiàn)在大家都不信許翠芳了,對我們來說是最有利的?!?/br> 大家伙兒都不懂林瑄禾的想法。 林瑄禾將許翠芳叫住,沒有立刻開口,而是不冷不熱地看了眼晏昀,“你口中與你兒媳婦有染的人,已經(jīng)為了案子連軸轉(zhuǎn)了好幾日了。他和田琳,沒有一絲茍且之事,為了新市百姓的安危盡職盡責,在你口中,卻成了齷齪之人,你不該道個歉嗎?” 樓里的警員和晏昀都愣住了。 林瑄禾把許翠芳叫住,居然是為了給晏昀正名? 就為了讓晏昀聽到一聲道歉? 天,郭局是好領導,林瑄禾就是好同事,和他們一起共事,也太幸福了! 許翠芳更是驚得嘴巴都要掉下來了,“我給他道歉?!” 她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要給一個小年輕道歉? 林瑄禾的表情卻異常嚴肅,“我們勤勤懇懇工作,是為了大家的安危,不是為了被人潑臟水的。你不道歉,大家伙兒也不會同意。” 突然被cue的大家伙:“……” 原來還有他們的戲份呢? “對!道歉!人家警員辛辛苦苦的破案,你張口就是人家搞破鞋,你不道歉誰道歉?” “趕緊道歉,然后哪兒涼快就去哪兒待著,這年頭真是壞人變多了,什么人都有!” 輿論徹底倒在林瑄禾這一邊。 許翠芳哪里見過這種場面,那人可沒教給她如何處理這種事。 她悻悻地走到晏昀面前,不情不愿道:“你就當是我錯了,對不起還不行?” 林瑄禾看向晏昀。 晏昀嘴角抽了抽,偏開頭,不太想看許翠芳。 林瑄禾接過話說道:“案子的進展我們一直有跟您溝通,等案子有所突破,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您放心。在我們聯(lián)系您之前,您安心待在家里就好,不要亂走,我怕會聯(lián)系不到您?!?/br> 這話的意思是,回去以后就老老實實在家待著,別再出來找事。 許翠芳能聽不懂嗎?她灰頭土臉地看了眼林瑄禾,再看看聲勢浩大的“大家伙兒”,只能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許翠芳一走,人堆立馬散了。 等人群被疏散,林瑄禾才松口氣,憤憤不平道:“她竟然這樣說你們,太過分了!” 晏昀的心情有些奇妙。 他不是弱勢的人,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甚至可以說是強勢的。 從小到大,他奉行的原則就是,別人對他好,他也對別人好。但若別人欺負他,他就加倍欺負回去。 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為他出頭。 晏昀更沒想到,第一個愿意為他出頭的人,還只是個小姑娘。 晏昀摸摸筆尖,心里好像綻放了一朵朵小花兒,他極盡溫柔道:“你不用太生氣,這種情況是在所難免的,不要和她計較。” “不行!”林瑄禾看起來更生氣了,“她怎么能欺負你?能欺負你的人只有我!還有我哥!” 晏昀:“……” 心中的小花兒瞬間枯萎了,存活時間僅有兩秒鐘。 她自己欺負就算了,她還要帶著她的混蛋哥哥一起欺負?! 合著他就欠林家人的唄?! 晏昀:“你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 兩人吵吵鬧鬧地進了大樓。 林瑄禾還想再和晏昀談一談“欺負所屬權”,一抬頭,卻發(fā)現(xiàn)大家伙兒的眼睛都有些紅紅的,很是亢奮,尤其是裴遠。 林瑄禾不解地看著他們。 許翠芳已經(jīng)被趕走了,事情解決,皆大歡喜,他們?yōu)楹问沁@樣的表情? 裴遠和田琳也不多說什么,裴遠嘿嘿一笑,說:“來開會吧,我們一定要盡快破案!為了田琳姐,也為了郭局不被摘帽子!” 田琳則感激地看著所有人。 所有人斗志昂揚,摩拳擦掌的往辦公室走去。 他們都覺得,能做郭局的下屬真好,能和林瑄禾做同事也真好。 希望這小丫頭能順利分到局里來,和他們做永遠的同事! 林瑄禾茫然地跟了上去,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看到這一幕,就連郭局的心柔軟些許。 為了這些孩子,就算是被擼下去了又如何?都是值得的。 然而裴遠的亢奮很快被現(xiàn)實的殘酷打破。 他們奔走一整日,也沒查出三個受害者之間的關聯(lián)。 王平家里丟的東西倒是找到了,不過大家沒有絲毫高興的意思。 丟的東西是電熨斗。 若是要用這種東西做兇器,受害人只怕會是痛苦而死。 想到如果不能破案,就會出現(xiàn)如此殘忍的一幕,所有人的心里都異常沉重。 裴遠唉聲嘆氣道:“兇手到底是如何挑選死者的?總要有個標準吧?查來查去,他們根本就是三個毫不相關的陌生人?,u禾,醫(yī)院那邊怎么樣?” 林瑄禾搖搖頭,“暫時沒什么有用的線索?!?/br> 裴遠更愁了,“是醫(yī)院的可能性恐怕不太大,葛月牙是個藥罐子,馬上就要送命了,劉希成完全是偶然間感冒了,才過去的,這也算是人之常情。兇手總不能看他們一眼,就決定要殺人了吧?” “是啊,”有人小聲附和,“如果因為他們都去過醫(yī)院,就斷定醫(yī)院有問題,太武斷了。他們還有可能都去過某個超市,兇手就是超市老板呢?” “也有可能是百貨大樓,一中東邊的百貨大樓,我就不信有新市人沒去過?!?/br> 大家七嘴八舌,討論得越來越歡。 裴遠小心翼翼看向林瑄禾,“瑄禾,是不是你找錯方向了?要不你再靜下心來考慮考慮?” 就連兜里的水泥大寶寶都喊道:“小禾禾,寶寶在醫(yī)院沒有聞到兇手的氣息哦,不過寶寶聽到菜刀jiejie唱歌了,菜刀jiejie唱歌可真好聽呀!它說要把渣男分成三十三塊呢!” 林瑄禾擰著眉,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