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微妙，只要你去現(xiàn)場看過就明白了，”林瑄禾解釋道，“語氣說是范雨欣倒在尸體兩米外，倒不如說是她倒在柜子前?！?/br>
    “啥？柜子？”

    林瑄禾點點頭，“前幾天我已經(jīng)試著聯(lián)系葛月牙的其他孩子，得知葛月牙一直有把錢放在荷包里的習慣。我去了現(xiàn)場，看了柜子，柜子里的確放著荷包。不過里面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葛月牙的小兒子表示，葛月牙起碼有一個金手鐲。”

    晏昀擰眉道：“她是看到母親死了，所以想把錢偷走。大概是偷完東西后，不小心摔倒，暈在了尸體旁邊?！?/br>
    “她本來就是去偷東西的，”林瑄禾說，“她那日比平時更早到了出租屋。”

    范雨欣每日去出租屋的時間已經(jīng)很早了，這一點是有目擊證人可以證明的。

    那天目擊證人卻沒看到范雨欣，而且發(fā)現(xiàn)尸體的時間與范雨欣去的時間差不多，只能說范雨欣去的更早，恐怕天都沒亮。

    一大早的就趕去出租屋，很難說范雨欣到底有何目的。

    晏昀說：“看來這就是她最開始不肯說實話的原因了?！?/br>
    “她到現(xiàn)在都沒說自己有沒有拿手鐲，只是堅稱沒有殺害葛月牙?！?/br>
    裴遠問：“這樣說起來，范雨欣是財迷心竅，并非是想害葛月牙的性命，所以葛月牙很有可能也是被連環(huán)殺手所殺？不過你是怎么知道她是第一個死者的？”

    林瑄禾道：“現(xiàn)場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兇器，按照我們的推論，如果還有受害人，殺害上一個受害人的兇器應該會出現(xiàn)在葛月牙家。不過我還是建議去查一下菜刀的來歷，看看能不能確認買刀的人是誰，如果是葛月牙或者范雨欣，就能肯定葛月牙是第一個受害人了?！?/br>
    晏昀吩咐道：“你一直在查葛月牙的案子，你去見范雨欣好了，裴遠，你去寫個報告，我拿去給郭局，好讓他把葛月牙和劉希成的案子都并過來?！?/br>
    裴遠笑道：“并案的話，田琳姐是不是就能洗清嫌疑了？”

    “只要能證明果籃就是兇器，那就可以了，畢竟她一直被秦征看著，沒機會去放果籃?！?/br>
    秦征無意之間還做了件好事。

    晏昀一席話，調(diào)動起了裴遠幾人的積極性。

    他們都等著田琳被放回來，好一起工作呢。

    就在林瑄禾收拾文件，想和嚴姿一起去分局見范雨欣時，嚴姿敲了敲門，走進來，“不好意思，看你們已經(jīng)開完會了，我就過來了。晏隊，有人找你，可以讓他進來嗎？”

    晏昀抬眸看過來，“誰？”

    嚴姿側(cè)過身，給林清鈺讓開路。

    與此同時，一個小警員提著大包小包走進來，“晏隊，林總請我們吃早餐耶，豆?jié){油條什么都有，你要吃什么？”

    聽到林清鈺的名字，晏昀先打了個哆嗦。

    奇怪了，他又沒做什么虧心事，怎么不太敢見林清鈺呢？

    天地良心，他在林瑄禾家，可真的什么都沒做。

    晏昀不自在地瞥了眼林清鈺，接著便讓小警員去把早餐分了。

    林清鈺自然而然走到晏昀面前，坐下。

    林瑄禾選了碗rou醬面，放到鋁飯盒里，拖著椅子坐到林清鈺和晏昀旁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們看。

    林清鈺神色漠然，冷淡地看著晏昀。

    呵，禽獸。

    晏昀單手撐著頭，目光從林清鈺移到林瑄禾身上。

    嘁，倆變態(tài)。

    只有林瑄禾，興高采烈地看著他們。

    發(fā)糖了發(fā)糖了，正主親自下場發(fā)糖了！

    詭異的氣氛很快被沖散。

    晏昀一邊吃早餐，一邊客氣道：“你又來干什么？”

    “今天休息，給自己放個假，”林清鈺慢條斯理道，“家里meimei太多，總得都cao心一下，特意過來看看你們。”

    晏昀覺得林清鈺每句話里都藏著刀子。

    “林清鈺，我都說了，我們是一起喝酒，我倆醉了才睡下的，”晏昀唉聲嘆氣，“你自己問問林瑄禾，我對她怎么樣?！?/br>
    林瑄禾生怕他倆吵架，忙說：“晏昀對我很好的，還做了拔絲地瓜給我吃，哦對了，中午在食堂吃飯，他都會打我喜歡的菜?！?/br>
    晏昀竟然把rou菜讓給她，林瑄禾想想就感動。

    rou誒，這可是rou誒！

    林清鈺越聽臉色越差。

    晏昀也覺得不太對勁。

    怎么連他自己聽著，都覺得他是對林瑄禾圖謀不軌呢……

    這回輪到嚴姿在一旁星星眼了。

    磕到了磕到了，又有林瑄禾和晏昀的糖吃了！

    林清鈺擰起劍眉，“不管怎么說，你們在結(jié)婚之前，最好不要做過分的事情，希望你們兩個都認真對待感情，不要太隨便?！?/br>
    林瑄禾很納悶。

    林清鈺教育晏昀就好了啊，怎么連她一塊教育了？

    這也太影響她磕cp了。

    晏昀快被林清鈺說暈了，“你是真聽不懂人話，我都說了我們什么事都沒有……算了算了，隨便你，你怎么著，放假放到警局了？我們警局都被你們林家滲透成篩子了，保密工作還做不做了？！”

    林清鈺彎唇輕笑，“我跟著瑄禾走好了，正好我也想看看，瑄禾平時是怎么辦案的，如果有特殊情況，我會自己離遠點，不會耽誤你們?！?/br>
    林瑄禾嘆口氣。

    怎么就……跟著她呢。

    就不能跟著……嗎？

    林瑄禾其實還不太了解林清鈺，譬如她現(xiàn)在就不懂，好好的休假，林清鈺為什么不去逍遙快活，反倒要跟著她受累。

    晏昀沒再阻止林清鈺，他把林瑄禾拉到一邊，低聲道：“不違反紀律的前提下，可以適當說一些，他以前就想做刑警，為了家里人才放棄了，挺慘的?！?/br>
    林瑄禾驚嘆道：“哇，你好關心我哥?！?/br>
    晏昀聳聳肩，“畢竟認識這么久了，他是什么人我還是清楚的。”

    “不過你……”晏昀嫌棄地撥走林瑄禾的頭，“你看我的眼神能不能別這么惡心？我早飯都快吐出來了?！?/br>
    真是怪了，林瑄禾看他怎么就好像在看……小寵物似的？！

    林家怪胎，名不虛傳。

    王平剛剛遇害，他們還有三天的時間去找兇手。

    如果找到，就可避免第四個受害人的死亡，如果找不到，就會死更多的人。

    林瑄禾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挺重。

    這和以前破案的感覺完全不一樣，以前是有人遇害了，他們?nèi)フ覂词郑麄冎?，只要找到兇手就好，不會再有下一個人遇害。

    可現(xiàn)在完全不同，他們清楚地知道下一起命案發(fā)生的時間，一條人命就壓在他們胸口。

    破案了，人能活著，破不了案，就又要有一個人送命。

    他們必須盡量避免下一個人遇害。

    性命攸關，不能大意。

    晏昀已經(jīng)和分局打過招呼，林瑄禾順利見到范雨欣。

    當然，只能是林瑄禾去見，林清鈺和嚴姿要在外面等著。

    嚴姿看著神情冷淡的林清鈺，有心想緩解尷尬的氣氛。

    她得找一個大家都能聊得來的話題才行。

    她能和林清鈺聊什么呢？

    ……

    嚴姿憋了半晌，沖林清鈺笑了一下，干笑一聲，“呵呵。”

    林清鈺左看看右看看，確認嚴姿是在呵自己。

    他克制地看著嚴姿半晌，不斷提醒自己，這是林瑄禾的同學，要客氣。

    林清鈺努力地勾起唇，讓自己盡量笑得自然些，“呵呵?！?/br>
    嚴姿：“……”

    mama耶，她再也不要和陌生人聊天了。

    分局的審訊室內(nèi)，林瑄禾順利見到范雨欣。

    剛聽說又有人要來審自己時，范雨欣便情緒激動，“我都說了好多次了，我是恨我媽不公平，但沒必要殺人吧？她都生病了，不見得能活多久，我干嘛要殺她?。课揖退銡?，我早點兒殺不行嗎？非得等她快死了再殺？！”

    不得不說，范雨欣雖然激動，但頭腦還是清醒的，她說的其實挺有道理的。

    林瑄禾示意范雨欣安靜，然后說道：“我不是來讓你承認自己是兇手，我也不覺得你是兇手，我是有其他事問你，你冷靜一點兒?！?/br>
    范雨欣一怔，茫然地看著林瑄禾。

    這好像是第一個不覺得她是兇手的警員。

    范雨欣原本還覺得林瑄禾看著年輕，可能不太靠譜，沒想到她竟然相信自己。

    被人相信的感覺很好，范雨欣想到這幾日接連被審訊，弟弟meimei都不相信她是無辜的，眼淚便嘩嘩的往下流。

    林瑄禾等她哭聲小了些，才問道：“葛月牙的出租屋里有一把劉大泉家的菜刀，是你們家的嗎？”

    范雨欣擦干眼淚，點頭，“是我媽剛買的，她帶來的菜刀斷了，就買了一把新的，還是管我要的錢。她不想在外面買東西吃，覺得浪費錢，這一點我要謝謝她，不然又要管我要錢。”

    兇器的確是葛月牙家的，葛月牙就是第一個受害人，這沒有問題。

    林瑄禾又問：“第二個問題，你到出租屋后，有沒有發(fā)現(xiàn)出租屋有什么不同？”

    范雨欣是第一個到現(xiàn)場的，那時的現(xiàn)場，才是完全沒有被破壞過的。

    警員們看到的現(xiàn)場，都是被范雨欣搗亂的現(xiàn)場。

    范雨欣想了想，還真想出了些什么，她擰起眉，道：“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奇怪的地方，我去的時候發(fā)現(xiàn)，我媽的一摞藥是散著的，那藥是她從醫(yī)院開的，用的我的錢，那些都是囤的藥，她說要帶回老家吃，所以一直用繩子綁著。我去的時候，沒有繩子，只有藥盒，警官，這算是不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