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節(jié)
林瑄禾是靠和豬兄交流得知的,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她不想因此被夸獎。 裴遠(yuǎn):“……” 別人都想不到,只有林瑄禾想到了,還不厲害?!總覺得林瑄禾在炫耀! 可恥! 田琳走到林瑄禾身邊,看著她的筆記本,“桂美枝說的不是已經(jīng)很清楚了嗎?你還在猶豫什么?” “就是說的太清楚了,所以才覺得可疑,”林瑄禾擰著眉頭,回憶著桂美枝說話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而且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她講述的順序,基本上和我們的問題無關(guān),而是按照時間順序來講的?” 田琳想了想,好像還真是。 “這有什么問題嗎?” 林瑄禾說道:“看起來就像是提前排練好的,提前想好說辭,描述的時候也不愿打亂順序。大多數(shù)犯人在回答問題的時候,都需要我們從各個方面去提問,幫他們回憶細(xì)節(jié),可桂美枝不用,完全就是她在幫我們補(bǔ)充細(xì)節(jié),她好像把每個問題都想到了。” 田琳琢磨了一會兒,覺得林瑄禾說得很有道理,不過因此推斷桂美枝在說謊,似乎太武斷了。 看出田琳的疑惑,林瑄禾說道:“不僅是這樣,她的說辭其實(shí)還有很多漏洞,比如她說的殺人過程,先去找一個叫做燕子的邊緣工作者,然后把羅福來約過去。” “這有什么問題?”裴遠(yuǎn)說,“桂美枝是他的妻子,可能約不動,但如果是找人幫忙,就完全說得通了?!?/br> 林瑄禾搖搖頭,“還是說不通的,從目前的調(diào)查結(jié)果來看,羅福來作為丈夫雖然不太合格,但是作為火柴廠的會計,他還是很夠格的。他工作這么多年,從未有過遲到早退的現(xiàn)象,他即便是想做那種事,也不會在工作日的十點(diǎn)鐘被隨隨便便約走?!?/br> 就算事業(yè)心再淡,尋常人也不會特意請假去尋找快樂吧? 就這點(diǎn)兒事,對于部分男性來說,可能上個廁所的功夫就夠了,何苦非要約在上午十點(diǎn)鐘。 這一點(diǎn),裴遠(yuǎn)倒是沒法反駁。 但桂美枝交代的情況已經(jīng)很清楚,說她在撒謊,裴遠(yuǎn)實(shí)在找不出理由。 “說不定羅福來就是突然來了興致,是你想太多了,”裴遠(yuǎn)想了想,說道,“我馬上就帶桂美枝去找人,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br> 裴遠(yuǎn)說完,便招呼著兩個人,和他一起去找燕子。 田琳笑道:“他倒是干勁十足?!?/br> 林瑄禾直白道:“他找不到的?!?/br> “這么肯定?” “是的,”林瑄禾說,“桂美枝的說辭,是在做填空題,不是在回憶。” 田琳沒聽懂,“填空題?” 林瑄禾點(diǎn)點(diǎn)頭,“她是在我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的線索的基礎(chǔ)上,將其他要素填充進(jìn)去,桂美枝一定在隱瞞什么?!?/br> 林瑄禾話音剛落,身后傳來腳步聲。 她回頭看去,晏昀提著外套走了過來。 他剛剛清醒,短發(fā)有些亂,像是特別做了造型,乍一看還怪好看的。 田琳正想和晏昀匯報工作,晏昀先開口了,“誰幫我蓋的衣服?” 林瑄禾一聽,立馬走過去,殷勤道:“是我哦,我主要是擔(dān)心你被凍著,你可是我們敬愛的晏隊(duì)長哦,你的身體最重要了!晏隊(duì),下個案子別忘了來找我哦。” 晏昀低下頭,看著乖巧的林瑄禾。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說:“哦,為了案子,討好我?” 林瑄禾摸著心臟的位置,看起來無比真誠,“怎么會,我都是發(fā)自肺腑的?!?/br> “是嗎?”晏昀冷笑一聲,“前幾天郭局和我說,想把我調(diào)到京城。” 林瑄禾收起笑容,板起臉,“怎么說走就走?真討厭,下次不給你蓋了?!?/br> 晏昀笑笑,“不過我拒絕了?!?/br> 林瑄禾:“……,您還是我們最敬愛的隊(duì)長啦?!?/br> 晏昀忍無可忍,惡狠狠地伸手,揪住林瑄禾的耳朵,“你想獻(xiàn)殷勤我不敢,我就問你一句話,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蓋!著!頭!” 制服差點(diǎn)兒成兇器! 第45章 田琳將目前的情況一一匯報給晏昀。 晏昀一邊聽著, 一邊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最后看向一旁蓋著他外套的林瑄禾。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林瑄禾片刻,用鉛筆敲了敲桌面,懶洋洋道:“熱嗎?” 晏昀個子高, 外套也格外長, 林瑄禾蓋在頭上, 寬寬大大的,從視覺上來說,外套將她的個頭壓到了一米不到。 衣服蓋住臉, 她都快不能呼吸了。 晏昀好不容易發(fā)話,她連忙扯下衣服, 連連點(diǎn)頭, “熱的熱的。” “蓋衣服不能蓋住頭, 記住了?” 林瑄禾頭點(diǎn)得更歡。 衣服會遮住頭,絕對不是林瑄禾故意為之。 她當(dāng)時只是隨手一丟,哪知外套如此了解她的心意,竟想直接將晏昀謀殺。 點(diǎn)完頭, 林瑄禾又好奇道:“不過晏隊(duì),你既然憋得慌, 為什么不扯掉外套?還能睡這么久哦?” 晏昀:“……” 別說,蓋著外套睡覺還真不冷, 挺舒服的,一不小心就忘了爬起來了。 晏昀輕咳一聲,略過這個話題,問道:“你去見王英和桂美枝前, 是抱了什么心思?” 田琳歪歪頭,跟著晏昀一起看過來。 林瑄禾第一次見王英和桂美枝時說的話的確挺奇怪的, 田琳一直沒想明白是什么意思。 先是說什么約定,又提到羅露,田琳不太理解,這都是他們前期沒查到的內(nèi)容。 如果只是聽那些話,更像是在胡說八道。 林瑄禾解釋道:“王英和桂美枝給的反應(yīng)很奇怪,表面上是在攀咬對方,可她們的說辭卻更像是互相吻合的,我的意思是,更像是提前商量過的。我不太理解桂美枝為什么會幫王英,所以試探著尋找她們的弱點(diǎn)?!?/br> “弱點(diǎn)?”田琳回憶著林瑄禾當(dāng)時說過的話,“你和王英提到約定,還說桂美枝不見得會遵守約定。” 林瑄禾點(diǎn)了下頭,“王英就算和桂美枝認(rèn)識,時間也不會太長,她們之間應(yīng)該沒那么多信任才是,所以我試著挑撥他們的關(guān)系?!?/br> “桂美枝那邊呢,你提到了羅露?!?/br> “我從林景一那邊了解到,羅露最近新交了一個朋友,這個朋友大概率就是王英。我認(rèn)為她們二人會成為朋友,絕對不是偶然,所以我開始猜測,羅露在案子里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桂美枝不愿意說實(shí)話,會不會與羅露有關(guān)。畢竟唯一能威脅到桂美枝的事情,大概就是羅露了?!?/br> 田琳聽著聽著,無端打了個寒顫。 他們一直把桂美枝、羅露母女倆放在王美玉、王英的對立面上,不曾想這三人居然有如此復(fù)雜的關(guān)系。 田琳越想越覺得心里發(fā)寒。 林瑄禾接著說道:“我用羅露威脅桂美枝,桂美枝才決定要和我好好談?wù)劊钦f到最后,桂美枝也沒說明羅露到底做了什么。如果羅露什么都沒做,為什么我的話能夠威脅到她?” 田琳問:“是啊,為什么?” “我想了一下,大概有兩種可能。要么是羅露真的做了一些事,桂美枝為了不讓女兒被抓,所以隱瞞了,她是故意承認(rèn)自己是兇手的。還有一種可能,羅露什么都沒做,如此一來,桂美枝承認(rèn)自己是兇手,就更是故意的,她只是在等一個合適的時機(jī)說出這些話的?!?/br> 晏昀勾勾唇,“按照你的說法,桂美枝似乎不是兇手。” “我沒法肯定這一點(diǎn),但桂美枝所謂的找邊緣工作者勾引羅福來去開房的說辭,一定是說不通的,晏隊(duì),我們是不是該把注意力放在王英身上?” 晏昀挑了下眉,饒有興致地看著她,“你打算做什么?” “首先,要查清王英和桂美枝之間的關(guān)系,我懷疑她們早就認(rèn)識了。”林瑄禾語速極快,“還有,我想再和王英談一談。” “準(zhǔn)備談些什么?” “既然挑撥離間對王英來說不奏效,那便實(shí)話實(shí)說好了,”林瑄禾說道,“另外還有……我想到了一個驗(yàn)證桂美枝供詞的方法,不知道能不能湊效,但可以試一試?!?/br> 王英被再一次帶到審訊室。 她的面容稍有憔悴,但在看到林瑄禾的瞬間,她眼底閃過一道微光。 林瑄禾留意到她的目光,微微擰了下眉。 她不動聲色的在晏昀身旁坐下。 王英冷冰冰地問道:“確定我媽是怎么走的了嗎?我能離開了嗎?我還要給我媽辦葬禮,不能在這里留太久?!?/br> 晏昀沒反應(yīng)。 王英蹙蹙眉,又看向林瑄禾。 林瑄禾怔了一下,才意識到晏昀是將“舞臺”留給她了。 她原本還在思考如果晏昀和她的方法不一樣怎么辦,沒想到晏昀考慮得如此周到。 林瑄禾答道:“我們就是來通知你的,一會兒你可以收拾收拾東西離開了。” 林瑄禾的回答果然讓王英一愣。 不過她呆愣的時間不長,很快便調(diào)整好情緒,說道:“那便好,雖然我對羅福來沒有印象,但我畢竟是他的女兒,不管怎么說,我都不會對他下手?!?/br> 林瑄禾笑笑,附和道:“是啊,我也是這么想的,本來沒有證據(jù)能放了你,現(xiàn)在好了,真兇已經(jīng)找到了,你可以放心了?!?/br> “兇手?”王英呼吸一滯,“真兇是誰?” 林瑄禾始終笑瞇瞇的,“你很好奇兇手是誰?” 王英不自在地避開林瑄禾的目光,“他是我爸,我想知道是誰殺了我父親,很奇怪嗎?” “不奇怪,我可以告訴你,”林瑄禾挑了下眉頭,笑容更盛,“是桂美枝,她原本試圖將罪名推給你,還好后來良心發(fā)現(xiàn),承認(rèn)了殺人事實(shí),我們已經(jīng)派人去找證人了,案子馬上就能結(jié)?!?/br> 王英面上不顯,但卻向后移了移位置,“證人?什么證人?” “和羅福來一起進(jìn)招待所的女人是桂美枝找的,只要找到她,就能證明桂美枝就是兇手了?!?/br> 林瑄禾話音剛落,門外響起匆忙的腳步聲,田琳推門而入,迫不及待道:“晏隊(duì),找到燕子了,案子能結(jié)了!” 聽到“燕子”二字,王英的目光明顯震了一下。 她局促不安地攪動著手指,神色晦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