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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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花滿樓回來離斷齋常住,開始真正上手開始刻陣之后,長盛君回來離斷齋的次數(shù)變得多了許多,與之相反的則是爾書待在花家堡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天,傅回鶴正在后廚磨自己的蓮子,試圖用前兩天偷師來的技巧做道銀耳蓮子羹,但也不知道是蓮子的問題還是廚藝的問題,做出來的味道總有些莫名的蕩漾。 傅回鶴倚在灶臺邊上又吃了一口,堅定了不能端給花滿樓的決心。 這要是被花公子吃出來蓮子里的小心思,恐怕今晚傅老板又得睡湖底。 正想著,廚房門口探進來兩個小腦袋瓜,一上一下疊著,眼巴巴地看著傅回鶴。 傅回鶴被逗笑了,招手道:“找我?” 兩個小家伙手牽手走到傅回鶴面前,先是對傅回鶴露出一抹大大的笑容,然后小雪蓮想說話,嘴張開了又不知道說啥,求助地看向旁邊的小水仙。 小水仙嘆了口氣,有些愁地看了眼自家的傻竹馬,只能接過說話的重擔。 傅回鶴蹲下身來,手里還端著碗銀耳羹,雖然這里面靈力濃郁,但眼前的兩個小家伙已經(jīng)化人,真正來講并不算是靈物,這樣的東西吃了對他們來講反而沒什么好處。 蹲下來的高度正好讓傅回鶴平視兩個小家伙,溫聲道:“怎么了?” 小水仙雖然平日里一直落落大方,但此時還是有些緊張地捏著小雪蓮的手,頭上銀質的小蝴蝶發(fā)飾蒲扇了一下翅膀。 她細聲細氣道:“先生,我們準備好啦?!?/br> 傅回鶴竟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直到他想明白兩個小家伙的來意,面色不由恍惚了一瞬。 離斷齋的花草本應該在化人之后第一時間離開離斷齋,若有契約者牽掛便可選擇留在小世界,若沒有便轉世投胎,小雪蓮和小水仙是離斷齋花草中唯一逗留到現(xiàn)在的種子。 這些年下來,就連傅回鶴都有些習慣了這兩個小家伙陪在他和花滿樓的身邊。 只不過,有些緣分終究只是過客,總是會離開的。 而離開是為了更好的未來。 輕薄的靈霧散開來包裹了傅回鶴手中的蓮子羹將其化為靈力散去,傅回鶴看著面前神色忍不住緊張的小雪蓮和小水仙,笑了下,道:“好?!?/br> “有沒有想要許的愿望?”傅回鶴衣擺一撩,盤膝坐在地上,輕聲問,“比如父母家世,兄弟姊妹這些,都可以說?!?/br> 小水仙倒是沒說什么,但小雪蓮有些期期艾艾地挪到傅回鶴身邊,捏著傅回鶴的衣角小聲道:“老板,我可不可以……許一個有點大膽的愿望?” 傅回鶴笑:“唔,那是要聽聽看,咱們的小雪蓮有多大膽?” 小雪蓮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看了眼傅回鶴和小水仙,這才小聲道:“可不可以,讓水仙meimei投胎在花哥哥家里呀?” 傅回鶴這次著實是愣了一下。 愣過之后,傅回鶴想了一會兒,道:“花家是積善之家,想要投胎轉世在他們家的人不計其數(shù),若只是這樣投胎的話很難……而且,你們兩個是不是想著投胎去這一個花哥哥家里?” 小雪蓮和小水仙齊齊點頭。 小水仙也明白了哥哥的想法,想著如果不說出來肯定是沒有希望的,當下也蹭到傅回鶴身邊,乖巧道:“先生~” 小雪蓮也跟著:“老板~” 傅回鶴繃不住笑出聲來,一左一右撈著兩個小家伙夾在胳膊下面站起身來:“這事兒我說了可不算,你們自己去找喜歡的花哥哥撒嬌。畢竟和小天道做生意,你們花哥哥的臉面可比我大多了!” 一大兩小才走進花滿樓所在的書房里,還沒來得及開口,傅回鶴和花滿樓的耳邊就響起一陣悠長的檐鈴聲。 兩人齊齊一愣。 因為……離斷齋的最后一顆種子,已經(jīng)在前幾天便送走了,這幾日傅回鶴去一一檢查過那些還沒有發(fā)芽的種子,種子們都過的很好,并沒有提前結束契約的必要。 那么現(xiàn)在上門來的客人是誰?又緣何而來? 第123章 發(fā)表 進門來的是一個看上去十三四歲, 眉目嬌美,甚是鐘靈的女孩子。 少女生得玉雪可愛,煙攏翠色的襖子搭著水色的下裙, 頸間掛著一串明珠, 一看便知定然是家中極為受寵的掌上明珠。 她進來離斷齋后左右張望了一下, 腳步輕盈地穿過博古架和茶臺,腳下一轉便看到了長桌后一坐一倚的兩人。 墨玉的屏風托在兩人身后。 一人身著煙紫色的衣袍, 抬手間白皙勁瘦的小臂露出,眉眼帶著些疏離寡淡,灰藍的眸色朝著她看過來時, 不由得帶出一絲隱隱約約的壓迫感。 男人的手中托著一柄青玉長煙斗,煙霧自其中裊裊而出, 攏在他與另一人的身周。 他身旁的公子氣度清雅溫潤, 此時坐在長桌后的貴妃榻間, 正垂眸看著面前匣子中的什么物件,聽見動靜抬眸朝著她看過來,彎唇而笑。 少女落落大方地上前行禮, 聲音清脆, 聽上去有種說不出的悅耳好聽,令人心生愉悅:“二位先生晚好,我叫郭襄,誤入貴地,還望先生見諒。” 傅回鶴在郭襄進來的瞬間便明白郭襄為何而來,花滿樓亦然。 因為郭襄的眉眼長相與曾經(jīng)兩人在長盛君夢中看到的,同傅逸洲成親的那個女子幾乎一模一樣。 只是郭襄因為年紀尚幼的緣故, 看上去更加稚嫩幾分, 遠沒有那份奮不顧身的堅毅與世間難見的溫柔剛強。 從長盛君那邊回來之后, 傅回鶴幾次想把種子放進靈霧池里蘊養(yǎng),都被靈霧池子將種子吐了出來,傅回鶴也沒辦法,只能將種子用匣子裝了放在博古架上,離斷齋的靈力如今十分濃郁,想來只要傅逸洲想,多少都能吸收得到。 在看到郭襄之后,傅回鶴便將種子拿了出來,特地讓花滿樓幫忙看看。 然而即使是在種子和花草上從未碰過壁的花滿樓,也無法聽見傅逸洲種子的聲音,那顆種子和當初的小蓮花種子實在是很像,都帶著一種不搭理人的沉寂。 ——只不過小蓮花種子的身上寫滿了“莫挨老子”,而傅逸洲的種子入手溫涼,仿佛能觸碰到那個看似大大咧咧實則細致溫柔的靈魂。 傅回鶴的煙斗在手心輕輕磕了兩下,煙霧被他的動作擾亂,斷開了一瞬,而后又裊裊歸去一處。 “貴客上門,談何叨擾?郭小姐請坐?!?/br> 花滿樓面上含笑在旁邊注視著傅回鶴,眼中閃動著微光。 雖然與傅回鶴相識已久,但花滿樓卻并未見過傅回鶴在離斷齋同人真正交易的模樣——當初小蓮花的種子也并非是傅老板的交易,而是被爾書和離斷齋硬是打包給了花公子。 郭襄并扭捏,爽快在長桌前落座,視線在兩人間逡巡一二,笑道:“二位先生甚是般配?!?/br> 傅回鶴挑眉。 這小丫頭看似年紀不大,實則心思澄澈古靈精怪,不像黃蓉婚后的模樣性情,倒是有幾分像了黃藥師。 這么想著,傅回鶴便也這般說了。 郭襄像是被夸獎了一般笑得眉眼彎彎,表情愉悅道:“先生說的是,外公也時常說我肖他,不讓我爹娘古板教我呢!” 郭靖和黃蓉的三個兒女都是不相同的性格,但要說真的討喜,有著幾分相似黃蓉的長相和偏向黃藥師的性格,這讓郭襄在哪里都十分吃香。 “不知兩位先生如何稱呼?” 傅回鶴掀了掀眼皮,淡聲道:“免貴姓傅,這位是花公子,既是外間不利行走,郭小姐在此處避避便是?!?/br> 郭襄與從前來到離斷齋的客人都不相同,她是“誤入”此地,并不知道面前的兩人能做到什么,擁怎樣的本事,她只是娉婷一禮,笑靨如花,而后道:“多謝傅先生和花公子?!?/br> 郭襄年紀尚幼,當然不可能是出來行走江湖,她是同自家爹娘鬧脾氣離家出走,本想著只是在襄陽城中轉一轉便回去,沒成想被人擄走,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囹圄脫險,結果沒走幾步就被大雨封了去路,迷了方向。 只不過山郊野嶺的突然出現(xiàn)這么一處精致神秘的地界,以郭襄的聰慧伶俐,不難從所見中猜到這地方的不凡。 坐下來之后,郭襄的視線最終還是忍不住落在桌面的匣子上,從她進入這里的那一刻起,她就隱隱有一種被什么東西牽引著的感覺,此時在長桌后坐下,那種牽引感便更加強烈。 郭襄在細細感覺了好一陣之后,最終確定了那種異樣又陌生的感覺正是來源于面前花公子手中的匣子。 花滿樓側首與傅回鶴對視一眼,而后抬手將面前的匣子翻轉,讓匣子中靜靜躺著的種子完全展現(xiàn)在郭襄的面前。 郭襄忍不住抬手想去觸碰那顆種子,但想到這是面前兩位先生的所有物,有些羞赧地笑了下,將微微抬起的手收了回去。 傅回鶴見狀淺淺而笑,道:“這里是一處交易花種的店鋪,我也不過是個生意人。若是郭小姐有意這顆種子,倒是不妨與在下相談一二?!?/br> 鋪子? 郭襄詫異地看了眼傅回鶴,又轉而看了眼花滿樓,再想到方才進來時看到的擺設陳列,眼神有些古怪。 她雖出身并不是什么世家,但因著自家外公,郭襄自幼見過的好東西也不少,眼力見比起同齡人不知強了多少,這里隨便的桌椅不說雕刻,便是木料便已經(jīng)是她少見的珍奇貴重,哪里像是個做生意的鋪子? ……也或許,并不是做尋常生意? 郭襄眨了眨眼,笑問道:“敢問傅先生,這顆種子價值幾何呢?” 傅回鶴別有深意道:“那便要看郭小姐想要實現(xiàn)什么樣的愿望了?!?/br> “離斷齋的種子都有獨特的力量,有緣來此帶走種子的客人,只要付出相應的代價,都有可能實現(xiàn)一個愿望?!?/br> 郭襄的眼眸瞬間睜大了些許,眼中百般思慮而過,問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嗎?” “就算郭小姐許愿讓襄陽城永佇,也未嘗不可?!备祷佞Q的語氣中帶著一種睥睨紅塵的淡漠,就像是在說什么舉手之勞的事情。 可這偏偏又是郭襄——乃至郭家人都心心念念追求一生的夙愿。 郭襄雖然年紀尚幼,但自小耳濡目染之下,對家國天下總有屬于自己的繾綣情懷,但—— 郭襄垂眸,沉默了良久,道:“可就算襄陽城在,以大宋如今的千瘡百孔,又能堅持多久呢?” 一個國家的滅亡,哪里又是一座城,一雙人能夠挽留的呢? 傅回鶴側首輕咬煙嘴,而后轉頭緩緩吐出一口輕煙,不急不忙地等待郭襄的下一句話。 郭襄的糾結并沒有太久,垂眸思索的少女抬頭,輕聲道:“我沒有什么想要付出代價實現(xiàn)的愿望?!?/br> “外公曾經(jīng)說過,世間的東西大多被標上了籌碼,我在選擇執(zhí)著什么的時候,很有可能便會失去更重要的東西,這樣決定一個城池百姓性命前途的選擇,我沒有權利去做,也不應該去做。” 傅回鶴低聲道:“哪怕你的爹娘命中注定會隨著襄陽城的覆滅么?” 郭襄的眸子瞬間睜大,那雙清澈的眼瞳里滿是霧氣,但卻并沒有驚訝與恐慌。 “其實,我們三姐弟從來都是知道,襄陽城遲早會破,而爹娘也絕不會離開襄陽城?!?/br> 郭襄的手在袖中死死攥成拳,少女的尾音帶著些顫抖。 “爹娘雖然教我們忠君愛國,教導我們寧折不屈,可娘也曾經(jīng)溫聲細語叮囑我們,若有一日襄陽城破,我們有幸得以存活,一定要帶著爹娘師兄弟們的期許好好活著?!?/br> 黃蓉是多么聰慧的女子,她或許并沒有多么愛這個國家,愛這些百姓,但她一腔柔情給了一個忠君愛國的傻小子,也愿意殫精竭慮輔佐郭靖守城,更愿意陪著郭靖去死。 ——但她絕不會讓自己的三個兒女,在年齡最燦爛的時候也走上這樣的路。 “所以,我不會用爹娘給予我的東西去交易任何愿望?!惫逄钟檬直巢吝^緋紅的眼角,聲音雖啞但卻異常堅定。 花滿樓看著面前的少女,無聲嘆出一口氣來。 他們早在郭襄進來之前便從屏風上看到了郭襄的一生。 天道無常,命運縹緲,誰又能想到,面前這個明媚聰穎,落落大方的女孩子,走的卻是一條開宗立派,孑然一身的孤獨之路? 傅回鶴的心軟與愛憐太多都落在與花滿樓有關的人事上,面對郭襄,傅老板仍然理智而冷靜,他思忖了片刻,忽然道:“如若不是用你爹娘留給你的東西做交易呢?” “郭小姐,哪怕只是一種可能,你也不想聽聽看保全你爹娘性命的方法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