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非人類幼崽、沙雕漂亮O裝Beta后翻車啦、我能聽見兇器的聲音[九零]、鳳歸朝
傅回鶴臉上的笑容逐漸僵硬。 “若是買賣的話……”花滿樓垂眸算了算,溫聲道,“大約在五十兩銀子左右?!?/br> 傅回鶴臉上的表情緩緩空白。 他剛才給了長盛君多少金子來著? 一、二、三……足足八錠金元寶! 傅老板抬手捂住胸口,忽然覺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 *** 回去離斷齋的當晚,花滿樓就發(fā)起了高熱。 傅回鶴本來還在倉庫里美滋滋地盤算,就感覺身上越來越熱,到最后甚至有些發(fā)燙。 這種感覺只有在從前走火入魔的時候才有過,但……傅回鶴碰了碰自己的臉頰,靈力循環(huán)體內一圈都沒發(fā)現不對。 過了一會兒,忽然臉色一變,扔下手里的東西就來到花滿樓房中。 花滿樓顯然是剛沐浴完,長發(fā)濡濕著披在身后,正伏案在桌上眉頭緊鎖奮筆疾書著什么。 傅回鶴陰沉著臉走過去,將花滿樓手中的筆抽出來扔到一邊,蓮花的花枝瞬間彎曲蔓延開來,將桌前的花滿樓捆了兩圈送進了傅回鶴懷里。 花滿樓轉頭去看桌上的宣紙:“等等,讓我把那點——” 傅回鶴抱著人大步流星走到床邊,將花滿樓按在床榻上,抽走半干不濕的外袍,手指插入花滿樓發(fā)絲間,靈力蒸騰間將濕潤的發(fā)絲蒸干,全程一言不發(fā)。 花滿樓終于意識到不對,想要抬手碰一下自己的臉頰,卻發(fā)現自己的手臂被結結實實綁在身側,全然動彈不得。 傅回鶴低頭垂眸,一只手貼著花滿樓的臉頰,觸手guntang的溫度讓他眼底的暗色更沉。 窗戶支開了一半,星光探入房中攏在傅回鶴身后,在床帳中投下一片陰影。 花滿樓后知后覺地發(fā)覺自己好像在一陣陣的發(fā)冷,額頭卻又在不停地冒出冷汗,意識逐漸變得混沌起來,腦中一下一下鈍痛得厲害。 耳朵里嗡鳴作響,好像能聽到許多的聲音,又好像什么都聽不到。 傅回鶴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的,飄忽而遙遠。 花滿樓感覺到身上的束縛逐漸松開,手指不由得攥住傅回鶴的手,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卻只是好像輕輕從傅回鶴指間劃過。 他這是怎么了? 花滿樓迷迷糊糊地想。 這種感覺實在是很像幼年時重傷高熱不褪的無助與無力。 可他不是已經開始修煉了嗎? 為什么……還會生病……? 花滿樓努力睜開眼,在視線模糊的最后一個瞬間,看到傅回鶴朝著他附身靠近過來,那雙灰藍色的眸子里滿是他看不懂的晦暗星辰。 …… 用靈力安撫好床榻上的人,傅回鶴伸手碰了碰花滿樓的額頭。 雖然還是有些熱,但已經沒有剛才那么兇險了。 傅回鶴坐在床邊,注視著花滿樓許久。 良久,傅回鶴替花滿樓掖好被子,起身走到桌邊,將花滿樓費心研究的東西拿在手中,垂眸靜靜看了許久。 按照常理,已經是修士的花滿樓當然不會傷風生病,但是他今日幾乎虧空了體內所有的靈力,又不知為何那些靈力又驟然回撲,這才傷到了他自己。 最開始時因為靈力原本就是屬于花滿樓的木系靈力,花滿樓尚且沒有什么不妥,傅回鶴也并沒有看出。 直到回來離斷齋,隱藏在花滿樓體內的靈力驟然爆裂開來,導致花滿樓的身體在這段時間比之凡人還要單薄脆弱幾分,這才邪風入體著了涼。 其 實,花滿樓若只是跟隨長盛君學習陣法,循序漸進,并沒有什么問題。 可現在血祭大陣就像是懸在傅回鶴頭上的一把刀,花滿樓想要幫他,甚至在這方面擁有卓絕的天賦,但煉氣期的修為對于上古大陣而言實在是太低了些。 即使離斷齋靈力充足,留給花滿樓潛心修煉的時間到底還是太少,花滿樓本身境界的不足會是一個很大的隱患。 現如今在這里尚且如此,蒼山境更是筑基才算修行入門的上古之境,到那時…… 傅回鶴的眼中閃爍著掙扎與猶豫。 忽然,他抬起眼,銳利鋒芒的眼神刺向屋外,神識掃到廊下的長盛君時愣了愣,頓時一切都明白過來。 傅回鶴扣在桌面的手緩緩收緊,用力之大幾乎在桌面上留下幾道印記。 深呼吸平靜了情緒,傅回鶴面無表情地推門出去,反手在花滿樓房間周圍布了一層結界。 長盛君轉身看了他一眼,道:“沒個十天半個月,他醒不過來?!?/br> “你故意的?”傅回鶴一步步走近長盛君,沉聲開口。 長盛君后退一步,迎上傅回鶴冷凝的視線,硬生生抗下肩頭壓下來的鋒銳壓迫感:“雖然他修煉時日尚短,但若是你真的想幫他,他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境界。” “他為什么到現在都只是練氣期,除了你沒人更明白?!?/br> 傅回鶴的腳步一頓。 長盛君的語氣平和:“你打從一開始就不想讓他摻和進傅氏的事情中來。” 傅回鶴沒說話,眼神很冷。 長盛君從傅回鶴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他也隨之沉默了好一陣,眼神里流露出一種刻骨的悲哀,緩緩道:“傅凜,一死了之的人走得瀟灑,被以愛為名遺棄在原地的人,才最痛徹心扉?!?/br> “哪怕你能抹去他的記憶,洗去他的愛意,可是沉默的傷痕即使不會說話,也終究有累積成海,吞噬所有的一天?!?/br> 長盛君凝視著傅回鶴:“別做那種愚蠢至極的選擇與決定?!?/br> 傅回鶴走到長盛君身邊站定,沉默不言。 過了許久,傅回鶴低聲道:“他在陣法一道上,是不是很厲害?” 長盛君笑了下:“我之前說過,若是在蒼山境,他一定會是各個門派爭搶的天才?!?/br> “血祭大陣的存在便是一種危險,他能出現第二次,就會有第三次,第四次……我研究血祭大陣三千年,曾經想過很多次逆轉血祭大陣的方法,但沒有一次成功。” 長盛君感慨地搖了搖頭。 “他提出想要用另一種以柔克剛的力量引導中和陣法中的靈力,然后以陣法為媒介,將陣中人的靈力四散反哺去天地間。” “乍一聽似乎很天真很容易,但在血祭大陣本身暴虐龐大的靈力沖刷下,這幾乎可以稱之為一個天才而瘋狂的想法?!?/br> “我為什么會想要研究逆轉血祭大陣?”長盛君抬頭看向離斷齋天空中的星辰,“因為只要能夠控制血祭大陣逆轉的靈力,就能至少在一瞬間,讓已經高高在上的神重新變回凡塵生靈?!?/br> “傅凜,哪怕你再強,都不可能真的去和本源世界的天道抗衡,除非——將他拉下來,變成和你一樣的存在?!?/br> “白日里陣法之所以會炸開,不是因為花滿樓失敗了,而是因為他靈力不濟沒能畫完完整的大陣?!?/br> “雖然這么說有種很不甘心又奇妙的感覺,但……” 長盛君輕聲道。 “這些日子以來,他給我一種,或許出路真的在他身上的宿命感。” “畢竟千千萬萬的凡人中,只有他在離斷齋靈力不濟的時候正巧掉進了裂縫;也只有他,在那一池子各式各樣的種子里,選了你這么一顆難搞又不討喜的破石頭 。” 傅回鶴垂下眼簾。 長盛君等了一會兒,都沒等到這人吭聲,終于,難得擠出的耐心告罄,本來就不是什么好為人師貼心長輩的長盛君重新罩住兜帽,轉身就要走。 才剛走了沒兩步,衣裳就被人都后面拽住了。 長盛君轉身,沒好氣道:“撒開!” 傅回鶴不松手,反而將另一只手伸過去。 長盛君挑眉。 傅回鶴哼唧了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功法,給一本。” 長盛君眼皮一跳:“我沒有!” 傅回鶴用一種“我都還沒說要什么功法你就懂了你還說沒有”的表情譴責長盛君。 長盛君:“……” 過了一會兒,長盛君動作慢慢吞吞地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本小冊子,一把塞進傅回鶴懷里,沒有給傅回鶴繼續(xù)開口的機會,板著臉扭頭幾步便消失在廊下。 他是幾千年的老妖怪了,雖然因為當初重傷的緣故在離斷齋當了一段時間的傻種,但在化人之后幾乎已經恢復了之前的狀態(tài),雖然做不到自由來去離斷齋,但偶爾過來串個門到也不難。 傅回鶴看了看花滿樓緊閉的房門,又看了看懷里書皮泛黃的小冊子,喉結上下滾動,腳尖在地上來回碾了好一會兒,這才找了一個沒花沒草的地方坐了下來。 將攤在膝上的小冊子翻開,傅回鶴縮在臺階角落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上面寥寥幾行的功法和疊在一起的一雙雙小人。 月色隱沒,星光璀璨。 坐在臺階上的男人長袍垂地,發(fā)絲逶迤。 只是那霜白色發(fā)絲中隱隱露出的耳朵尖,緋色通紅。 *** 天色尚早,朦朧的光亮只透進來房間絲絲縷縷。 花滿樓醒過來的時候,下意識想要坐起身,動了動身子卻發(fā)現腰間橫著鐵箍一樣的力道,身后也緊緊貼著溫熱的軀體,整個人就像是被浸在溫水里,暖和得四肢發(fā)軟。 混沌的腦袋緩和清醒了一陣,花滿樓低頭,看到環(huán)在自己腰間的一雙手臂,怔忪了一會兒,才緩緩抬起手覆在傅回鶴的手背上。 傅回鶴用下巴蹭了蹭花滿樓的鬢角,睜開來的眼神分外清明:“還要再睡一會兒嗎?” 花滿樓搖了搖頭,頓了下,低聲道:“頭疼。” 傅回鶴搭在花滿樓腰間的手便移到花滿樓腦后的xue道上,輕輕按壓起來,讓靈力滲透進經脈里。 花滿樓的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只靜靜背靠在傅回鶴懷里讓他替自己一下下按著。 按了一會兒,傅回鶴的手指劃過花滿樓的臉頰,而后俯下身輕吻著花滿樓的發(fā)絲,輕聲道:“抱歉?!?/br> 不該把你當做花朵一樣護在身后,患得患失,甚至在兩人走到現在之后,遇見事情還想著將你推開。 花滿樓自幼生得一顆七竅玲瓏心,這么多年沒接觸傅回鶴的長盛君能看出來的事情,他日日與傅回鶴相處,又如何看不出來? 他垂眸安靜了片刻,而后在傅回鶴有些不安之際轉過身來,與傅回鶴面對面躺在同一張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