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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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二王余孽散出消息,太平王妃乃出身南疆敵國,從始至終都是安插在太平王身邊的細作?!?/br> “太平王妃為了保全太平王和太平王世子,選擇自盡?!毙√斓酪Я丝谠行┎幻靼追踩说那楦屑m葛,語氣平板無波的敘述著。 “斯人已逝,太平王只能選擇盡最大的努力保下宮九,便對當時的內(nèi)閣與皇帝上稟,是他察覺太平王妃身份后殺了太平王妃,太平王世子尚且年幼,與此事毫無干系?!?/br> “此事之后,太平王交還近一半的軍權(quán),駐守邊疆不回,太平王世子留京城為質(zhì)?!?/br> 花五是皇帝暗衛(wèi),他最是清楚不論是太平王妃自盡,還是太平王的舉動,只能證明一件事——太平王妃的確是敵國的jian細,并且的確借由太平王的身份傳出過消息。 花五垂眸。 二十多年前南疆戰(zhàn)爭慘烈,太平王妃能接觸到的軍情恐怕不一般,若是當真曾經(jīng)左右南疆戰(zhàn)事……自盡是唯一能保全太平王名聲與宮九性命的選擇。 “但是太平王夫婦都沒料到,年幼的太平王世子為了逗趣母妃,當時就藏在衣柜里,親眼目睹了太平王妃的死亡?!?/br> “并且堅信是自己的父王為了權(quán)勢地位殺了他的母妃?!?/br> “在太平王離京的同一天,太平王世子也逃出了京城,甩開追兵,最終消失在了揚州碼頭?!?/br> 那時的太平王世子還不足十歲,京城距離揚州千里迢迢,沒人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甩開身后的重重追兵。 出海對于一個從未出過京城的孩童更是無異于送死,但他的蹤跡卻的確消失在出海碼頭。 沒有人知道太平王世子在失蹤之后經(jīng)歷了什么,時隔二十年,當他再出現(xiàn)時,已經(jīng)變成了如今這個武功高強,心思縝密,卻又宛如一條毒蛇般冷鷙的九公子。 小天道說的有些渴了,低頭滋溜溜吸了一口元宵里面的靈氣,而后警惕看向傅回鶴:“你的元宵就只值這么多,再問我也不會回答了?!?/br> 傅回鶴作勢伸出手要搶元宵,小天道連忙抱緊,大叫道:“宮九因為小時候的陰影,之后就有了自虐的傾向,再加上他的功法特殊,越是瀕臨死亡的危險越是讓他興奮?!?/br> “太平王妃當年使得一手好長鞭,所以他戀母之下對長鞭也有點不同尋常的眷戀——啊啊啊我真的說了好多了!” 小天道趁著傅回鶴不注意,麻溜抱著剩下的元宵溜之大吉。 小天道也有自己的小心思,這些曾經(jīng)已經(jīng)發(fā)生了的事其實凡人去查也未必差不多,多花些精力便是,他又沒有告訴這些人宮九的未來,怎么都不算是違反規(guī)則。 ——還白拿了一顆靈力這么充足的元宵。 而且告訴給那個凡人也無所謂啊,那人的命運線和宮九纏在一起,就在不遠的將來,宮九還會救他一命,這些陳年舊事他遲早都會知道。 對上jian商,這波血賺! 傅回鶴沒阻止小天道跑路,他向來知道分寸,攤手道:“說再多就不好了。” 花五爽朗一笑:“已經(jīng)足夠了。” 他就說為什么打了一架而已,宮九那個瘋子就跟纏上了他一樣。 在他好不容易甩開人想要回金陵時,兩人又在船上相遇,宮九那廝更是扒了他的衣服,二話不說直接灌輸內(nèi)力進他體內(nèi),將他的內(nèi)傷治了個七七八八。 陰晴不定,做事毫無邏輯可言。 感情都是因為那根長鞭。 花五抽了下嘴角,講真,他至少得有一段時間不想碰鞭子了。 花滿樓道:“五哥,那你和宮九……” 花五擺擺手,隨便在檐下尋了處位置盤膝坐下:“宮九那人的確是麻煩,但也就沒有避如蛇蝎的道理。咱們家利用他轉(zhuǎn)移陛下的注意,本就是欠了他,他如今來討回些代價,也沒什么不對?!?/br> “小七,五哥是暗衛(wèi),手上也……”花五沉默了一下,而后笑了笑,“也沒有你想象的那么干凈?!?/br> “當初我和四哥決定追隨陛下時,父親便問過我們,有沒有真的進入權(quán)勢這個名利場的覺悟?!?/br> 花五拉著花滿樓也在地上坐下,有些小氣地將弟弟拉近自己了一點:“小七,你覺得當今圣上是個明君嗎?”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但卻又很好回答。 花五笑了下,又問:“那你覺得如今的世道如何?” 花滿樓想了很久,開口道:“至少在我看來,雖不至路不拾遺夜不閉戶,但百姓安居樂業(yè),商戶欣欣向榮,已然是太平世?!?/br> “可是二十年多前,不是這樣的?!被ㄎ宀[了瞇眼,“雖不至亂世易子,但朝廷內(nèi)亂,貪官污吏橫行,百姓被逼落草為寇不在少數(shù),江湖武林草菅人命,行事猖獗,官府衙門形容虛設(shè)……” “那并不是一個好世道?!?/br> “我們自幼看爹娘援助難民,建立庇護所,施粥布藥,可那不過是杯水車薪罷了?!?/br> “花家是有錢,可錢財只能解一人之困,百人之饑,千人之難,可天下有千千萬萬的人,花家做不了更多?!?/br> “大哥想要改變這一切,所以投身邊疆;四哥想要從根源解決問題,所以投身朝廷;而我……”花五撓了撓頭,嘆了口氣,“文不比四哥,兵法又看不懂,只有在武學(xué)上還行,所以在四哥選定了當今陛下之后,我成了陛下的暗衛(wèi)?!?/br> “我們兄弟三人身在朝堂,所求不過一個太平世?!?/br> “陛下對花家的態(tài)度的確微妙,但只要沒有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只要他還是個明君,我就會效忠他,保護他。” “因為他能做到天下許多人做不到的事,看到天下人看不到的未來?!?/br> “我并不會說我這一生都不曾做過什么錯事,但——”花五看向幼弟,輕聲道,“我對我所做過的每一件事,無愧于心?!?/br> “所以在對待宮九上,同樣的道理。” “他是什么樣的人,自有陛下評判。若陛下決定用他,他自然有可用之處,那么作為同僚,即使我與他互不對付,我也不會對他暗下殺手?!?/br> “至于他若是對我,亦或者對花家有隙,那就盡管來吧。” 花五揚唇角,面上是少年時便未曾變過的自意氣風(fēng)發(fā)。 “只不過——” 話音一轉(zhuǎn),花五抬手揉了揉花滿樓的腦袋:“既然年過完了,你和傅先生也該離開了?!?/br> “我同爹娘已經(jīng)說過了,你們明日便啟程回去臨安府,回去屬于你們的武林江湖吧?!?/br> “這里啊……是哥哥們的戰(zhàn)場?!?/br> *** 對傅回鶴而言,來往金陵和臨安府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 臨安府小樓內(nèi),花滿樓放下澆水的水壺,嘆了口氣。 傅回鶴拿開手中的青玉煙斗,側(cè)首呼出一口輕霧:“還在擔心?” “五哥性情直率,從前便在兒女之情上少了那么些敏銳。”花滿樓按了按眉心,想起與宮九的幾面之緣,下意識的覺得有哪里不太對勁,“若是九公子所圖并非花家,也并非一時興趣,而是對五哥……” 花滿樓說著,搖了搖頭。 他真的是昏了頭了,大抵是因為自己……才會看五哥與九公子也有些不同尋常。 傅回鶴悠悠道:“那不是正好?宮九再瘋,五哥不懂就是不懂,氣死的反正是那個心懷不軌的。” 跟著兩人回來臨安府的小天道在蘭草葉子 嘖,這jian商是真的損吶…… *** 離斷齋中,悠長古樸的檐鈴聲再度響起,帶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 靜立在長桌后的墨玉屏風(fēng)上無聲勾勒出金色的字跡,帶出一個筆畫銀鉤的名字。 ——盛崖余。 第62章 發(fā)表 站在前堂的, 是一個看上去蒼白而冷雋的青年公子。 他的容貌過盛,不僅僅應(yīng)當用清俊亦或者是姣好來形容,他站在那里, 雙眉微蹙, 低著頭,眸光定定注視自己的雙腿,長發(fā)自肩頭滑落,竟有一種我見猶憐的羸弱感。 但當他抬眼看過來時,那雙眼睛鋒銳孤傲,帶著劍鋒劃過冰層激起的冰冷卻熱烈的冰花, 令人不寒而栗,整個人方才那種羸弱的單薄感蕩然無存。 傅回鶴自回廊而來,腳步不疾不徐,而后抬手撥開珠簾走進來。 他在長桌后的貴妃榻坐定, 手心翻轉(zhuǎn)間托出一桿青玉煙斗,側(cè)首抽了一口, 淡淡道:“盛公子, 請坐。” 盛崖余站在原地許久,這才邁步朝著這邊走過來, 從一開始的動作艱澀生硬, 到第二步, 第三步……他的身形一頓, 而后才在長桌前坐下。 “有人告訴我, 這里可以實現(xiàn)任何的愿望。”盛崖余的聲音清冷中帶著倨傲,他似乎并不習(xí)慣多言, 說話時總會停頓片刻, “只要, 同傅先生做一個交易?!?/br> 傅回鶴聞言頓了頓,挑眉道:“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這里,也更沒有幾個人能來到這里?!?/br> 盛崖余笑了:“如此看來,傅先生這里,倒不是徒有虛名。” 他的容貌本就清麗過人,笑起來時那份寒氣便散了幾分。 出乎盛崖余預(yù)料的,面前的男人并沒有追問告訴他離斷齋之事的人是誰,而是用一種足以穿透魂魄的眼神注視著他,眼中透著一種居高臨下的淡漠睥睨。 但很快,白發(fā)的男人勾唇一笑,將那份危險的淡漠氣散開,轉(zhuǎn)而變得溫和矜雅:“盛公子本是這世間最不應(yīng)當做一名捕快的人,但卻沒有人比盛公子做的更好?!?/br> “這樣的人不論在哪里,都是值得敬佩與欣賞的。” 盛崖余六歲之時便遭遇劫難,雙親被殺,他的雙腿也被賊人砍斷,當胸一掌震斷經(jīng)脈,哪怕被即使趕到的諸葛神侯所救,但也從此落下雙腿殘疾,不得修習(xí)任何內(nèi)功外功的遺憾。 但如今的他卻有著一個名號——“無情”,是為諸葛神侯府四大名捕之首,是令無數(shù)江湖作惡者聞風(fēng)喪膽的大捕頭無情。 哪怕雙腿不良于行,哪怕經(jīng)脈之中沒有絲毫內(nèi)力,甚至體質(zhì)相較尋常人還要羸弱單薄,但盛崖余卻憑借著驚人的毅力韌性與世人遠不能及的悟性,將暗器一途練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 盛崖余不能自如行走,但他身邊所有的一切,包括他自己,都有可能成為他機關(guān)暗器中的一環(huán)。 他精于暗器,精通各類毒藥,但他的暗器卻從不淬毒,是江湖之中首個也是唯一一個將暗器化為明器而用之人。 傅回鶴注視著面前挺直脊背,薄唇抿緊的客人,不由得再度一笑。 江湖人皆追捧劍之君子,刀之粗獷,樂器之清雅,棍棒之威猛,盛崖余用著曾經(jīng)被江湖人視作下三流的暗器,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否認他的正直與孤高。 其他人因持刀劍兵器而自詡君子俠士,但盛崖余卻不同,他只需要坐在那,他手中是何武器,那武器便就是君子之刃。 傅回鶴的手掌在桌面上輕輕一抹,一方木匣在霧氣中悄然出現(xiàn)在盛崖余眼前。 盛崖余眸子一縮,心下暗驚。 傅回鶴慢慢抽著青玉煙斗,煙霧輕輕緩緩地在身周逸散開來,他道:“這是一枚種子,不論盛公子想要實現(xiàn)的愿望是什么,它都能為盛公子實現(xiàn),而若是它發(fā)芽而出,傅某便會徹底實現(xiàn)盛公子一個愿望?!?/br> 盛崖余能一路走到現(xiàn)在,憑借的還有他的智謀驚人,他抓住了傅回鶴話語中的未盡之意:“若是種子無法發(fā)芽呢?” “十年。”傅回鶴勾唇,緩緩道,“離斷齋的每一顆種子都有自己的小脾氣,這顆種子只接受十年的契約年限。倘若十年之內(nèi)不發(fā)芽,傅某便會收回這顆種子。當然,若種子離開盛公子,盛公子身上出現(xiàn)的所有奇跡都將回到最初?!?/br> 對盛崖余而言,他最執(zhí)著的遺憾莫過于自己的雙腿。 但讓一個殘疾二十多年的人宛如奇跡一般獲得一雙行走自如的雙腿,卻又在十年之后徹底收回,這種得而復(fù)失,失而復(fù)得的大起大落,無疑是一種最殘酷的折磨。 但盛崖余并沒有質(zhì)問交易的不講道理,反而語氣平靜地開口:“天下本就沒有白得的奇跡,若是想要帶走這枚種子,在下需要付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