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這是花家能走的,唯一一條順?biāo)炱桨仓??!?/br> “好計謀。”宮九無奈嘆了口氣,甚至抬手鼓了鼓掌,“哎呀,這倒是讓我對花家有了更深刻的好奇呢。” 話音未落,宮九猛然出手點了身前暗衛(wèi)的xue道,動作之快讓將將抬手想要攻擊的花五僵硬在了原地。 宮九溫溫和和地笑開,抬手撫上面前暗衛(wèi)的臉頰,面罩已經(jīng)被鮮血浸濕,在冬日的寒風(fēng)中微微發(fā)硬。 “好了,那么,最后讓我猜猜看……” “你是花家的哪一位公子?” 宮九從未對什么人什么事產(chǎn)生過如此濃厚的興趣。 他向來是個專注的人,在這一份興趣淺淡下去之前,他不會再多看旁的東西一眼。 “二?不,我見過二公子,三、六、七?還是……” 宮九彎腰靠近花五的耳邊,低低笑開。 “五公子?” *** 金陵·花家堡 書房之中,花父與花四相對而坐,面前一局黑白棋局已然遍布整個棋盤。 花大公子站在窗邊,垂眸靜立。 房中的香爐中裊裊燃燒起煙霧,桌上原本就結(jié)成一團的九連環(huán)在煙霧撥動下一一散開成了通暢分開的玉環(huán)。 花四抬眸,視線落在桌面的九連環(huán)之上,微微笑道:“看來是成了?!?/br> 花父先是捋須點了點頭,但很快又微微蹙眉:“只是那宮九……” 能將幾方人馬玩弄于股掌之間利用的人物,到底不是什么好相與的。 此番花家也不過是仗著不顯山不漏水的淡然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將來恐怕有很長一陣子,花家都將是多事之秋。 花四抬手落下一子,安撫父親道:“過猶不及,若是這位九公子真的針對花家,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花父卻搖了搖頭,心中的不安怎么也無法消散:“我只怕那位九公子所圖……罷了,多想無益。” “母親派人來了?!被ù蠊雍鋈婚_口,轉(zhuǎn)身問對弈的兩人,“父親與小四可準(zhǔn)備好了滾元宵的餡料?” 此話一出,原本對弈的父子倆齊齊變了臉色,對視一眼之后露出一個十分相似的微笑表情,說了幾句之后前后用最快速度離開了書房。 去年就被元宵坑過的花大哥:“……” 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 *** 京城·合芳齋后院 陸小鳳看著床榻上呼吸平穩(wěn)的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抓了抓自己的頭發(fā),捋了半天思路,抬頭看向坐在桌邊的傅回鶴與花滿樓,無語道:“感情你們涮我玩呢?” 傅回鶴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眨了眨眼。 他忽然就明白過來,為什么花滿樓每次在提起陸小鳳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勾唇微笑。 陸小鳳感到一陣窒息,但朋友都安好無恙,謀反的案子也歸于平靜,這讓他也不由得面上露出笑意,至于最后皇帝如何去判便不是他能插手的事情了。 陸小鳳向來是個聰明人,這才是他每次攪進麻煩,卻每一次都能全身而退的根本所在。 看了眼床榻上尚在昏迷的西門吹雪,陸小鳳哪里猜不到傅回鶴這一出,多少帶著報復(fù)玉羅剎的意味,心中不由得將‘不要得罪傅先生’記在了最緊要的一條里。 …… 從合芳齋出來,傅回鶴與花滿樓漫步走在京城的街頭。 正值上元節(jié),哪怕時辰尚早,街上也開始歡騰熱鬧起來。 花滿樓突然問:“什么時候同父親與四哥串通的?” 傅回鶴牽著花滿樓的手,彎了彎唇角:“在你說要幫我出氣前?!?/br> “宴席中途父親喚我去書房,給了我花家的身份憑證,我便順便問了問父親的打算?!?/br> ……那可遠在陸小鳳上門詢問之前。 花滿樓挑眉:“你那時便猜到是宮九與玉羅剎在幕后算計?” 傅回鶴的面上一派純良:“我這樣與人為善,做生意向來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商人,哪里會有什么得罪人的前科呢?若是有,那一定是對方不是什么好人?!?/br> “只要想一想遇上過什么壞東西,自然就明白了?!?/br> 花滿樓想起傅回鶴忽悠人時眼睛都不眨的模樣,一時陷入沉吟:“嗯……” 但他很快想起:“你不是不能在小世界出手么?這樣可會對你有什么妨礙?” “規(guī)則的確有些麻煩,但是過上幾天之后,他們便不會再記起有我的存在了。我這個人吃苦受難習(xí)慣了,當(dāng)年的大虧吃得太傷,就此對吃虧一點都容忍不下?!备祷佞Q輕描淡寫道,“唔,我很記仇的。” 花滿樓對小蓮花的性格有了更深的認知,卻只覺得傅回鶴越發(fā)可愛了幾分:“那看來,以后可不能太過得罪傅老板才是。” 傅回鶴低笑:“花七公子怎么能同旁人一樣,我對旁人記仇,對花七公子……” “對我記什么?”花滿樓側(cè)首。 傅回鶴眨了眨眼,意味深長道:“記賬?!?/br> 花滿樓沉默了半晌,而后輕咳了一聲,撇開頭道:“快回家吧,娘親她們肯定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br> 傅回鶴輕笑,兩人的背影沒入穿梭來往的人流中,緩緩消失在霧氣里。 …… 京郊,陸小鳳一路將歐陽情送到馬車邊,一路無話。 走到車轅邊,歐陽情忽然看向陸小鳳,問道:“你當(dāng)真沒什么想要問我?” 陸小鳳笑道:“玫瑰有刺,不是一件值得安心的好事?” 歐陽情與薛冰不同,她沒有獨到的家世,沒有傍身的武功,但她卻有足以惹來覬覦的美貌與才情。 她自幼流落風(fēng)塵,小小年紀(jì)便成了怡情院的花魁,正是這一手用香的本事,讓她在風(fēng)塵賣俏之中保全了自己。 歐陽情笑了,她道:“陸小鳳,你真的是一個很讓人心動的男人?!?/br> 陸小鳳抬手摸了摸鼻梁。 歐陽情向來聰慧,了然一笑:“看來薛冰meimei也如此說了?!?/br> 她不再停留,抬步上了馬車,而后掀開窗簾含笑問陸小鳳:“下次路過怡情院,可還要進來坐坐?” “可有酒?”陸小鳳問。 “你來,自然是管夠的?!睔W陽情笑。 陸小鳳也笑了:“那我怎會有不去之理呢?” *** 合芳齋 葉孤城睜開眼時,有種恍如隔日的迷茫,但很快,那雙眼睛便恢復(fù)了冷靜自持。 西門吹雪推門進來,手中端著一個托盤。 葉孤城一愣。 “醒了?”西門吹雪將托盤放在桌邊,端起一碗藥汁遞給葉孤城,“喝藥?!?/br> 葉孤城有些反應(yīng)遲鈍,接過藥碗拿在手中,內(nèi)力環(huán)繞丹田經(jīng)脈,并沒有尋到什么暗傷瘀血。 這是什么藥? 他垂眸輕嗅了嗅,辨認出幾味藥材,全是平心靜氣,安神定魂之效。 他不由得看向西門吹雪,眼神詢問。 西門吹雪抬手撫上左胸,雖傷口愈合得毫無痕跡,但竹枝當(dāng)胸而過的鋒銳絕望還殘留在體內(nèi)。 他垂下眼簾,端起托盤上的另一碗藥喝了下去。 同樣與死亡有了一面之緣的葉孤城敏銳察覺到西門吹雪身上同樣的違和感,是一種死過之后的迷惘困惑,但同樣的,西門吹雪的劍意變了。 葉孤城抬手喝下藥汁,對西門吹雪微微一敬:“恭喜?!?/br> 西門吹雪的劍更強了。 西門吹雪回:“你亦然。” 葉孤城同樣也拭去心中陰霾,劍心通明。 葉孤城翻身下床,手卻碰到枕邊的一個小匣子。 他眼神一頓,想起夢境中去過的那個叫做離斷齋的地方。 西門吹雪看到葉孤城打開匣子后露出的東西,微微一愣:“臘梅花種?” 葉孤城勾唇,向來嚴(yán)肅的面上露出一絲復(fù)雜的笑意。 “嗯,臘梅花種。” 嚴(yán)寒盛開,花枝不彎不折,理氣止痛,對治療刀傷出血最是有益。 *** 世界的縫隙中,小小的黑團子用身體和小胳膊小腿頂著一塊抹布來來回回擦得十分辛苦。 來回幾下之后,小天道氣得將抹布摔在地上。 “jian商jian商jian商?。?!我不干了?。?!” 爾書突然出現(xiàn),小小的身板毛絨絨的十分可愛:“啊,你在這啊,給,老傅說給你的。” 而后將一塊大拇指甲蓋大小的天山雪精塞進小黑團子手里,麻溜跑了。 小黑團子抱著藍瑩瑩的天山雪精,小心翼翼地舔了一口。 冰滋滋,涼絲絲,甜蜜蜜的。 原本一團的小身體頓時圓滿了一圈。 小黑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