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杪身上上神的氣息和威壓沒有任何掩飾，和殺意怒氣一同爆發(fā)了出來，讓人既驚訝又不驚訝，一時間只有一個念頭。

    他真的成為上神了!

    早在軒轅家兩位上神身殞的時候，眾神就有許多猜測，怕不是他二人去找長杪的麻煩，反而被長杪誅殺，現(xiàn)在看見上神長杪，更是驗(yàn)證了猜想。只是比起長杪的逆天之舉令人驚嘆，更讓人在意的是，他是怎么成為上神的?殺了上神，就能繼承其上神之位么?

    這個新的發(fā)現(xiàn)讓諸多散神異常興奮，蠢蠢欲動，起了取而代之之心，然而轉(zhuǎn)念一想，看上去簡單，做起來卻是不可能的，散神和上神之間差距太大，即使許多散神連手也無法完全誅殺一位上神，只有長杪這樣的怪物才能做到，成為古今第一人。

    “扶搖之戰(zhàn)中”尚且沒有感覺，但是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可以確認(rèn)，長杪不是正常人，是個逆天而行的怪物，他做的事情，旁人是無法效仿的。

    長杪的劍第一次出現(xiàn)在眾神眼中，劍氣凌云，每一道耀耀劍光都有毀天滅地之勢，讓人不住感慨。而無翊在這樣強(qiáng)勢的進(jìn)攻下也沒有招架多久，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臉漸漸支撐不住了，應(yīng)付艱難起來。

    與其說是在打架，不如說是無翊單方面被打，只防守著沒有進(jìn)攻，即使招架不住，也沒有半點(diǎn)還手的意思，最后無奈討?zhàn)? “別打了，我真的知錯了?！?/br>
    奈何再怎么認(rèn)錯，長杪都充耳不聞，看樣子是真的想殺了他。

    無翊嘆息一聲，長杪這人，說過的話是真的會做到啊。

    倏爾一道劍氣從他耳畔呼嘯而過，他躲閃不及，只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他愣了一下，尚未反應(yīng)過來，手已經(jīng)摸了上去，隨即看見滿手的血。

    他借著空中的云，隱約看見了自己臉上出現(xiàn)了一道血痕。

    長杪卻停了下來，立在了半空之中， “錚”一聲收劍入鞘，頭也不回地走了。

    “長杪!”無翊揚(yáng)聲叫他。

    長杪停了下來，卻沒有回頭，似乎在等待他說話。

    “你怎么動這么大火氣?！睙o翊緩聲問，臉上劃開的傷口從眼角幾乎要蔓延到下頜，還在滲著血，但他一點(diǎn)都沒有在意，只看著對方的背影。

    他是冰雪，是月，會冷，但從不會有憤怒這么強(qiáng)烈的情緒，無翊在他身上只看見滔天的怒意，快要把自己給淹沒了。

    “我說過，你死了?！遍L杪平靜道， “從你擅自破了我的誓言起，就應(yīng)該知道會有這么一天。”

    無翊問: “那為什么現(xiàn)在要走?不應(yīng)該乘勝追擊么?”

    長杪卻沒有再理會他，繼續(xù)往前走著，身影很快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天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無翊尚且立在半空之中，垂下眼睛，看著圍繞在自己身側(cè)濃郁的云。

    半晌，他伸手在面前的云間輕輕一點(diǎn)，云團(tuán)化為清澈的一池水，水面平滑如鏡，將他的身影完全倒映在了里面。

    他在那鏡子一樣的云水之中，看見了自己。

    沒有五官，沒有肢體，只有迷迷蒙蒙一團(tuán)白霧，那是他真實(shí)的模樣。

    隨后，這團(tuán)白霧聚合成一個人形來，他笑，水中的人也笑，他冷臉，水中的人也冷臉。很快，這個人形又幻化成另一個人，來來回回不斷變換著，足足變化了有上千個人出來，只是這些人的右臉頰都有一道奇長的傷口，從眼角蔓延到下頜，依舊滲著血，是新鮮的傷。

    那是他在眾生眼中的模樣。

    他一個一個翻著，一個一個找著，怎么找都覺得不合適。

    哪一個才是長杪所見到的樣子呢?

    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應(yīng)該喜歡他的，因?yàn)樗幕孟?，就是旁人最喜歡的模樣，那么長杪，也會有喜歡的樣子么?

    他看著自己臉上的傷痕，非但沒有任何慍怒之感，反倒覺得十分舒適。

    這是他第一次受傷，也是第一次感受到“疼”是什么滋味。

    長杪的劍氣確實(shí)厲害，可以破開他的表象，直接傷到他的本相，即使他有心，也無法立即愈合傷口，更何況他無心，只讓這道傷大大方方地留著，新鮮的，殷紅的，極其刺眼，好像是一種值得夸贊的榮耀。

    百里覆雪恐怕要被保護(hù)起來，很難再有接近的機(jī)會了，然而他不急，剛才所問到的也足夠了。

    他饒有興致地回想著。

    “肖想的執(zhí)念”， “得償所愿”?在凡間的時候，長杪是在想著誰?和誰犯過感情的錯，又是和誰得償所愿，隱居避世?

    他透過自己的臉，看到的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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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著偷偷把作話刪了

    第171章 解開

    指尖隨意一點(diǎn)，面前的一池靜水漾起圈圈漣漪，很快又恢復(fù)成了云霧。

    抬起眼，無翊的目光穿透重重云霧和樓閣殿宇，定在了神秘而輝煌的紫微宮上，他心念一動，被無盡的黑暗籠罩住，再一次收到了紫微宮的密語。

    “為什么沒有殺了他?”

    平靜的語調(diào)，仿佛只是尋常的問話。

    距離上一回傳音殺了長杪已經(jīng)過去了不知多長時間，長杪都從一個籍籍無名之輩變成了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上神了才反應(yīng)過來。

    看來傷還沒有好啊，他幸災(zāi)樂禍地想，表面上還是回答: “我殺不了他?！?/br>
    他說得很坦然，長杪又不是普通人，有諸多庇護(hù)，他殺不了長杪，長杪也殺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