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仿佛浸潤了血的顏色,再也不純粹了。 應該不是錯覺,因為他聞到了血的味道。 他沒有聞錯,僅僅是一瞬間就消失,還是讓他捕捉到了。 血的味道。 長杪的過往直線一般,即使是在“扶搖之戰(zhàn)”中出手,也殺人于無形,沒有讓任何人流血,雙手依然干干凈凈的,怎么會有血的味道? 他這才發(fā)現(xiàn),對方的右手中,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一把劍。 那是一柄近乎透明的劍,透著淺淺的冰藍色,如同萬年不化的冰雪打磨而成,十分精致,卻寒意漫天。劍柄上掛著一道同樣是冰藍色的劍穗,漂亮的流蘇垂落下來,輕輕搖晃著,突兀的是,穗身是火焰狀,和流蘇之間連接的地方,有一圈殷紅,盡管很細小,還是讓他發(fā)現(xiàn)了,畢竟在淺淺的冰藍中,紅色太過顯眼。 月色依舊朦朧而黯淡,沒有什么光亮,夜色漆黑如墨,一片靜謐,天地皆是云海翻涌。 長杪孤寂的身影行走在夜色之中,穿過了九霄宮的大門,仿佛是虛無的光,無視了所有的屏障,淡淡飄著。 “原來你是用劍的。我以前怎么沒有見你用過?”無翊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開口,似乎根本意識到對方身上的殺意,饒有興趣的輕快語調(diào)和這樣濃烈沉重的殺意極其不匹配, “這劍真好看,叫什么名字?” 長杪的背影有了一瞬間的停滯,隨即繼續(xù)往軒轅家族走去,聲音冷漠如冰雪: “再來煩我,它就叫‘誅神’。” 那一瞬間磅礴的殺意,讓無翊覺得他那柄劍真的會斬下自己的頭顱。 無翊沒有再開口,只是看著他提劍而行,薄紗一般的斗篷揚起,露出下面的白衣,絲絲淡紅愈發(fā)明顯。 月亮徹底鉆進了濃云中,最后一絲朦朧也沒有了,他是天地間唯一的光亮。 無翊跟著他,一路穿墻而過,最后來到了軒轅家族的宮殿外。 軒轅家族的本家就是在九霄宮中,是除了九霄宮的正殿外最大的一座偏殿,此時燈火輝煌,觥籌交錯,絲竹歌舞不絕如縷,談笑聲接連不斷,似乎在舉辦盛大的晚宴。 沒有和外面隔絕的結(jié)界,軒轅家做事,從來不需要遮遮掩掩,也不會有人大晚上跑過來打擾他們。 長杪身上的殺意在此刻達到了頂峰,穿透蒼穹,毫不遮掩,幾乎整個天界都能感受到。 他沒有停下,繼續(xù)保持著自己的速度,踏上了殿前的長階。 無翊沒有再跟著他,停在了門口,遠遠望著,忽然間看見,長杪身邊光芒一閃,出現(xiàn)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小瘋子!不要命了么!”百里振羽直直沖向長杪,想去抓住他的衣袖阻止他,聲音焦急而粗魯, “別亂來!” 可惜他連衣角都沒有碰到,就被輕飄飄地彈開到九霄宮的大門外,被一道月光束縛住,再也動彈不得,哪里還談得上阻止。 無翊笑了笑,卻發(fā)現(xiàn)他的身邊也出現(xiàn)了一個人,他偏過頭,只覺得眼熟,卻并不認識對方。 “長杪神君大抵是瘋魔了?!蹦侨怂坪踉诟f話,聲音雖然還算沉穩(wěn),但也是掩蓋不住的著急, “殿下不去阻止么?真讓他進去,性命就真的不保么?” “我為什么要去阻止?”無翊微笑著回答,眼睛看著那抹月光飄進了殿門, “他死我也是看戲,不死我也是看戲,左右都是他演的好戲,死不死我都能看熱鬧,何樂而不為?” 第162章 歸來 軒轅家的晚宴并不是為了慶賀長杪的死而設(shè)的,只是例行的尋常家宴,畢竟一個小小的散神根本不值得大做文章,死了就是死了,沒死才不正常。 軒轅宏業(yè)親眼看著長杪進入龍?zhí)兜?,即使僥幸沒有惹怒真龍,龍?zhí)独镫U象迭生,也無法平平安安歸來。他已經(jīng)在龍?zhí)督Y(jié)界外布下天羅地網(wǎng),若是長杪真的有通天本事會出來,也會掉入他的陷阱之中,根本沒有任何生路。 已經(jīng)整整十天了,這十天別說是長杪,龍?zhí)兜慕Y(jié)界外連只靈鳥都沒有捕捉到過,倒是那位真龍早已離開,不再有龍氣溢出。 長杪死了,這是所有人都默認的事情,包括軒轅宏業(yè)自己,讓他在愉悅之外更是不屑,紫微宮中口出狂言,盲目自大,還以為有什么本事,結(jié)果比紙還要脆弱,根本不需要他動手。 雖然只是例行的家宴,但長杪之事就是最近發(fā)生的,因此少不得會談論到此人,封原神君成了最受矚目的存在,被連連夸贊著,夸他足智多謀,想出了這個法子,又善于迷惑人心,才能不費吹灰之力讓長杪消失得干干凈凈,而且嫁禍給真龍,即便日后月神蘇醒,太子追問,也怪罪不到他們身上。 封原神君只是普通的小散神,第一次被整個家族關(guān)注和夸獎,受寵若驚,滿心都是喜悅和興奮,嘴上仍然說著謙和的話,眼睛卻時不時瞥向最上座的軒轅宏業(yè),期待對方會給他什么獎勵。 他一直在軒轅家族邊緣,并不受什么待見,這是他最大的一次向上的機會了,不奢求軒轅宏業(yè)能賜予他成為上神的神力,也希望能有一些輔佐,他仍然沒有放棄,想自己試著沖擊一下上神之位。 今日家宴眾神和樂,熱鬧非凡,是個極好的機會;呃。 軒轅宏業(yè)只握著酒杯慢慢飲著,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并沒有看他,也沒有提出要給他什么獎賞,讓他有些失望,只能耐心等待著,他相信軒轅宏業(yè)成為六大帝君這么多年,自有自己的處世之道,不會虧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