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4章
他的心里發(fā)癢,發(fā)酥,又聽見對方喚他: “渺渺?!?/br> 年渺輕輕“嗯”一聲,算是回應,卻不知為什么,從這一聲繾綣的思念中,品出一分傷感來。 大抵分隔太久,總會有一絲哀傷,他亦是如此,忽而鼻尖一酸,莫名生出些許委屈來,主動翻過身,望向?qū)Ψ降哪?,凝望片刻后,伸手用食指細細描摹著,從眉眼一點點畫到唇畔,被輕輕咬住。 年渺便不動了,只看著他,隨即開口: “你怎么……” 他緘口,一時間有些說不出來。 他看著季一粟,卻怎么都覺得,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有三分陌生了,明明眉眼都是一模一樣,是他看了二十年的人,可就是不一樣了,好像輪廓要柔和一些,氣質(zhì)也不是從前的沉穩(wěn),淡漠,甚至帶著些許頹喪,而是一種磅礴旺盛的生命力,眉眼間是掩不住的恣意飛揚。 更像是少年模樣。 他直白地說出自己的疑慮: “你怎么變年輕了?” “什么意思?”季一粟吐出他的手指,不滿地去捏他的臉, “嫌我老?” 年渺被他掐紅了臉,委委屈屈地辯駁著“不是”,等他欺負完了才道: “就是覺得,好像脫胎換骨了一樣?!?/br> 他也說不上來。 “可能取了心頭血,有點損傷。”季一粟輕描淡寫地解釋,一筆帶了過去,握住他纖細的手腕放在唇邊,從指尖親到腕上,問他, “疼么?” “不疼。”年渺搖搖頭,難得沒有撒嬌喊疼,反問他, “你疼么?” 雖然手腕被親得很癢,卻舍不得抽離,由著他玩弄。 他覺得季一粟發(fā)生了很大的變化,恐怕不止是失了血那么簡單。 季一粟笑: “我怎么會疼?!?/br> “怎么不會疼?”年渺認真地看著他, “你疼的時候,也要跟我說。” 季一粟神情微動,遲遲應了,又低頭去吻他。 是一個清淺的吻,卻膩得像化不開的糖,黏黏稠稠的,好像將這么久積攢的情思都盡數(shù)摻了進去,融化在唇齒間,久久沒有分開。 年渺的腿在沉溺的吻中漸漸纏繞到了他的身上,不知什么時候,又坐到了他的腰上。 這樣會更深,更徹底,可是也更羞恥,可以清晰看見彼此的樣子,年渺閉上眼睛,什么都不敢看,可是其他感覺更加明顯,又被哄著睜開,在掙扎中哭泣起來,還得自己動,于是更加委屈,偏偏又十分盡興,余韻都能回味許久。 他是冰寒的體質(zhì),極少出汗,此時的額間,精致的鎖骨,皓雪般的肌膚上,難得沁出了細密的水珠,在冰雪似的皮膚上,更是晶瑩剔透,如珍似寶,仿佛是清晨的露珠,凝聚在花間,漂亮得讓人挪不開眼。 季一粟一點點舔舐掉,又舍不得,動作慢得勾人,惹得年渺又細細哭了起來,委委屈屈怪他折磨人,催促他快一點,腿卻主動纏繞上了他。 年渺的體質(zhì)注定身體和普通人的汗?jié)n與淚不一樣,是清甜的水,最是止渴。 最后連眼淚也被吃了干凈,像只小貓似的,委委屈屈蜷縮著,抽泣著,渾身上下都是斑駁。 季一粟不可能只滿足于一兩次,尚且興致勃勃,又怕他失了心頭血太虛弱,承受不住,只能暫且忍耐下來,替他穿好衣服,輕輕吻著他的臉。 長而濃密的睫毛小扇子一樣輕顫著,尚且掛著瑩潤的淚珠,也在微微顫著,仿佛隨時能落下,漂亮而脆弱,很快也被舔舐干凈。 年渺連回應他的力氣都沒有了,乖順地任由他玩弄著,枕在他懷里,烏黑的發(fā)絲傾瀉而下,鋪滿了他的手臂。 他能感受到,季一粟似乎真的是脫胎換骨了,在情事上都有了細微的區(qū)別,以前——至少在最初幾年的放縱之后,多少會帶著隱忍和克制,然而現(xiàn)在,竟然變得莽撞而沖動起來了,是懵懂無畏的少年人特有的莽勁。 他沒有說什么,反而覺得有一種別樣的,新奇的情趣,若不是被取了珍貴的心頭血太過虛弱,他確實還想再繼續(xù)的。 可惜現(xiàn)在,他只能懶洋洋的,連眼皮子都不想抬一下,好一會兒才攢了點力氣,輕輕開口: “我們還回家么?” “回,怎么不回。”季一粟緩緩摩挲著他滑膩柔嫩的肩, “再過一段時間,衣服做好了,我們就回家?!?/br> 他說“回家”的時候,年渺的心里總是熱烘烘的,仿佛蜜糖一樣漸漸化開,流淌進四肢百骸,哪一處都是甜的。 “到底是什么樣?總該讓我過目一下。”他不由問, “百里覆雪做好嫁衣后都知道讓我先試試,好早點發(fā)現(xiàn)有什么問題可以改,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會喜歡,不需要改?” 季一粟道: “肯定是好看的?!庇种刂氐匾拇桨?, “你別提他?!?/br> 即使已經(jīng)過去了二十年,一想到年渺差點嫁給別人,穿著大紅嫁衣的模樣被那么多人看過,他還是心里發(fā)堵,嫉妒之心怎么都收不住,他想起年渺試衣的那個夜晚,想起自己本能中伸出要給對方解衣的手,想起對方的躲避以及平淡冷靜的言語,依舊覺得心里被刀刺了一樣,酸意不住翻滾。 若是年渺那時沒躲,恐怕他真會控制不住自己,做出倫理不容之事,提前長出情絲來。 他微微一頓,勉強收回思緒,隨即沒好氣道: “反正比他的好看?!?/br> 年渺笑起來,勾著他親親他的臉算是安撫,又去仔細觀察他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