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多年以后,他第一次叫了季一粟的名字。 深沉的云霧將閣樓四面敞開的窗包裹起來,把這一小方天地包裹得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寄余生的眼睛涼薄而悲憫,手中的一團云霧,漸漸將季一粟也籠罩起來。 透過朦朧的云霧,他看到季一粟的表情由淡漠漸漸變得痛苦而壓抑,甚至有些扭曲,在痛苦到極致之后,忽然間變得迷茫如剛出生的嬰孩,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了,只呆呆地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 一根細如銀針的情絲被包裹在云霧之間,寄余生拿出一個透明的小瓶子,將情絲裝入了瓶子中,把瓶子放在自己眼前,眼睛一眨不眨地觀察著,隨即贊嘆道: “這是我見過最漂亮最特別的情絲,若不是天道法則會收走,真想自己珍藏?!彼蚣疽凰冢抗獬錆M了同情,又帶有幾分悲傷, “可惜人的情絲只有一根,一旦取出,便會永遠斷情絕愛,世間再也尋覓不出魔神的情絲了?!?/br> 人的情絲一般是白色的,因為感情純潔無垢,但是季一粟是魔神,他的情絲是黑色的,然而不是純粹的黑,是黑與金的混合,比陽光下的金子還要閃耀,寄余生也取過不少人的情絲,但是這樣漂亮特別的,生平第一次見到。 他尚未欣賞完,瓶中的情絲便消失不見了,讓他十分失落,再次望向季一粟: “感覺怎么樣?!?/br> 季一粟仍然一動未動,聽到他的話,才慢慢伸出了手,垂眼望著自己的手,半晌后,迷茫地抬起頭。 怎么樣?他也不知道怎么樣。 他好像忘了自己是誰,又清楚地記得自己是誰,他好像記得年渺,但“年渺”也僅僅是個名字,真正的形象在他心中變得模糊起來。他并沒有忘記事情,相反,每一件,每一刻,都記得清清楚楚,可是年渺,就這么變得模糊起來。 他覺得全身都變得輕飄飄的,什么痛苦壓抑,喜悅興奮,都統(tǒng)統(tǒng)拋之腦后,只剩下迷茫和無限的平靜。 平靜,平靜得好像深山中被遺忘的一潭死水,連枯葉都落不進去,泛不起任何漣漪。 他沉默著,捂住了自己的胸口,有種很空的感覺,就好像心臟被人掏走了一樣,整個人都是空的。 他嘗試站起來,試試這樣空蕩蕩輕飄飄的自己能不能走路,顯而易見,他是可以正常走的。 “一開始都是這樣?!奔挠嗌粗駛€學走路的嬰孩一樣,在僵硬地挪動著腳, “過幾天就會恢復了。這幾天,你就在我這里休息罷?!?/br> 他頓了頓: “藥嘛,就讓小狐貍帶過去,反正養(yǎng)個徒弟就是用來跑腿干活的?!?/br> 他說完笑起來,覺得自己說了個輕松的笑話,可是季一粟沒有笑——雖然以前對方也不會笑,甚至會覺得他無聊,但現(xiàn)在更是一種無動于衷。 季一粟像是和外界完全隔絕起來,冷漠得如同一個人偶。 寄余生突然覺得十分無趣,靜靜觀察了對方一會兒,觀察對方學習走路,坐下,觀察這些最基礎的東西,便沉默著走出門,將樓頂留給對方。 他寧愿和從前愛嘲諷的季一粟待在一起,也不愿意和一個人偶季一粟待在一起。 人的感情是他永遠無法領悟的復雜的東西,明明季一粟不需要付出代價,明明年渺自己就能解決,可兩個人還是固執(zhí)到瘋魔,沒有意義地互相折磨著。 封閉著樓頂窗戶的云霧散去,穿堂風再次洶涌而來,屋檐下的風鈴重新叮叮當當碰撞在一起,發(fā)出悅耳清脆的聲音。 季一粟走過去,將那串風鈴取了下來,放在了桌子上。 一切就安靜下來了。 ———————— 昨晚的有個細節(jié)不大滿意,所以中午修了一下qwq 這是我一起碼字的朋友的文,老公點個收藏qaq求求你嚶嚶嚶嚶嚶嚶嚶 《渣了我的奴隸后他稱帝了》by楚笙溫雪 咸城城主嫡子白念喬風姿卓然,卻不學無術,性子陰晴不定 傳聞他有一個奴隸 這奴隸為他披肝瀝膽,卻動輒被辱罵鞭打 后來,奴隸為救白念喬掉落懸崖,尸骨不存 白念喬則囚父奪位,勵精圖治 三年后,眾城主入京恭賀新帝登基,白念喬攜未婚夫同往 他驚訝發(fā)覺 這皇位上的新帝,越看越像他曾經(jīng)的小奴隸 是夜,白城主留宿宮中,同新帝秉燭夜談 姬難將他壓在榻上,目光癡迷, “主人再疼疼小奴罷,像曾經(jīng)那樣” 姬難(攻)x白念喬(受) 第108章 提議 年渺清閑的生活在這一天戛然而止,一下子變得很忙。 他和水神從不知名的山上回來,剛到住處門口,便察覺到熟悉的冰雪的氣息,停在門口有些遲疑地問: “百里家主?” 他和百里覆雪算不上熟悉,又是在別人家里,有不少侍女簇擁著,選擇了比較客氣的稱呼。 百里覆雪的氣息尚且有些虛弱,想必魂魄完沒有還全穩(wěn)固下來,站在年渺面前,低頭觀察年渺的眼睛,溫聲道: “我聽說你的眼睛出了事,一直想來看你,奈何瑣事太繁雜,今天才有機會?!?/br> 年渺笑了笑: “你大病一場,我還沒有去看你,現(xiàn)在好些了么?” “已經(jīng)差不多了?!卑倮锔惭┬Φ?, “說起來,倒是多虧你的師兄,若不是他,我恐怕難逃此劫,我有心朝他道謝,可向來不見他的蹤影,也沒有跟你在一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