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方才還是明媚艷陽,怎么一下黑成這樣?是誰偷了太陽不成? 他正在嘀咕,便聽船上侍從朗聲道: “諸位客人不要驚慌,突然捕捉到了靜流暗河的蹤跡,現(xiàn)在我們正在進入暗河!” 大堂頂端明珠狀的燈次第亮起來,頓時艙內(nèi)有如白晝。 神識掃過,船上的人沒有一個驚慌失措的,都在淡然吃飯喝酒,似乎已經(jīng)見慣了這種事,只有年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他默默繼續(xù)吃飯。 寄余生訝異地感慨了一句: “嚇我一跳,也不提前說一聲。” 可他的神色沒有半點被嚇到的樣子,他繼續(xù)不經(jīng)意地和百里覆雪交談: “你是冰靈根?身上怎么有水汽?” 季一粟終于懶散地抬起眼皮: “冰靈根身上有水汽,不是很正常?” 百里覆雪終于同他搭上話,臉上神情未變,沒有半點欣喜的模樣,如同普通聊天一般: “我從前是水靈根,幼時遭到一些奇遇,水靈根變異成為了冰靈根?!?/br> 季一粟問: “什么奇遇?” 百里覆雪直直望向他: “此事說來話長,前輩若是感興趣,晚輩……” 話完沒說還戛然而止,船只劇烈晃動起來,打斷了他的話。 船上侍從這才驚呼起來,四處奔跑,而那幾位淡然處之的客人也站了起來,望向窗外。 “怎么回事?”年渺跟著站起身望過去, “撞到什么了么?” “暗河里面沒有其他東西,也沒有暗,只有水,不可能撞到什么?!卑倮锔惭┥袂槲⒛?, “我去瞧瞧?!?/br> 他站起身,出了座,就要出去,季一粟也站起來: “我去罷?!?/br> 百里覆雪難得愣了一下,回頭望向他。 季一粟走到他身邊,淡然地將手放到他的肩上,讓他坐下,卻沒有立刻收回手,一直按在他的肩膀上,目光交迭處,百里覆雪的神情愈發(fā)僵硬。 他忽然眼睛一閉,倒在了地上。 季一粟: “……” “誰啊是誰啊?”寄余生幾乎要跳起來,跑過去蹲下來檢查。 季一粟道: “是水。” “那沒事了,我還以為誰呢,居然是水……”寄余生松了口氣,悠然道,意識到年渺在一旁,立即噤聲。 第67章 渺小 船艙內(nèi)動蕩不安,這個突如其來的變故并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或許他們周圍早已被下了禁制,不讓外人窺探到。 百里覆雪靠坐在椅背上,兩只手無力地下垂,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如紙,失去了意識。 年渺被嚇了一大跳,頓時飯也不吃了,慌忙跑過去,用眼神質(zhì)問季一粟做了什么。 季一粟回以眼神,竟然有幾分無辜。 自有記憶起,大哥就是云淡風輕無所不能的存在,好像天底下就沒有難得到他的,百里乘風此生第一次看到大哥虛弱無力的模樣,尤其昏迷不醒,只覺一直庇護著自己的天塌了下來,大腦一片空白,呆若木雞,只怔怔望著,片刻后清醒過來,猛地抬頭盯向季一粟,右手指著季一粟不停顫抖,連聲音也發(fā)不出來。 季一粟本來沒想管他,又怕他過來煩人,便隨手將他禁錮在椅子上,淡淡道: “靈力枯竭后太虛脫,暈過去了而已,怕什么?!彼D了頓, “不是我干的,我只是試一下,她就跑了。” “你明明是想抓人家?!奔挠嗌粷M地抱怨, “都說了對女孩子不要粗魯不要粗魯,要溫柔,慢慢誘導,就是不聽,上去就想抓人家,人家本來膽子就小,能不跑么?” 他說話時,自然而然給百里乘風丟了一個禁制,不讓對方聽見談話,可憐百里乘風被禁錮在椅子上一動不能動,口不能言,耳不能聽,幾乎崩潰。 “誰啊誰啊?”年渺著急地湊過去, “不要對我打啞謎呀。” “她叫小水,是我認識的一個,呃,小姑娘,對,小姑娘?!奔挠嗌q豫著吐出了這三個字, “她在百里覆雪身上附著了一絲意念,想找你師兄又害怕,剛才想跑,你師兄察覺了,要把那絲意念抓回來,被她跑掉了。”他垂眼瞟向百里覆雪,憐憫道, “跑得太猛,這孩子一時間承受不住,靈力枯竭虛脫了?!?/br> 饒是已經(jīng)在鏡靈那里有所感知,年渺還是忍不住暗暗倒吸一口涼氣,百里覆雪是人修的頂峰,基本仙體已定,靈氣浩瀚如海,但對方只是一絲意念的出逃,就能讓百里覆雪靈氣枯竭而虛脫,真身降臨,得有多可怕,他連想都不敢想象。 可見寄余生口中的“小姑娘”,應該只是外表而已。 但就是這樣可怕的存在,面對季一粟時,依然畏畏縮縮,面都不敢露一個。 他從前對于師兄,只是“厲害”, “無所不能”這些非常朦朧模糊的認知,但今天見識到一絲意念對于即將飛升的修士的影響,還是深深被震撼到了,有了“可怕”, “恐懼”這樣深不可測毛骨悚然的感覺。 而師兄在交給他幽蘭果之前那么凝重,竟然坦言“護不住你”,那么對方所要面對的威脅,已經(jīng)超出了他能想象和理解的范圍。 “她是我見過最膽小的,一只老鼠路過都能嚇跑,我真是想破腦袋都不理解,她這個位置,怎么能膽子這么小?!奔挠嗌朴频溃?nbsp;“也正是因為膽小,她逃跑的手段一流,風也追不上?!?/br> 年渺沉默了一下: “可是老鼠確實很可怕,我遇到了也想跑?!?/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