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有個很麻煩的問題就是,小麻花是他早飯里省下來,本該帶給師兄的,是師兄最喜歡吃的東西,現(xiàn)在頭腦一熱給了陸之洵,要怎么跟師兄交代呢?假裝今天沒有小麻花嗎? 第15章 新身體 在季一粟的記憶里,年渺只讓外人碰到過兩次,第一次是十八歲前夕,他剛剛收拾好自己的新身體,耗盡精力,無暇窺探,才使年渺遭了罪。第二次,便是陸之洵這小子,碰到就碰到了,他臉紅什么! 不小心碰了下手而已,本來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比灰塵還要小,可季一粟卻在意得不行,心里又悶又堵,跟壓了塊大石頭似的。 大概是屋里太悶了,他滅了安魂香,解開結界,門窗打開,呼嘯的寒風迫不及待地涌了起來,肆無忌憚地游走,催人立馬清醒,他仍然沒有得到任何緩解,看著桌上的燈覺得太明亮,熄了又嫌太暗,屋里就沒一樣順眼的東西。 他走出門,入眼是純粹明亮的雪,長空湛湛,亂云飛渡,是十年從未變過的景色,此刻瞧著也十分刺眼,怪雪為什么這么白,白如年渺的手,在陽光下幾乎可以發(fā)光。 他眼里的雪漸漸化成了年渺的手,或許是藥物的緣故,那雙手比尋常男子的要小一些,但十指纖長,漂亮得仿佛是玉匠一點點精心雕琢出來的,柔軟得不可思議,比面團還容易揉捏。就是這樣的手,在十多天前的夜晚,浸滿了乳白的污穢,抹到了他的手上,軟嫩,滑膩,灼熱,酥麻,從手心一直癢到后背,而他的手寬大,堅硬,是普通的膚色,二者交迭,混著濁物,帶來了無比強烈的視覺沖擊,糾纏時仿佛不是兩只手,而是身軀。 他驀然呼吸一窒,心跳漏了一拍,又深深陷入那綺麗的場景,忽而被第三只手攪亂,只是跟年渺的手輕輕一碰,卻似火石相撞,足以將他的怒氣點燃。 他閉上眼,深吸一口氣,憋了一會兒,再緩緩吐出來,千萬年未曾被撼動的心竟然如此煩雜焦躁,什么都做不了。 年渺長這么大,什么時候搭理過除他以外的人,什么時候跟外人說過話,怎么偏偏就對陸之洵另眼相看,還去安慰人家,他這么想著,腦海里不斷放映方才那二人說話的場景,更覺得憋火,全然忘了是自己要年渺跟人家做朋友的。 雪地中現(xiàn)出一道森寒的劍光,雜亂無章地飛舞,萬年不化的積雪紛紛揚揚,上天再落地,不斷形成迷蒙的雪雨,直至半個山頭的雪都亂得跟獸群突襲過一樣,他才覺得興致缺缺。 從前,年渺天天纏著他不放,擾他清凈,他只覺得煩人,偏偏這小子仗著臉皮厚身世凄苦,將他拿捏得死死的??墒乾F(xiàn)在年渺不纏著他了,將心思一點點分給了別人,他卻并不像想象中那般高興自在,反而跟丟了魂似的,落寞又難受。 他垂眼盯著亂糟糟的雪地,一點也不愿意承認,他氣得不是陸之洵,煩得不是陸之洵,而是,而是,而是年渺竟然主動對陸之洵示好,慰藉人家,并且送出禮物,這都是自己不曾教過的。 年渺脫離了他的掌控,真的開始有自己的生活了。 這不是他最想看到的嗎? 他想,大抵天下的父母都是這樣,從小養(yǎng)大的雛鳥擁有了羽翼展翅高飛,總會有些落魄,等習慣了就好了。 只是他的落魄似乎過了火。 這是一件好事,他不斷安慰自己,往煙波泉邊走去。 年渺做賊心虛,走路都輕手輕腳的,到了逐日峰,卻被一片狼藉的雪山嚇了一大跳,第一反應是師兄跟人打架了,莫不會出什么事,他提著裙子飛快往暖閣跑,到了暖閣門口被穿堂風襲擊,不由打了個激靈,震驚地發(fā)現(xiàn)燈熄香斷,屋里冷颼颼的,跟沒人住似的,既不符合常理,頓時嚇得魂飛魄散,以為師兄打架打輸被抓走了,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順著亂糟糟的雪地跑,企圖抓住一絲蛛絲馬跡,直至跑到煙波泉附近,才愣了一下停住腳步。 師兄一身單薄的白衣,隨意地蹲在泉邊,而泉水里泡著一具赤果的尸體,他能清晰地看見尸體濃黑的長□□浮在水面上,十分詭異。 “師——兄——”年渺倒吸一口涼氣,拉長音喊人,一邊快速跑過去,站在泉邊看那尸體,“你殺人啦?!” 季一粟懶懶掀起眼皮瞄了他一眼,心里憋著氣,不想跟他說話,年渺便嘰里呱啦自顧自說起來,雙手還不斷比劃著:“這是你的仇人嗎師兄?我看到門口那么亂就知道不妙,一看就有人打過架,屋里更是又暗又冷,還擔心你被抓走了,看來還是師兄技高一籌把仇人殺了,他是誰啊?你們怎么結的仇——” “仇”音未落,他便呆滯不動了。 “嘶——”他緩過神,再次倒吸一口涼氣,瞪大眼睛死死盯著尸體的下半身,發(fā)出不敢置信的叫喊,“這么大?!” 他開始飛速脫裙子,想要跟自己的對比一下,第一次見到別人的,只覺極為稀奇。 季一粟差點沒氣得昏厥,起身抬手給了他后腦勺一巴掌,重新給他系好裙子:“你腦子有問題啊脫什么脫?!” 年渺腦瓜子嗡嗡的,迷迷糊糊摸摸后腦勺:“我就是第一次看到別人那里,跟我的有點不一樣,想比一比,反正你又不給我看,我看看別人的怎么了?!彼f這句話時有些幽怨,繼而低頭滿意道,“我覺得還是我的好看一點,他大雖然大……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