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他手頭這點錢,光是這一次精打細算還不要人工的翻修,就已經(jīng)見底,想要照著眼前的豪宅拾掇,光是修路都不夠。 再說,他又不做什么生意,沒什么人情往來,家里也沒那么多人口。 要不是出了點意外,老房子平時他都不住,花那么大價錢做什么? 不過要是姜哥喜歡…… “哥,等我有錢了,給你照著這個修?!庇猩晗盗校?/br> 姜稷看了他一眼,用手指揉了一把他的腦袋:“少開空頭支票?!彼植皇亲砥涑傻娜?。好歹被叫一聲哥,怎么也該是他給小孩兒修個像樣的房子。 兩人正在宅子外面轉(zhuǎn)悠,米正突然指著停車場,聲音變調(diào):“哥~那兒是不是停了一排轎子?” 轎子雖然罕見,但不算稀奇。 問題是停車場上的轎子,米正特別熟悉,不是紙扎是什么? 轎子周圍還站著一群紙人轎夫。 姜稷看著小小人兒抱著自己的手指頭,又縮小了半厘米:“這不是你從小見慣了的東西嗎?” 米良繼的紙扎手藝那是相當不錯的,客源不僅來自玥城,省城也有一些從他那兒定制,比眼前這幾個紙人要精致得多。 “那不一樣。平時擺在店里是死的,哪有這么活靈活現(xiàn)?”瞧瞧那幾個轎夫紙人,還會坐著捶腿呢! “現(xiàn)在也是死的?!苯⒖粗鴰讉€紙人,伸手一勾,就從紙人身上勾出幾個淡淡的魂魄,“喏,紙人只是紙人,就是附身了幾個鬼。” 米正看著幾個鬼影,并沒有覺得好一點。 幾個鬼被從紙人里勾出來,比米正更害怕,縮得比米正更小。 姜稷看著都感覺到無奈了,抬了抬手把幾個鬼送回到紙人里,拖著米正直接進去四合院里面:“走吧,正主來了。” 米正就懵懵懂懂地跟著進去,立刻就看到正堂掛滿了大片白色,分明是個靈堂。 一個道士打扮五十多歲的高個兒,指揮著一大家子布置:“虞先生、虞小姐跪著別起來,你們就舉著香別動。等到香什么時候點燃,什么時候再起來。” 一身名牌的男女跪在靈堂正中間,腦門貼著地,膝蓋下也沒墊個東西,直接就是仿古地磚,雙手在前舉著三炷香,除了渾身的顫抖,根本不敢動彈。 他們在心里面腹誹:點香?連個火都沒有,點什么香?這不就是讓他們跪一整晚? 但是情勢比人強,跪一晚總比送去監(jiān)獄的好。 一個模樣和向宇寰有些相似的中年男人也跪坐在一側(cè),喃喃自語:“爸沒想著害死你啊。爸爸現(xiàn)在和那個女人離婚了,你有什么心愿跟爸說,爸一定給你完成?!?/br> 向宇寰就笑著說:“爸,我都死了,你都不跟我說實話?!?/br> 向父像是聽到了他的話,突然感覺自己嘴巴有點不受控制,竹筒倒豆子一般說了起來:“實話?我真沒想著害死你,起碼不是現(xiàn)在!姓向的狗眼看人低,集團在我手里壯大,我想要個跟我姓的孩子都不行?當然,要是孩子資質(zhì)不好,你又愿意改回我的姓,家里這些都還是你的。是你,成天跟你媽站一邊……” 他剛開始還很小聲,越說越大聲,最后說道,“要你自作聰明,還想著微服私訪?把自己當皇帝呢?這下被兩個小雜魚給弄死了,可怪不到我!” 向宇寰聽完,眼中的血色更加重了一層,靈堂上的東西像是發(fā)生了地震一樣抖動起來。 中年道士的表情凝重,眼中卻閃過一絲欣喜,手指在袖子里掐了幾個手訣,又對身邊幾個同樣道士打扮的人比劃了一個手勢。 幾個道士一同掐訣,整個靈堂發(fā)出rou眼不可見的光,向宇寰的身形顯現(xiàn)出來。 向父和虞家父女一看,頓時就尖叫起來。 第21章 見鬼不容易 向宇寰除了眼睛紅了億點,看上去和活人沒什么區(qū)別。 向父在驚叫過后,突然像是回過神來:“小宇,你沒事啊小宇?爸爸就知道你沒事,都是他們騙我的?!?/br> 向宇寰原本在國外讀書,回家沒通知他,又是悄悄去的工地,出事是從高高的人貨梯墜落,人不說直接摔成了rou醬,也是一個面目全非。向父一直就沒接受自己兒子去世的消息。 他對向宇寰有感情,雖然不多;也想過要讓兒子改姓之類的念頭,但要說把兒子殺了,頂多只是一種空想。他壓根沒這膽子。 向宇寰不去看他,轉(zhuǎn)頭去看幾個道士:“你們搞了什么小把戲?” 幾個道士手上分別拿著各種劍啊銅鈴之類的法器,為首的道士對他皮笑rou不笑道:“小向先生已經(jīng)化身厲鬼,還請不要在人間停留,跟著我等回去修行化解戾氣才是正道?!?/br> “呵?!毕蛴铄镜难劬Σ[起來,像是在笑,紅瞳不明顯之后,看起來更加像是還活著一樣。 向父神情恍惚,站起來踉蹌著走到他面前,抬了抬手想要去摸摸兒子,又感覺到異常的寒冷,一個激靈清醒過來:“小宇,你回來看爸爸了?” 向宇寰表情不變:“我死了,您可以不用再演戲了。演了二十多年的好丈夫好父親,不累?”演技也不怎么好。演的人不累,陪著演戲的他很累。 向父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想說什么,又不敢,如同他過去的二十多年一樣。 只要在向家,從來就沒有他說話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