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看著身旁跟班都開始神思不屬的模樣,金衣弟子忍不住冷哼一聲,踹了身邊人一腳:“蠢貨,你再不抬頭,就要撞樹上去了?!?/br> 他身邊的小跟班趕緊停下腳步,繞過那大樹,對著金衣弟子憨憨地笑了:“多謝明公子提醒。” 并非是好意的提醒,只是發(fā)泄郁氣。 從方才起,明晟心中一直憋著一股火。 他難得沒有在外維持“內(nèi)向世家公子”的做派,惡劣地勾起了嘴角,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那個弟子,直把對方看得忐忑不安后,才拖長了語調(diào)開口。 “就為了這么一點居高臨下的恩賜,你們就如此信服她了?殊不知,在那些人眼里,你們心中敬佩的‘桑師妹’,也不過就是一個可以隨意取樂的玩意兒罷了。” 金衣小弟子——也就是明晟,他也不知為何,心中總有幾分不舒服。 分明起初他看桑寧寧那般厲害,竟然能壓制住內(nèi)門弟子——哪怕只有一瞬,他亦然忍不住與眾人一起心潮澎湃。 這是一種很新奇的感受。 然而隨著事態(tài)的發(fā)展,明晟的心境變了。 強(qiáng)烈的不甘與嫉妒席卷上了他的胸腔,將五臟六腑都填滿,混在一起,熬成了滿腔苦澀的劇毒。 憑什么大家都是外門弟子,偏她天賦異稟? 憑什么她能完全無視他人的言語,自顧自的每日修煉? 憑什么……? 憑什么! 明晟的胸腔起起伏伏,面上的表情也陰晴不定,他身旁的跟班們俱是一愣,似有人想反駁,最后也只敢訥訥道:“不、不至于吧……” “不至于?”明晟再次冷笑一聲,“你們這些人眼盲心瞎,難道從未發(fā)現(xiàn),那內(nèi)門的左師兄從未問過她的名字,也從未喚過她的姓氏么?” 周圍弟子均是一愣。 明晟嘲諷地勾起了唇角。 這就是內(nèi)門弟子的傲慢。 能成為流云宗劍宗一脈的弟子,他們均是萬里挑一的人中龍鳳,各個眼高于頂,說是“非梧桐不棲,非醴泉不飲”也不為過。 即便是那容訣偶爾前去練劍臺指導(dǎo),怕也是心中有鬼,或是故作姿態(tài),想要博個美名罷了。 明晟心中滿懷惡意地想到。 上次那人與他交手,一招即敗,也不知心中是作何感想? 怕不是自己悶頭在被子里哭了好幾回了罷。 “明晟師兄說得對,但是——” 那最先開口的小弟子撓了撓頭。 但是他覺得,桑師妹瞧著,也不像是在乎這些的人啊。 而且—— “這么一說,其實桑師妹從始至終也沒叫過對面左師兄的名字啊?!?/br> 明晟向前的腳步頓時一滯。 她…… 好像確實,也沒把那些內(nèi)門弟子放在眼里? 在短暫的寂靜中,明晟重新抬腳重重地踏在了地上。 他撤去了在旁人面前懦弱內(nèi)向的假象,懶洋洋地抬起頭,語氣中滿是傲慢:“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少論無用之言。” 不就是個普普通通的外門女弟子么?頂多是劍法好了點,脾氣那么差,家世也不好,成不了什么大器。 話說得決絕,可跟在他身后的小弟子卻發(fā)現(xiàn),進(jìn)屋時,本總是陰晴不定的明晟師兄,嘴角正高高揚(yáng)起。 第6章 度過了這亂七八糟的一日后,桑寧寧睡得極為香甜。 自然,在她高枕無憂之時,有人在替她負(fù)重前行。 自從目睹那一日,桑寧寧的驚艷一劍后,桑云惜輾轉(zhuǎn)反側(cè),就連修煉時都忍不住有些走神。 她有些慌了。 這么多年,之所以針對桑寧寧,除去最初是她本身的意愿之外,更因為后來,桑云惜發(fā)現(xiàn)一件事。 她與桑寧寧之間的氣運,此消彼長。 無論是父母的寵愛,親友的關(guān)懷,還是其他運氣……每一次,只要桑寧寧倒霉,她就會幸運。 而只要她搶在桑寧寧之前得到一樣?xùn)|西,那么桑寧寧就很難再拿走。 父母寵愛如此,拜師劍宗亦然。 一切的一切都在朝著最好的方向發(fā)展。 然而就在她拜師容長老,最志得意滿,以為從此能徹底將桑寧寧踩在腳下時,發(fā)生的事情卻給了她當(dāng)頭一棒。 她……她怎么會和左師兄扯上關(guān)系? 明明該是她的好日子,偏偏被她搶了風(fēng)頭! 從來順風(fēng)順?biāo)纳T葡?,第一次嘗到了挫敗的滋味。 不行,不能這樣下去,她必須—— “桑師妹。” 一道冷淡的嗓音打斷了桑云惜愈發(fā)陰暗的心思。她抬起頭,看見來人,臉上已經(jīng)掛起了天真爛漫的笑容。 “左師兄好!” 少年并未多言,只走到了她的身邊,用劍鞘抬起了她的手腕。 “習(xí)劍,應(yīng)全心投入。” 左儀水頓了頓,對上了桑云惜隱隱泛著水光的眼睛,見對方一副惱怒委屈的模樣,又垂下眼,聲音毫無起伏道,“若是心神不屬,便不要練劍?!?/br> 這句話絕非安慰。 只是因為桑云惜的身份,左儀水沒有將話說得太直白。 桑云惜卻不懂,她習(xí)劍也并非是天生愛劍,只是當(dāng)年桑寧寧對劍有了興趣,故而她習(xí)慣性地掠奪而已。 反正根據(jù)那人所說……若是桑寧寧有天賦,那她只要壓制住桑寧寧,天賦必然在桑寧寧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