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序然點了點頭：“確實如此。”

    于是郁驚斂也就收了心思。

    回到相府之后，他跟郁相說了此事。

    “陛下竟如此器重你？”郁相道，“你可千萬不要辜負陛下?！?/br>
    郁驚斂點了點頭：“不會。”

    然后他又開口問道：“爹，你說什么樣的人能夠對陛下動手？”

    “郁征！”郁相叫了他名而非表字，這明顯是生氣了，“你說的什么混賬話？”

    “兒子沒有這個意思?！庇趔@斂問他道，“陛下是怎么跟你說的？我對他有救命之恩？”

    郁相這個時候也想起來了，之前因為是皇帝說的話，他根本就沒有懷疑過什么。

    現(xiàn)在仔細想想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這個兒子怎么能夠救陛下呢？他不給其他人添亂就算好的了。

    “爹，我也沒什么好瞞著你的?！庇趔@斂道，“我是在江南遇到的陛下，當時他明顯是被人追著的?！?/br>
    說到這里，郁相也就明白了，他讓郁驚斂坐下。

    “驚斂，爹一直以為你無心國家大事，所以什么都沒告訴過你?！庇粝嗟?，“你居然有這份心，爹就同你說說?！?/br>
    郁驚斂點了點頭：“我也想為陛下分憂?！?/br>
    郁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但是沒有發(fā)表什么話。

    畢竟他這個兒子一向離經(jīng)叛道，保不齊就是這會兒突然來了興趣，過段時間就沒了。

    郁相和他講了起來：“驚斂，你知道為什么大乾開國至今都沒有過異姓王嗎？”

    “不是為了江山穩(wěn)固？”郁驚斂開口問道。

    郁相搖了搖頭：“驚斂，你應該不知道，當年大乾開國的時候，楊家與高祖皇帝一起打的天下。”

    郁驚斂一下子就震驚了，他確實不知道此事。

    楊氏一族在今天甚至算不上是名門望族，哪怕是在朝中，也幾乎沒有楊姓的大臣。

    郁相問他道：“如果不是彌天大禍，又怎么會讓一個大姓在百年間消耗殆盡？”

    郁驚斂反應過來：“所以當年，楊家被封王了？”

    “是?！庇粝嗟?，“我們今天看來，高祖皇帝殺伐果斷，但當年他并沒有狠下心絕了楊家的路?！?/br>
    這些事情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郁驚斂，眼下一聽他確實覺得非常震驚。

    如此看來，高祖皇帝應該給后世子孫留下過什么密詔。

    “所以哪怕是宗衍，也沒辦法違背祖宗意愿？”郁驚斂嘆了口氣，“可是姑息養(yǎng)jian?！?/br>
    郁相點了點頭：“陛下是圣明的君主，又是先帝親自教養(yǎng)長大，才貌雙全、手段高明，可這到底是祖宗打下的江山，哪怕是他，也不能夠對楊家趕盡殺絕?！?/br>
    郁驚斂問郁相道：“爹，只是陛下不能親自動手，不代表我也不能，是不是？”

    郁相瞪大了眼睛：“驚斂，你不是素來不愿意沾染這些事情，如今怎么會……”

    “我想為陛下分憂。”郁驚斂一本正經(jīng)。

    郁相開口問他：“此事事關重大，你可有和陛下商量過？”

    “沒有。”郁驚斂道，“這些都是兒子想的，陛下什么都不知道?！?/br>
    郁相頓時恨鐵不成鋼：“所以為父說了半天，你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聽進去了?！庇趔@斂開口道，“我會記住的?！?/br>
    說完之后，郁驚斂便離開了。

    他素來不喜歡早睡，但上朝總是要早的，郁驚斂不想自己第一次去，就給宗衍留下不好的印象。

    要是現(xiàn)在不睡，明日哪怕艱難起來，也肯定會犯困。

    大概想要好好表現(xiàn)的想法還是戰(zhàn)勝了偷懶的想法，郁驚斂很快就睡著了。

    次日，郁驚斂很早就出現(xiàn)在了郁相面前。

    郁相被他嚇了一跳：“你居然不用你爹我去催了？”

    “怎么了？”郁驚斂問他，“不可以嗎，爹爹？”

    尾音上揚，有不加掩飾的喜悅。

    郁相看郁驚斂一副要好的樣子，自然不會批評他。

    “我們父子倆難得有可以一起用早膳的時候。”郁相道，“坐吧，驚斂?！?/br>
    郁驚斂看到他臉上非常詫異的表情，便開口問他：“怎么？我就不可以起這么早？”

    “沒有?！庇粝嗟溃靶〉臅r候，為父我為了你早起，可是費盡心思，可惜收效甚微?！?/br>
    郁驚斂咳嗽了一聲來掩飾自己的尷尬，郁相看到他這樣便笑了起來，沒和他繼續(xù)說這件事。

    于是在餐桌上，兩個人就都有些不知道聊什么。

    郁相關心的是國家大事，在他看來，郁驚斂滿腦子聲色犬馬，實在是聊不到一起。

    沒想到郁驚斂主動開了口：“爹，今日上朝，我要說些什么嗎？”

    郁相搖了搖頭：“就算是陛下器重你，你現(xiàn)在的官位，也沒什么說話的資格?！?/br>
    郁驚斂垂眸道：“好吧，虧我還緊張了。”

    郁相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如此得陛下器重，若是能夠做出成績，這官早晚可以比你爹我做得高?！?/br>
    “爹。”郁驚斂道，“你也不用太夸張，你都已經(jīng)是一國丞相了，我怎么可能超過你？”

    郁相心里高興，也不和郁驚斂討論對錯。

    父子倆的對話一切都以閑聊為主。

    上了轎子之后，郁驚斂還是沒忍住感嘆：“陛下生得真是極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