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飛劍問道、三寸人間、天道圖書館、天下第九、圣墟、Arranged Marriage(1V1 西方羅曼)、誤入蘭花深處(父女)、無愛之罪(NP)、噓,宋小少爺他見不得光(小媽 高干 1v1)
再后來,她便日日到這勾欄院門前哭訴。 直到...直到前幾日,從不曾在大白天開門的勾欄院破天荒地開了門,一個圓膀兇臉的打手從將她女兒扔出來。 小姑娘渾身是傷,衣衫襤褸,進(jìn)氣少出氣多。 他說,她女兒不懂規(guī)矩,屢教不改,被老板責(zé)罰,老板嫌她晦氣,讓她將人領(lǐng)回家。 可這小姑娘已經(jīng)是奄奄一息,還不待這打手的話說完,她便已經(jīng)徹底閉上眼。 而那打手啐了口痰,“在場的人都看到了,人可是死在你懷里的,與我們無關(guān)?!?/br> 話落,便“嘭”的一聲將大門關(guān)上。 徒留那婦女仰天嚎啕大哭,求助無門。 她想求告官府,可是她不識字,連訴狀和冤書也寫不了。 她身無分文,更不可能請得起狀師。 只能抱著女兒的尸體,來這勾欄院門前哭鬧,幾日下來,神情越發(fā)恍惚。 有圍觀的百姓無奈地?fù)u了搖頭,“再這樣下去,這戚趙氏怕不是要瘋了?!?/br> “那契書上有她畫的押,這當(dāng)真是無法求告啊。” “若是她識字就好了,也就不至于會被人坑騙?!?/br> 契書... 畫押... 識字... 這些話一字一句在蘇珞淺腦海中徘徊,她抿緊了唇,眼眶通紅。 是啊,若是女子也能得到同等的求學(xué)機(jī)會,那該多好。 在這一瞬間,她似是明白了什么。 第208章 狀師 蘇珞淺讓澤蘭速速尋個信得過的狀師。 蘇良卓平時商場上也會與人產(chǎn)生些摩擦和不和,因此有自己常用的狀師,澤蘭一聽她的意思,馬上往蘇府而去。 蘇珞淺又命人將戚趙氏和她女兒帶到了安寧坊的一處小院。 這小院在她名下,平時幾乎不會過來住,但好在一直有專門的人看護(hù)打掃,倒也還算整潔。 去接戚趙氏的是王府的一名護(hù)院,長得五大三粗,戚趙氏滿臉戒備地盯著他。 直到蘇珞淺出現(xiàn),她才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她身上。 勸說戚趙氏相信自己,蘇珞淺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 戚趙氏已經(jīng)被騙過一次,因此縱使蘇珞淺看起來再和善,她也不愿意再輕易相信。 見蘇珞淺鍥而不舍,她甚至逐漸開始裝瘋賣傻起來。 但蘇珞淺不會因?yàn)樗牟恍湃味p易放棄,適才圍觀的百姓皆說戚趙氏要瘋,但她知道,她不是真的瘋。 只是以此作為保護(hù)殼罷了。 二人拉鋸著,直到那名狀師到來,戚趙氏才怔怔地望向蘇珞淺。 魏崢,三十有余,裕京城里出了名的狀師,能言善辯,巧舌如簧,經(jīng)他手的官司,十有八九皆是勝訴。 這樣的人,收費(fèi)也是極高的。 戚趙氏之前曾想過去官府狀告那勾欄院,四處打聽過這些事,魏崢狀師的名號,她自然聽說過。 如今見到他,她一張滿是臟污的臉上寫著不可置信,直到這時,她才愿意真正開始相信蘇珞淺。 蘇珞淺瞧見她眼底的松動,心中松了口氣。 一番好言勸說之下,戚趙氏終于同意先將女兒尸體存至義莊。 小姑娘已經(jīng)去世好幾日,幸得如今是冬季,尸體尚未面目全非,但打官司是消耗戰(zhàn),非一朝一夕得行,尸體須得找個地方存放,最合適的地方,便是義莊。 戚趙氏滿臉是淚,即使女兒已成了一具尸體,她也萬分舍不得。 但她也清楚,如今得遇貴人,是她為女兒報仇的唯一機(jī)會,若想成事,便得冷靜些才行。 安頓好小姑娘的尸體后,戚趙氏將她被勾欄院蒙騙著簽下的契書拿了出來。 這契書畫押時一式雙份,她的這一份,一直好生保管著。 魏崢拿著這契書仔細(xì)瞧了瞧,隨后拱手作揖,跟蘇珞淺說道,“王妃,這份契書或許...” 他話還在繼續(xù)說,但戚趙氏已經(jīng)聽不下任何一個字。 她瞪大了眼看著蘇珞淺,“你...你是王妃...” 她瞧她一身富貴人家打扮,只當(dāng)是哪個有錢人家的好心少婦人,卻沒想到,她居然是王妃。 戚趙氏怔了怔,抖著嗓子問,“難不成,您是承安王妃?” 蘇珞淺盈盈的目光望著她,緩緩點(diǎn)頭,正要開口,戚趙氏便撲通一聲直接跪倒在她面前。 “王妃,還求您為民婦做主,為我可憐的女兒做主?!?/br> “求您了...” 話落,她便連連磕頭。 蘇珞淺連忙伸手扶她,“哎,您不必多禮?!?/br> 但戚趙氏堅定著要給她磕頭,蘇珞淺竟是一下沒能將人扶起來。 她飛快朝銀朱使眼色,銀朱上前,微一使力,就將戚趙氏扶起身。 蘇珞淺輕聲道,“您放心,今日我既將您帶至此處,那這件事便得有個分明?!?/br> 安撫了戚趙氏,她又看向魏崢,“魏狀師,如何?” 魏崢道,“契書上有勾欄院的蓋印,有戚趙氏的手指印,亦還有那人牙子的手指印。 此案有兩個重點(diǎn),一是證明戚趙氏不識字,二是證明這人牙子身份有異?!?/br> 證明戚趙氏目不識丁,才能說明她是被坑蒙誘騙才簽下契書的。 證明人牙子并非在官府有過登記,而是行著腌臜事的市井jian人,則能直接將這份契書的律法效應(yīng)作廢。 契書作廢,那勾欄院的行為便是強(qiáng)拐,此為其罪一,而打死年僅八歲的女童,此為其罪二。 對于魏崢而言,此案算不上有太大的難度,但他向來做事謹(jǐn)慎,并不會因?yàn)榘缸尤菀锥兴尚浮?/br> 話落,他轉(zhuǎn)而看向戚趙氏,“你和那中間人打交道之時,他可曾給你出示過官府開具的人牙子文書?” 戚趙氏被他這么一問,有些懵。 她低著頭仔細(xì)回想,片刻后斬釘截鐵道,“沒有。” “他從來沒有出示過勞什子文書。” 她雖然不識字,但若是那中間人真要證明自己的身份,必會明著將文書給她看,并且一字一句向她說明,但在他們打交道的那些時日里,那中間人從未提起過此事。 她不識字,但話還是聽得懂,那中間人若是真提過,她必然記得。 聞言,魏崢點(diǎn)點(diǎn)頭,“那便是了。” 那市井jian人便是利用了戚趙氏不識字、不懂牙婆交易這些弱點(diǎn),從而蒙騙了她。 甚至還反咬一口,威嚇戚趙氏若是告到京兆府也是她自己吃虧,但其實(shí)最怕見官的是他們自己。 這一招招的蒙騙強(qiáng)拐以及事后的威脅恐嚇,當(dāng)真是將窮苦底層的老百姓欺壓到了極致。 經(jīng)過魏崢這么一分析,這件事基本已經(jīng)脈絡(luò)清晰。 蘇珞淺看向戚趙氏,“如今...您女兒停放在義莊,這幾日望您保重好身子,待魏狀師將狀紙寫好,您便可到京兆府門前鳴冤?!?/br> 戚趙氏是這件事的當(dāng)事方,是真正的苦主,由她去擊鼓最合適。 聞言,戚趙氏再度起身想磕頭叩謝,被蘇珞淺連忙扶起來,“您不必多禮。” “多謝王妃...多謝王妃...” 戚趙氏這幾日顛簸流離,早已瘦得皮包骨,那雙渾濁的眼睛直至此時才有了些許亮光,道著謝,卻忍不住哽咽。 蘇珞淺道,“這處院子您暫且安心住下,一切不必?fù)?dān)憂,待擊了鼓,自有京兆府為您做主?!?/br> 戚趙氏眼底噙著淚,“民婦知您什么都不缺,但這事若了了,民婦必當(dāng)給您當(dāng)牛做馬一輩子,絕無怨言?!?/br> “您的大恩大德,民婦絕不敢忘記?!?/br> 第209章 四哥永遠(yuǎn)是你的底氣 蘇珞淺還從未面對過這般情況,見她怎么勸都執(zhí)意跪下去,只好再讓銀朱過來扶人。 “眼下最重要的是這樁案子,您不用憂心想別的?!?/br> 話落,蘇珞淺又交代了一些別的事項(xiàng)。 這院子本就有一對老夫婦守著,她讓他們找來干凈的衣物,又備了飯菜,一切安排妥當(dāng),她這才離開。 魏崢亦隨她一同出來。 在院子待了許久,不知不覺,日頭已經(jīng)西斜。 冬天的陽光斜斜打在巷口,有些落在馬車車頭上,油亮的馬背上折射出淡淡金黃色的光芒。 馬匹輕輕打了個響鼻,車夫輕拍著安撫。 蘇珞淺朝魏崢微微頷首,“這案子還勞煩魏狀師多多上心。” 魏崢立于院門前,作揖行禮,“王妃放心?!?/br> 他與蘇良卓也算是熟識,即使蘇珞淺沒有王妃這層身份,他必然也是會謹(jǐn)慎對待這樁案子的。 蘇珞淺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拎著裙擺上了馬車。 待回到王府之時,太陽已經(jīng)完全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