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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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崇帝這才看向太子和陸璟肆,問道,“尹齊耀在獄中如何了?” 陸璟肆躬身應道,“膽小如鼠?!?/br> 一開始典獄司的人沖進榮寧候府抓人時,尹齊耀還以為是京兆尹的人,大言不慚地說不出一日他便會被放出來。 然而待見到來人是典獄司司役時,登時嚇得軟身倒在椅上。 他本就是欺軟怕硬之人,如今被抓進典獄司幾日,早已是蓬頭垢面,呆滯木訥,不復往日那般囂張跋扈。 聞言,文崇帝神色未變,只淡聲道,“老四,此事交予你,須得仔細些?!?/br> 最后幾個字,他有意無意地加重了語氣。 陸璟肆當即會意,“微臣明白?!?/br> 話落,他便退了出去,殿中只余文崇帝和太子商議其他事情。 出了乾正殿,有旁的太監(jiān)連忙上前為陸璟肆撐傘。 他一眼便瞧見立于臺階下的尹曠。 年近半百,卻仍見年輕時的隱隱風骨。 榮寧候倒是頗有美譽,要不然也不能得圣恩,但怎就教出了尹齊耀這等欺善怕惡的窩囊廢呢。 尹曠淋了雨,又在外頭站得久了,有些恍惚,乍見陸璟肆出來,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待回過神來,忙躬身作揖行禮。 陸璟肆朝他微微頷首,沒有多言,直接抬步離開。 尹齊耀被抓進典獄司的事甚囂塵上,坊間百姓也在議論。 眾人皆道王子犯法當與庶民同罪,當今圣上果然是剛正不阿。 不少那日就在東市圍觀,知曉前因后果的百姓拍手稱快。 ** 幾日后,鈺香閣。 盡管近日來細雨連綿,但鈺香閣的生意仍舊不錯。 鋪子里有好幾名女子在看香。 一輛不甚起眼的馬車停在小巷旁,從車廂里出下來一位頭戴帷帽的女子。 在侍女的攙扶下入了鋪子,與管事的方嬤嬤言語兩句,便進了后院。 那女子摘下帷帽,淺紗之下,赫然是江秀旋。 一炷香后,蘇珞淺也入了廂房。 江秀旋見到她,忙起身行禮。 蘇珞淺淡聲道,“世子夫人不必多禮。” 這一聲“世子夫人”本無不妥,只是現(xiàn)下尹齊耀被關在典獄司之中,便多少顯得有些與往日不同。 不過江秀旋似并未在意,待蘇珞淺撫著孕肚落坐后,她在她旁邊的木椅上坐下。 廂房中一時安靜下來,只有蘇珞淺圍爐烹茶的細微聲響。 水沸,洗茶,刮沫,淋罐,燙杯,灑茶。 雖懷著孕,但她一整套動作行云流水,輕緩自得。 末了,一只盛著碧綠清透茶湯的玉白色杯盞被放在江秀旋面前。 她心中不免暗道,此前外頭不少世家命婦瞧不起蘇珞淺出身商賈,一直等到前段時間蘇珞淺被封為嘉敏縣主,那些人才回過頭來逢迎討好。 只不過蘇珞淺以懷孕為由,通通拒絕了。 現(xiàn)下她看她烹茶煮道,這一套動作如此嫻熟,更比那些貴婦小姐不知優(yōu)雅多少,不免有些慶幸—— 幸好從一開始,她就對她有禮有節(jié),未有半分怠慢之意。 思及此,江秀旋勾著唇笑道,“王妃果然是清雅卓絕,令人佩服?!?/br> 蘇珞淺緩緩抬眸,睨她一眼,唇邊上揚,“我本記得,世子夫人并非拐彎抹角之人?!?/br> 江秀旋面上微訕,卻又笑開來,“王妃睿智?!?/br> 她今日來找蘇珞淺所為何事,兩人心中皆心知肚明。 “府中的孔姨娘已多日未曾踏出過小院,母親下令將她軟禁,如今她已渾渾噩噩,不知人事?!?/br> “孔翠憐此前對王妃多有沖撞,若是王妃想要親自處置她,榮寧候府自當與她割席?!?/br> 雖然之前與蘇珞淺有過接觸,但江秀旋心知兩人之間根本談不上有交情。 她既有所求,那必得有所付出。 而蘇珞淺既是承安王妃,又是嘉敏縣主,還是商賈出身。 不缺名也不缺財。 她手中僅有的唯一有可能是蘇珞淺感興趣的,便只有孔翠憐。 把人交給蘇珞淺,這條件嘛... 江秀旋抬眸,目光落在蘇珞淺那張瑩白素凈卻難掩嬌媚絕色的臉上,心中暗嘆一聲,她若是男子,必也會對這樣的女子死心塌地。 “只希望換一個探視的機會?!?/br> 進了典獄司,除非陸璟肆點頭,否則人是不可能出得來的,外頭的人也進不去。 江秀旋所求不多,只是進去探監(jiān)的機會罷了。 而陸璟肆聽誰的話,那便是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聽到她的話,蘇珞淺毫不意外地笑笑,眉眼間皆是溫和,“世子夫人錯意,府上孔姨娘所作所為,處境如何,與我沒有半分關系?!?/br> 即便是留在榮寧候府,榮寧候夫人和江秀旋也不會讓孔翠憐好過。 既如此,她何必將人提溜出來,臟了自己的手。 “至于你說的探視,”蘇珞淺微微一頓,聲音倏然變得嚴肅許多,“典獄司辦案乃圣上親授,陸大人在這方面,向來是剛正不阿。” 言下之意,便是難不成榮寧候府想要越過圣上不成。 此話有些重,江秀旋心底一驚,忙道,“王妃言重了,榮寧候府上下,自當以圣上為首。” 蘇珞淺瞧她有些惶恐的臉色,復又輕輕抬手,為她斟茶,聲線放緩,“禍兮福所依,福兮禍所伏,世子夫人乃大智之人,必也明白這個道理?!?/br> 第148章 新話本 江秀璇一走,候在門外的澤蘭便推門而入,來到蘇珞淺身邊,想要將她扶起身。 然而蘇珞淺素手輕擺,緩聲道,“再坐一會兒?!?/br> “將窗牖打開?!?/br> “是?!?/br> 窗牖正對著鈺香閣后院的一小片草地,一打開,便有雨后清新的青草香隨著春風絲絲縷縷拂面而來。 散了些許屋里的茶香。 那枝葉上還掛著點點水珠,欲墜不墜,倒是顯出幾分可愛。 澤蘭回過身,見自家王妃心情不錯,有些疑惑地開口,“王妃,那世子夫人可是來求情的?” 蘇珞淺搖頭,“圣上親自定下來的事,無可更改?!?/br> 澤蘭一驚,“那這榮寧侯府豈不是大禍臨頭?” 蘇珞淺見她一臉驚訝,不免失聲輕笑,朝她招手,燙了杯給她斟了杯茶,徐徐開口。 “尹齊耀是尹齊耀,榮寧侯是榮寧侯,他們不一樣?!?/br> “榮寧侯清譽半生,年近半百卻因為這個兒子而頻頻被人戳脊梁骨,只能愈發(fā)忠心耿耿向著圣上。 但任何事情過猶不及,圣上許是想借此,做個提醒罷了。” 朝堂講究制衡之術。 并非人人都是陸璟肆,本就是皇室所出,又德才兼?zhèn)?、且自持沉斂,還得圣恩浩蕩。 大瑨朝只有一個陸璟肆。 亦只有他,得圣上隆恩卻不必擔心被猜疑,可以毫不避諱地與儲君交好。 旁人不是他,亦無他這般。 而尹齊耀當街打死仆從之事,可大可小。 典獄司看似大做文章,實則卻是在順著皇帝的心思。 尹齊耀這事再怎么判,頂了天也是尹齊耀自己擔責,與榮寧侯府無關,尹曠的爵位無憂,卻也能對他敲打一番。 于侯府而言,已經算是“小懲大誡”。 此舉,便是皇帝想要達到的效果。 而尹齊耀去歲曾為難過她、為難過蘇家,如今落入陸璟肆手中,大概是不太好過。 思及此,蘇珞淺杏眸中有流光閃過,唇邊弧度更深。 她的陸大人,向來都是有仇必報之人。 還真是半點虧都不肯吃。 聽到蘇珞淺的話,澤蘭嘟了嘟唇,嘟囔道,“好高深啊。” 她不像王妃,事事看得分明,又問道,“那世子夫人來此是為了何事?” “求一個探視的機會?!?/br> “您答應她了嗎?” 蘇珞淺抬眸睨她,不免覺得好笑,“我瞧著是那般公私不分之人嗎?” “嘿嘿嘿,”澤蘭笑得俏皮,“您當然不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