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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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仍舊沒有現(xiàn)身,在墻側(cè)腳尖一點(diǎn),便直接躍上屋頂。 —— 莊府內(nèi)。 期待已久的第一趟茶葉終于運(yùn)出揚(yáng)州城,莊菱今日心情不錯(cuò),在主廳宴請?zhí)K珞淺。 以往每次兩人碰面,莊菱總免不了以酒會客,但自從談成茶葉生意之后,蘇珞淺便找著理由,拒酒飲茶。 面對莊菱,面對這波光詭譎的揚(yáng)州城,蘇珞淺希望自己保持清醒,酒能少喝還是少喝點(diǎn)。 二人席間相談甚歡,然而不多時(shí),主廳外響起一陣喧鬧聲。 莊菱眸色驟厲,“啪”的一聲,杯盞嗑桌。 “不知今日有貴客在府嗎,何事喧鬧!” 外頭一個(gè)護(hù)院急急進(jìn)來稟告,“回夫人的話,恒哥兒欲行不軌,被屬下抓了個(gè)正著,還請夫人處置。” 聞言,莊菱喝聲道,“把人帶進(jìn)來?!?/br> 護(hù)院領(lǐng)命,轉(zhuǎn)身將被反剪著雙手的恒哥兒推搡進(jìn)來。 時(shí)隔幾日不見,蘇珞淺竟差點(diǎn)認(rèn)不出恒哥兒。 面前的這人骨瘦如柴,眼眶凹陷,神色萎靡。 或許是因?yàn)閯偛旁谧o(hù)院手底下掙扎過,此時(shí)一身青衫有些凌亂。 深冬寒日,他身上的衣裳卻略顯單薄。 然而他一進(jìn)主廳,余光瞥見蘇珞淺,竟是不管不顧就要沖過來。 “芙兒,你來看我的是嗎?” “芙兒,帶我走,帶我走…” “…我會全心全意對你的…” 他滿臉興奮卻又痛苦,眼底盡是瘋狂之色。 幸虧那護(hù)院壓制著他,不然便真的要直接沖到蘇珞淺身前。 蘇珞淺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承影立時(shí)上前,將她護(hù)在身后。 莊菱見狀,面上有些尷尬,“周芙meimei莫怕,這恒哥兒現(xiàn)如今不大清醒,說的話你別當(dāng)真?!?/br> 蘇珞淺其實(shí)也只是被嚇了一跳,緩了一會兒,神色便恢復(fù)正常。 她掃了眼恒哥兒,目光落在莊菱身上,眼底冷淡沒有半分情感,“莊老板,這是怎么回事?” 莊菱抬手,親自為她倒了杯茶,這才說道,“就那日在象姑館,他知曉我要宴請你,非要跟著去,但那日咱兩是去談?wù)碌?,這男人跟著不方便,我便命人將他扣在府內(nèi),誰知待我從象姑館回來時(shí),他就已經(jīng)變成如今這副瘋癲癡呆的模樣,時(shí)不時(shí)喊你的名字,還一個(gè)勁地說要逃出去與你…咳…與你雙宿雙飛。” 似是為了印證她的話,恒哥兒在一旁一直不停掙扎,試圖再度上前。 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蘇珞淺,“芙兒…芙兒,喝了那茶,恒哥兒與你一起離開揚(yáng)州…” 他的話說得越來越荒唐,“…我們回江都,做一對普通夫妻…” 聞言,蘇珞淺擰了擰眉心,她沒有理恒哥兒,也沒有回應(yīng)莊菱的話,而是看向那位一直緊扣著恒哥兒的護(hù)院,“適才護(hù)院大哥說,恒哥兒欲行不軌,敢問這不軌指的是?” 聽到她的話,那護(hù)院下意識看向莊菱,待莊菱微微點(diǎn)頭后,他才開口道,“這人欲在您的茶水中下藥。” 話音剛落,一直候在一旁的一位婢女端著漆盤上前,“回周老板的話,這便是恒哥兒下了藥的茶水?!?/br> 莊菱自己在府里存了些幽蘭香,今日蘇珞淺來,她便想著拿出來待客。 卻沒想到… 蘇珞淺清凌凌的杏眸從那漆盤輕輕掃過一眼,漫不經(jīng)心地移開目光。 如今這杯盞中,是否被下了藥,已經(jīng)不重要了。 無論恒哥兒對蘇珞淺是何心思,無論他為何短短幾日便變得瘋瘋癲癲口不擇言,無論他在這莊府里是情愿還是被迫,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已經(jīng)為莊菱所不容。 第115章 安撫她 眼前的這一出鬧劇,說到底,與她并無太大的關(guān)系。 蘇珞淺鴉羽似的眼睫微垂,似在思忖著什么。 幾息之后,便抬頭看向莊菱,正當(dāng)她要開口時(shí),站在她不遠(yuǎn)處的恒哥兒倏地掙開束縛,手里握著一片沾了血的瓷片,飛快朝她跑過來。 一直暗中在屋頂觀察的陸璟肆心底一緊,下意識就想要直接破頂而入。 好在承影反應(yīng)很快,拔劍出鞘,立于蘇珞淺身前。 恒哥兒甚至還未能如何靠近,便被承影一腳猛地踹了出去。 “…芙兒…” 他跌倒在地,口吐鮮血,眼底卻依舊瘋狂。 眼見蘇珞淺站在承影身后,沒有半分要看他的意思,恒哥兒倏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 他囔囔自語道,“是報(bào)應(yīng)吧?是報(bào)應(yīng)吧!” “哈哈哈哈哈!” “我不配…我不配啊…” 話音一落,他喉間倏地迸出一道鮮紅血跡。 竟是用手中瓷片,割喉自殺。 鮮血濺了主廳一地,有膽小的婢女已經(jīng)嚇得跌坐在地,抖成篩糠。 莊菱在一旁,始終冷眼旁觀,甚至在看到地上的血跡時(shí),眉心緊蹙,一副嫌棄的模樣。 她抬手一揮,呵斥道,“愣著做什么,還不趕緊收拾好!” 一旁的侍女跌跌撞撞爬起來,連忙收拾主廳里的殘局。 而蘇珞淺始終不發(fā)一言。 她那張嬌白的臉上無任何波動,只藏在衣袖中的纖指緊緊攥起,用力得幾乎要在掌心摳出血痕。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血腥氣,她側(cè)過頭,搶在莊菱開口之前出聲,“莊老板,想必您還需要料理諸多府事,今日周芙便不再打攪,改日再登門拜訪?!?/br> 莊菱似是考慮了下,揚(yáng)起抹自認(rèn)為溫和友善的笑,“也好?!?/br> “今日在我府中鬧出這樣的事,讓周芙meimei見笑了,改日再備厚禮賠罪?!?/br> 聽她說完這話,蘇珞淺便迫不及待地轉(zhuǎn)身,往門外走去,上了馬車。 承影警惕性極強(qiáng),護(hù)在她周圍。 馬車帷裳放下,車輪轔轔向前。 早已避開眾人回到馬車上的陸璟肆緊緊將人抱進(jìn)懷里。 蘇珞淺亦是伸手,回抱住他,聲音含顫,“四哥…” “嗯,四哥在?!?/br> 陸璟肆在她額間落下一吻,低聲安撫著。 “不怕,沒事了?!?/br> “四哥在?!?/br> 適才在莊府主廳里,蘇珞淺一臉淡然冷漠,那模樣,真真與威厲懾人的陸璟肆有幾分相似。 然而她第一次見有人在她面前自刎,那畫面始終在她腦海中盤旋,直到現(xiàn)在都還覺得心有余悸。 陸璟肆知她心中所想,心疼地將人摟得更緊。 蘇珞淺腦袋埋在他頸窩處,深深淺淺地呼吸著,像溺水之人緊緊扒著浮木一般,汲取男人身上清冽的氣息,那是她心中安定的來源。 陸璟肆大手在她單薄的脊背上來回輕撫,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頸,力道適中地按摩著,減緩她不安的情緒。 須臾。 蘇珞淺終于在他懷里緩過神來,輕聲問道,“四哥,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恒哥兒怎么會…突然就變成這樣。 陸璟肆低頭吻了吻她的耳尖,“這一切是怎么回事,大抵只有莊菱才清楚了?!?/br> “但恒哥兒也只能算是死有余辜,他的手上,并非清清白白。” 蘇珞淺不解抬眸,“什么意思?” 陸璟肆于是將之前調(diào)查過的,關(guān)于恒哥兒的所有事都說給她聽。 之前是覺得恒哥兒的這些事與他們要查的事并無太大關(guān)聯(lián),因此并未過于在意。 如今恒哥兒自殺,且還表現(xiàn)出一副對她一往情深的模樣,為了不讓蘇珞淺心里有負(fù)擔(dān),陸璟肆便將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她。 恒哥兒原名朱恒,江都人,又或者說,他甚至連自己是否真是江都人,都無法確認(rèn)。 在陸璟肆查到的消息中,朱恒父母不詳,從五歲起便在江都以乞討為生,后一戲園班主見他可憐,便收留了他。 他在戲園中學(xué)戲,與戲園管家的女兒青梅竹馬,兩人私定終生且未婚先孕,管家大怒,揚(yáng)言要找到這個(gè)誘拐她女兒做出倫理不容之事的人,并打斷他的腿。 朱恒怕極了班主和管家會找他的麻煩,無論那青梅如何懇求,他皆不肯松口承認(rèn),最后眼睜睜看著她跳河殞命。 再后來,他不敢再待在那戲園,便從江都一路南下來到揚(yáng)州,憑借著唱戲的技藝和還算不錯(cuò)的長相,倒是成了個(gè)半大不小的角兒。 但與他同一戲園里的,還有另一位角兒,彼時(shí)兩人皆頗受追捧,但恒哥兒資歷稍淺一些,一直被另外一人壓過一頭。 后來,為了讓自己的地位更加穩(wěn)固,他在另一位角兒的飲食里下了毒,害得他聲音盡失,無法再登臺。 最后,又逼得他絕望自殺。 自此,在那戲園子里,他便是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但他仍不甘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