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啊，是不是他？說話??！”

    哈吉不停催促。

    “你不說，總有被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到時候，你跟他一樣，都逃不了懲罰！快說！”

    “是他......”終于，漫長掙扎后，有人繳械投降。

    “是他.......”黑鬼抬手一指，面無血色，仿佛立刻要昏倒過去，“是紅.......紅拂抽的煙......”

    “黑鬼你.......”紅拂一臉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又看向我和大豆丁，眼中滿是腹背受刺的錯愕。

    我趕忙上前辯解：“不關(guān)紅......”

    “拂的事”還沒說完，下一刻，就聽見紅拂發(fā)出“啊”地一聲慘叫。

    哈吉用他那只戴著黑皮手套的大爪子，抓住紅拂那頭長發(fā)，不顧紅拂響徹教廳的嚎叫聲，像在拖一塊爛抹布般將他拖到門口。

    “我就知道是你，每次都是你，臭水溝的死老鼠！”

    哈吉將紅拂拽到臺階下，一把將其摁在雪堆里，只許他露出半截后腦勺。

    “紅拂！”大豆丁與阿蘭雙雙跟跑了出去，滿院子都是紅拂凄厲的慘叫聲。

    火罐與猹猹相視一眼，火罐似有解脫，翩翩然跟上前去，滿臉痛快。

    “我今天就要你睜眼看著，小兔崽子，讓你知道忤逆主教的下場！”

    哈吉將他的腦袋從雪堆里提了出來，沒給他、也沒給我們這些孩子任何防備的時機，左右兩耳光啪啪抽在紅拂臉上。

    兩位修士上前，分別架住紅拂的左右臂，任他不得不將臉擺正在哈吉面前，左一耳光、右一耳光地抽打著。

    清脆的“啪啪”聲回響在修道院，在場所有孩子不敢吱聲。大家默契地站在距離紅拂數(shù)尺開外，這距離，足以遠(yuǎn)離那皮rou災(zāi)厄，又足以探見那噴濺在風(fēng)雪中的碎血沫兒。

    “看到?jīng)]有，這就是欺騙上帝的后果。”

    哈吉捏住紅拂的下巴，挨了不計其數(shù)的耳光，他被打得滿臉都是血，只能看見一雙目色混沌的眼。

    一滴一滴的血掉在身下的雪地上，將身下染得猩紅。紅拂被旁邊人鉗制著，連抱住自己的機會也沒有。

    阿蘭跪地乞求：“上校，請饒恕他吧，饒恕紅拂吧！”

    哈吉瞪了他一眼，將阿蘭的手從腰上扒開，反手又是一拳打在紅拂右臉頰上。

    這一次，紅拂被打摔在了地上，后仰躺在雪中，三庭五眼處的每個孔都在往外冒黑血。

    我有些不大看得下去了，隨同其他孩子一樣，紛紛將目光撇開到別處。天際飄下一絲一縷的白雪花，將這場責(zé)罰渲染得更加別有肅穆。

    “求求上校，停手吧，停手饒恕他吧.......”

    阿蘭哭聲猶在，跪在哈吉面前，反復(fù)磕著頭。

    “他或許不過只是圖好玩，抽了一支煙，請上校饒恕他吧，我來替他承擔(dān)一切罪責(zé).......”

    他爬到紅拂跟前，將他從地上攙到懷里，兩人抱在雪里，血色哭聲揉作一體。

    “鑒于李紅拂之前的種種叛逆行為，我今天必須代表主教，行剃度之刑，以示懲戒?！?/br>
    哈吉面無表情地行了一記修士禮，從修士手上拿過準(zhǔn)備好的剃刀，一步一步走向前去。

    “上校.......求上校開恩......剃了紅拂的頭發(fā)，那會要了他的命！”

    阿蘭將人卷在懷中，跪爬向前，這讓我很難把那個不久之前站在臺階上、穿著華麗禮服宣讀圣經(jīng)的漂亮男孩聯(lián)系到一起。

    不知為何，我竟也有種下跪的沖動，但又想到，我與紅拂相識不過一晚，實在沒有到為他求情的地步。

    雪越下越大，有些孩子受不了凍，鉆回到廊下遠(yuǎn)遠(yuǎn)看著。

    只有大小豆丁、黑鬼、火罐、猹猹還有我，陪紅拂待在院子里，事出我們寢室，除了火罐猹猹隔岸觀火，其余人都脫不開關(guān)系。

    紅拂被打得不省人事，靠在阿蘭懷中，紅裙被染得更紅。

    哈吉舉著剃刀一點點靠近，阿蘭牢護住紅拂，又不可避免地被修士給強行拉開。

    失去阿蘭倚靠的紅拂如一塊落地的絲綢，滑溜溜地軟在了地上，仿佛要與身下那片猩紅融為一體。

    哈吉走到紅拂面前，抓著他的頭發(fā)，迫使他露出齊整的發(fā)際線。

    剃刀嚴(yán)絲合縫地比在他鬢角，刀光油亮，不出百下，就能割下他那滿頭烏發(fā)。

    我死咬住唇，不敢直視這割發(fā)之刑，索性閉上眼，把頭別了過去。

    豈知耳畔盈盈響起哈吉那滿是狡黠的余音，他將剃刀遞到我手上，微笑著說，“克里斯，你來?！?/br>
    【作者有話說】

    還有一章，今晚六點，筆芯。感謝在2022-07-12 09:43:41~2022-07-13 11:51: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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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酷刑

    ◎他永遠(yuǎn)都不想再看見你?！?/br>
    “還愣著做什么，克里斯？”哈吉略不耐煩地將半空中的手往前遞進了一步，剃刀在雪光下，剔透如冰晶。

    我用盡生平最大的勇氣，反抗道：“我不想......”

    我的確不想，不想這樣。

    哈吉搖了搖頭，不出所料的失望，“你當(dāng)真遠(yuǎn)不及你父親。”

    父親，我心頭一寒，隱痛在胸腔內(nèi)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