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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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元瑾也察覺自己坐在這里,傅輔有些不自在,欣然接受了提議。 兩人走后,傅希言和傅輔才重新接上之前的話題。 傅輔說:“陛下的確給了我一個任務(wù)?!?/br> 傅希言冷笑道:“要你拿我姐當(dāng)棋子,推到旋渦里去?你看過我寫的信了吧?劉家絕對是火坑。這里就我們兩個,你說真心話,作為一個親爹,你到底怎么想的?” 傅輔斜眼看他:“怎么?以后我想問題還得有親爹養(yǎng)父兩套思路?” 傅希言沒想到自己無心之言又戳到了對方敏感的位置,只好說:“都是親的,哪來的養(yǎng)父?我才是養(yǎng)父?!?/br> “嗯?”傅輔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大逆不道地想當(dāng)自己養(yǎng)父。 傅希言抱起旁邊的傅貴貴道:“我領(lǐng)養(yǎng)的女兒,貴貴乖,叫爺爺!” 傅貴貴十分配合的“哎呀”了一聲。 傅輔:“……” 他在思考,傅希言到底是像莫翛然多一點,還是像金芫秀多一點。反正……這離譜的個性絕對不可能像自己! 經(jīng)過小小的打岔后,傅輔收拾思路,重新將話題轉(zhuǎn)回來:“密旨只交代了一件事,要夏清在婚禮上給劉煥下毒?!?/br> 傅希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什么?” 傅輔說:“耳背就看大夫!” 傅希言說:“就算二姐成功給劉煥下毒,但江陵是劉坦渡的地盤,我姐下毒之后,你和我姐怎么走出江陵?” 傅輔說:“陛下另外安排了人對付劉坦渡?!?/br> 傅希言冷笑道:“該不會是鹿清吧?” 不能怪他這么想。實在是王昱幾次三番想要通過他利用儲仙宮,當(dāng)年他和儲仙宮的關(guān)系還沒有確定,所以沒能成功,如今傅家、他、儲仙宮已經(jīng)完成了捆綁,狗皇帝利用起來就更得心應(yīng)手了。 傅輔說:“不,這次陛下并未將儲仙宮計算在內(nèi)。他會另外派人恭賀,對付劉坦渡,或許是那人的事?!?/br> 傅希言說:“然后呢?” 江陵是劉家大本營,就算劉家父子倒下了,劉家其 他人,劉家下屬難道不會奮起反抗嗎? 傅輔說:“我身為巡撫,若是劉將軍遇襲,不能理事,于情于理,我都有權(quán)暫時接管南境軍權(quán),等到風(fēng)波平息?!?/br> 北周的巡撫不僅可以干涉民政,關(guān)鍵時刻,也可以插手軍政。 傅希言喃喃道:“你和我叔叔里應(yīng)外合,還是有勝算的?!?/br> 傅輔點頭道:“若是陛下派來的人能夠控制劉坦渡,事情就會更加順利。” 傅希言想了想,又搖頭道:“劉家與北地聯(lián)盟關(guān)系密切。這次行動如果真的成功了,我們就大大開罪了北地?!?/br> 皇帝算盤打得精。 其他家族得罪北地,怕是要整日里提心吊膽,而傅家背靠天地鑒、儲仙宮,北地若想報復(fù),也不得不掂掂分量。 可以說,建宏帝用傅家對付劉家,無論從內(nèi)因還是外因衡量,都得天獨(dú)厚,撇開主觀因素不提,客觀來說,這步棋下得委實不錯。 但是,劉坦渡執(zhí)掌北境多年,絕非省油的燈。 自己當(dāng)初戳穿劉煥與北地暗中來往的事,表達(dá)了想要退婚的態(tài)度,如今出爾反爾,劉家應(yīng)該感覺到蹊蹺而有所防備吧。 事情恐怕不會那么順利。 傅希言問傅輔:“爹打算幫皇帝?” 他雖然不喜歡狗皇帝,但和劉家也沒什么交情,如果非要選邊站的話,他站傅家這邊。 “走一步看一步吧。”傅輔不置可否地說,“形勢瞬息萬變,焉能世事如人意料。萬一出乎意料,有所閃失,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br> 傅希言琢磨這句話,慢慢明白了傅輔的態(tài)度——消極怠工,表面功夫。 他剛剛想到北地聯(lián)盟對付傅家要掂量掂量,但這句話反過來,對皇帝也是適用的。畢竟,傅希言身邊還有個闖皇宮如逛花園,殺武神如切白菜的武王坎兒。 一夜過去,再出發(fā)時,傅夏清的嫁妝便又厚實了許多。 傅輔深諳官場往來之道,這份厚禮他是不能推卻的,推了只會讓知府以為自己哪里沒招待好,得罪了上官,最多以后找機(jī)會回一份禮,就當(dāng)是正常的禮尚往來了。 沔陽之后,送嫁隊伍明顯加快了腳步。 除了有知府坐鎮(zhèn)的大城之外,未再逗留,普通縣令也不敢耽誤巡撫家小姐嫁人,都只是送送禮物送送行。 臨近江陵,天氣越來越暖和,沿途竟是春暖花開的爛漫風(fēng)光,連一直躲在車?yán)锏母迪那逡踩滩蛔√匠鲱^來看風(fēng)景。 傅希言則躲在車廂里教傅貴貴使用翅膀。自從讓它下地走之后,它倒是老老實實地走了,不但走了,還走習(xí)慣了!好好一只鳥,越來越像雞了可還行?! 忽而有馬蹄聲紛至沓來。 傅希言從車廂里探出頭來,往前看去,隔著十幾丈,便看清了來人,頓時大喜:“叔叔!” 來人果然是傅軒。今日他身穿常服,身邊帶著的也是家將,顯然是私人出行。 雙方距離越來越近。 馬車還未停下,傅希言已經(jīng)先一步跳下馬車,朝他沖了過去,傅軒也躍馬而下,叔侄相見,場面感人淚下。 傅軒拍拍他0340;肩膀,突然語重心長地嘆息道:“果然,傅家的確沒有習(xí)武的天分?!?/br> 難得有個高的,就不是傅家人。 傅希言:“……” 這個事情,的確不太好安慰。 想起傅軒當(dāng)初對自己的殷殷期待,他只能給出一個不算希望的希望:“大哥和大嫂有孩子了,說不定能基因突變呢?” 第153章 jiejie要出嫁(下) 傅禮安有孩子這件事稍微轉(zhuǎn)移了傅軒的注意力。傅家第二代中,唯有傅禮安成親多年,偏偏多年無子,其他人嘴上不說,心里都很著急,如今總算挪去一塊心頭大石。 遲來一步的傅輔聞言皺了皺眉,小聲問傅希言道:“禮安沒有對你說實話嗎?” 傅希言說:“大哥一向很誠實?!?/br> 傅輔看著“蒙在鼓里”的傅希言和傅軒,嘆氣道:“這件事不能怪他,是我出的主意。他不能出來送嫁,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br> 傅軒聽出他話里有話,問道:“什么意思?” 傅希言搶著解答道:“我爹以為我大嫂懷孕是假的,其實我大嫂一開始說的是假的,但是我爹走了我去了以后,大嫂就從假的變成真的了。但是我爹還以為是假的。” 傅軒聽得頭疼:“所以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傅輔聽懂了,激動地問:“是真的?” 傅希言朝他拱拱手:“恭喜,你要當(dāng)爺爺了?!?/br> 傅輔驚喜地睜大眼睛,對著傅軒呆呆地重復(fù)道:“我要當(dāng)爺爺了?” 傅軒在最激動的時候被傅輔打斷了情緒,一時間很難找回感覺,只能說“恭喜恭喜”。 傅輔投桃報李:“你要當(dāng)叔公了!” “……”傅軒看向傅希言,“你要當(dāng)叔叔了?!?/br> 一圈輪完,又到傅希言。他轉(zhuǎn)頭,見傅輔一臉期待,十分配合地開口:“大伯,再不趕路,天就黑了。” 傅輔:“……” * 春天的天,黑得比冬天晚一些。傅軒早已算好了時間,在伸手不見五指前,趕到了一個山腳下的小山村里借宿。 他的親衛(wèi)已先一步打點好了,村里騰出了靠近村口的八棟房子,他們兩三人一間,擠一擠倒是勉強(qiáng)夠了。 隨行的管事開始差人做晚飯?;薨档男枪庀?,裊裊炊煙升起,像一層薄霧,還沒來得及遮蓋住什么,就消散在茫茫黑夜里。 開飯前還有一段時間,裴元瑾和鹿清找地方切磋武學(xué)。 傅希言先送傅夏清去房間安頓。 對這位婚事多舛的jiejie,他內(nèi)心十分憐惜,總想在平日里多照顧一些。 關(guān)于這樁婚事的真相,傅輔在出發(fā)前便與傅夏清說明白了。他雖然疼惜女兒,卻也知道,有些事情早說晚說都要說,那晚不如早。 這幾日,她身處刀山火海,日夜都是煎熬,傅輔雖然對她心有愧疚,卻不會用語言表達(dá),沉重的身影只會讓她的心情越發(fā)低落。這時候,來自弟弟的體貼,自然難能可貴。傅夏清丫鬟私底下讓傅希言經(jīng)常過來坐坐,多多開解。 安置好傅夏清,傅希言忙跑去找傅輔和傅軒。 傅輔和傅軒沒有躲在屋里,而是去了村里的農(nóng)田。傅希言來的時候,兩人正站在田埂里聊天,遠(yuǎn)遠(yuǎn)地看去,像是兩個稻草人。 不過兩人的對話并不像外面看到的那般風(fēng)平浪靜。 傅希言一靠近,就聽傅軒道:“記在我名下也沒什么不好。” 傅輔說:“想都不要想!” 傅希言對他們的印象一直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咳,或者說一個鼻孔出氣的兩兄弟,難得見兩人有爭議,還很好奇,但傅軒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讓他知道何謂好奇心害死貓。若下次遇到這種場景,他一定二話不說轉(zhuǎn)身就跑。 可惜,轉(zhuǎn)身跑的機(jī)會不多,錯過就沒有了。在他領(lǐng)悟到這個道理之前,傅軒已經(jīng)先聲奪人:“老四,你說吧,愿不愿意認(rèn)我當(dāng)?shù)???/br> 這何止是先聲奪人,根本就是先聲奪“子”。 傅輔黑著臉看過來,雖然一言未發(fā),可那眼神清楚明白地說著,你要是敢“認(rèn)賊作父”就死定了。 …… 傅希言確定自己沒有領(lǐng)會錯老爹的意圖,傅輔臉上寫的絕對是“認(rèn)賊作父”這四個字。賊,大概是偷孩子的賊吧。 傅希言干咳一聲,頂著壓力走到兩人面前,正要說話,就聽傅輔不滿地說:“你為何滿臉期待?”他顯然還對傅希言今天下午那句“大伯”耿耿于懷。 傅希言要是知道會有晚上這一出,下午一定不會嘴賤。他連忙解釋:“絕對沒有??赡苁俏业拿烂苍谝股麻W閃發(fā)光?!?/br> 說到美貌,傅希言好奇地看著傅軒:“瘦身之后,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叔叔如何能在第一眼便認(rèn)出了我?” 傅軒見他轉(zhuǎn)移話題,心中遺憾地嘆息一聲,笑了笑道:“北周第一美人的樣子,我如何認(rèn)不出來?” 傅希言:“……” 北周第一美人什么的,讓人一聽就很想去烽火臺上蹦迪啊。 傅軒說:“你成親之后,你的畫像便由王淑方、霽月仙等書畫名家手中流傳出來,哪怕不是他們親筆所繪,只是臨摹得稍微像樣一點兒的作品,也價值百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