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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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牛寨,中!” “易家洞攻擊何悠悠,上!” …… 參加武林大會的門派上百,僅有一部分是朝廷邀請的,余下的都是聽說盛會后,自帶干糧來的。如今柴密嘴巴念叨的名單里,卻都囊括了。 這是一次很好的機會,是朝廷看清江湖勢力親疏遠近的大好機會。早在很多年前,柴密便想做了,只是上面因為這樣那樣的顧忌,始終沒有同意,直到班輕語死了,靈教碩果僅存的武神也遭到挑戰(zhàn),終才促成此事。 可是,柴密眼睛看著校場,嘴巴也一刻不停,心里卻在嘆息。南虞武林凋零至此,靈教外的唯一武王何思羽也站到了對立面,如今再做這些又有什么意義呢? 而在校場更遠處。 一座臨時搭建的簡陋茶棚中央,放著一頂黑色的轎子,轎子兩邊各放著一張桌子,一張桌子上并排坐著兩個掛著佛珠的老年僧人,另一張桌子空著。 正在茶棚邊上準備茶點的是個胖子,看著不起眼,但皇宮里的人都知道,這位是皇帝最喜歡的廚子,一手江南茶點,冠絕天下。 像他這樣的人,烹飪時自然會要求最好的條件,可如今,他只有一個燒不太旺的小爐子,一把鈍得叫人抓狂的菜刀,以及一堆原來不是廚房用具的用具。 寒冬臘月,茶棚里的胖御廚卻滿頭大汗——不熱,但慌。當他忙碌半天,終于拿起蒸籠的時候,天空飄起了小小的雪子,小火爐里的火好似被壓得更低了。 而空無一人的長街盡頭,終于來了一個人。明明是大冬天,她卻穿著輕飄飄的綢緞,當風氣,綢緞隨之而起,輕靈得不似凡人。 她手持一把有傘,看似不疾不徐,卻很快到了茶棚里,兩個僧人依舊目不斜視地坐著,她收起傘,隨手抖了抖,轉身去了隔壁桌坐下,有些嫌棄地看了眼桌上的茶壺,托腮道:“大冷天的,難道不該喝酒?” 坐在左邊的僧人說:“和尚不喝酒。” 她輕笑一聲:“那和尚殺生否?” 右邊的僧人說:“不殺生,但超度?!?/br> “度向何處?” “極樂世界?!?/br> “何不度己?” “度人便是度己?!?/br> 她嘴角咧得更高了,但怎么看,都像在嘲諷:“和尚準備什么時候出手?” 僧人說:“客隨主便?!?/br> 她揚眉:“聽我的?” 僧人搖頭:“烏施主何時出手,我們便何時出手?!?/br> 這位嗜酒如癡的烏施主自然就是即將成為南虞女主人的烏玄音。她卻絲毫沒有當皇后的自覺,單手支腮,身體歪七扭八地靠在桌上:“你們好大的架子?!?/br> 僧人正色:“并非端架子,我們說好了是來助拳 ,既然是助拳,當然是烏施主先出拳,我們再補拳。” “如此討價還價,難道不怕我克扣工錢嗎?”烏玄音手掌一翻,就拿出了一只寬口瓶子。別看她拿著輕松,可當瓶子放在桌上,瓶底便結了一層霜,與桌子牢牢粘住。 擋在兩張桌子中間,猶如一件普通障礙物的轎子里突然發(fā)出了雄厚的男聲:“原來你們拿到了冰魄陰泉?!?/br> 他一說話,便是烏玄音也不得不收斂起了輕狂:“要請動您這樣的大人物,自然要下點血本?!?/br> 轎中男子溫和地說:“此言見外,新城地圖還是我贈予令師?!?/br> 烏玄音態(tài)度恭敬,言語上卻是寸步不讓:“能為大人探路,是靈教榮幸?!?/br> “借天地之力,以靈氣為驅,掌日月之升落,御山海之伏起。靈教當年的教義,還是我寫的?!?/br> 要知道胡珞珞并非靈教的開山鼻祖,而是第二代,這話一出,烏玄音最高也只是對方的徒孫輩,連沒有平起平坐的資格都沒有,更不要說討價還價。 轎中男子似乎也意識到了這點,輕笑道:“有感而發(fā)罷了。隨著年歲增長,熟人越來越少,難免寂寞。” 烏玄音說:“江山代有才人出,大人很快就能認識幾位新人。” “不了?!蹦凶訃@氣道,“認識沒多久,就要告別,徒增傷悲?!彼坪鹾V定即將認識的人活不長。 烏玄音仰頭看了看天色。 雪子漸漸停了,鵝毛大雪鋪天蓋地地落下了,雖然沒有堆積起來,可占據了天與地的空隙,放眼望去,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 她緩緩起身:“差不多到時間了。” 轎中人突然問:“當年,我曾讓胡珞珞問你,是否愿意跟我走,你拒絕了,為何?” 烏玄音仿佛沒想到他舊事重提,愣了下才道:“當年我才十六歲,還不懂事。” 轎中人問:“你卻答應一個不懂事少年的求婚?” 烏玄音避開了他的問題,反問道:“我?guī)煾高x擇班輕語,而不是我,是否因為這件事?”身為教主,卻是個拔苗助長的犧牲品,這件事橫亙在她心中十幾年,至今未能釋懷。 轎中人意味深長地問:“你真的認為那是一件好事嗎?” 烏玄音眉頭微蹙。 轎中人說:“若是好事,我又為何要你手中的瓶子呢?” 烏玄音渾身一震,眼睛中綻放出奇異的光芒,像是冰湖融化時,第一縷晨曦落在湖中。她再看向轎子時,甚至帶著幾分感激:“那你……” “走吧?!鞭I中人沒有讓她把話說完。 桂花糕終于蒸好,胖御廚正要裝盤,兩個僧人已經起身去抬轎子了。 胖御廚小心翼翼地問:“那茶點?” 坐在右手邊,從頭到尾一言不發(fā)的僧人古怪地看了他一眼,突然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走到轎子后面,和站在轎子前面的僧人合力將轎子抬了起來,嘴里還低聲咕噥了一句:“不太好吃?!?/br> 烏玄音在前面帶路,兩個僧人抬著轎子跟在她后面,一步步地走向漫天風雪中。 他們身后,胖御廚兩眼無神地看著轎子離去的方向,身體還保持鞠躬著的卑微姿態(tài),雪慢慢大了,積在棚頂上,越來越重,不知過了多久,只聽咔嚓一聲,涼棚傾塌,將胖御廚和那一籠蒸干了水的桂花糕一起壓在了下面。 * 校場已經變成了戰(zhàn)場,而場上的形勢有了新的變化。 既然圣旨將何思羽、何悠悠直接劃到了欽犯的行列,兩人也就不再藏著掖著,直接和裴元瑾聯手,接過了桃山兄弟。 傅希言和裴元瑾也解綁了連體嬰模式,與何悠悠一起大戰(zhàn)南虞武林。 盡管有皇帝口諭,但人類本來就 有刺頭,江湖人的比例又格外高,除了一小半兩不相幫的人外,其余人都已經卷入了這場轟轟烈烈的對戰(zhàn)中。 不過以人數論,終究是南虞占據上風,畢竟大家眼睛不瞎,看得出靈教教主還未登場,而裴元瑾這邊卻很難再有什么后手了。 那些幫助裴元瑾的人也知道此次兇多吉少,他們站在這里,主要是為了儲仙宮在新城慘劇中所扮演的角色。 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凍斃于風雪。 傅希言最得心應手的無名小箭碎了,卻為他打開更廣闊的天地。 武器沒了不要緊,易家洞主攻擊何悠悠的那把叉子不錯,可以弒主! 南嶺次徒哪來的刀?不行不行,不砍一下南嶺掌門,簡直辜負了這把刀的盛氣凌人! 祝守信這頂鐵帽不錯,不知道砸人疼不疼。 祝守信正與旁人一起圍攻何悠悠,忽然頭頂一涼,自己的首鎧竟然朝著手下面門撞去,直接砸得那人一臉鼻血,也讓他的頭發(fā)暴露人前。 自從被傅希言吸走真氣后,他就元氣大傷,面孔蒼老了的二三十歲。盡管靈教用秘法幫他恢復真元,但一瞬灰白的頭發(fā),再也沒有恢復,連長出來的胡須都是黑白交混,只有眉毛,奇跡般地保持著黑亮,可越是這樣,看起來便越是古怪。 以他的年紀,以皇帝對他的栽培,原本未必沒有機會晉升武王,可如今,卻連維持原本的境界都很勉強。 斷人前程如殺人父母,他如何能不對傅希言恨之入骨? 傅希言也是看到他的臉才想起自己曾用饕餮蠱吸食過他的真氣?;叵胫坝兴@般經歷的前輩,如陳文駒、郭巨鷹之流,都已經墳頭長草,沒想到他竟然還活蹦亂跳,實在叫人有些看不下去。 傅希言踩著“碎星留影”搶在他與何悠悠中間,伸手將甲鎧招來,拿在手中,當做盾牌一般左右格擋,嘴里不忘氣人:“你好,你是祝守信的爺爺嗎?我是祝守信的朋友啦,爺爺你好呀!” “找死!”祝守信因為之前的經歷,性格陰沉許多,此時此刻也不免受激,憤怒道,“我要殺了你?!?/br> 傅希言身體輕輕一晃,又擋在何悠悠之前,一拳擊開了一把必中之劍,然后在祝守信追過來之前,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一把抓住祝守信的新鎖鏈。 祝守信嘴角噙著冷笑。 那鎖鏈竟然生出毛刺,瞬間刺破了傅希言的手,祝守信微微用力,鎖鏈劃過傅希言的手心,那流出來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傅希言感覺到一陣頭暈目眩,連忙后退,天地鑒微微發(fā)亮,讓他慢慢恢復清醒,祝守信身后卻殺出一柄短戟,直插傅希言的咽喉。 傅希言頭還有些暈,四肢還有些無力,這一戳眼看著躲不過去,只聽叮的一聲,短戟斷成了兩段,前面半截堪堪在他喉間擦過。 傅希言慌忙側頭看去,只見裴元瑾正收回赤龍王,想要擋住桃山弟的蒲扇,可慢了一步,左肩被掃中,隔著這么遠,他都能聽到骨頭咔嚓的聲音。 第145章 決戰(zhàn)和預謀(上) 雪花續(xù)著雪子, 繼續(xù)為暮氣沉沉的宮殿添銀色的磚,加雪白的瓦。 秦效勛倚著椅背打瞌睡。 小金子看宮殿氣溫變低了,正要叫人加炭火, 走到門邊突聞坤寧宮正殿的方向突然傳出來重物落地的轟響。 很快有宮人跑來稟告,說是修繕過程中, 一根鳳梁塌了。 小金子眉峰一跳,一邊問:“新的還是舊的?”一邊在心里打算如何向皇帝應對。 宮人說是“新的”。 秦效勛已經醒了。他近來睡眠極輕, 別說重物落地,有時候就是宮人走路聲音稍微大一點, 都會讓他不安。 他睜眼的那一刻, 眼里含著顯而易見的驚慌,可在看清楚身處環(huán)境之后,又收斂了起來,淡淡地召小金子上前, 淡淡地問原因,又淡淡地叫他將人都處置了。 一切都在輕描淡寫中發(fā)生,又在輕描淡寫中結束。 可小金子在小皇帝身邊待了這么久, 自然知道他的精神狀況并不正常,內心也不似表面在這般平靜, 卻無可奈何。 或許,只有等教主回來, 才能讓小皇帝徹底安心。 心有靈犀般的,秦效勛問:“玄音今日能進宮嗎?” 小金子知道不合規(guī)矩,卻還是遲疑道:“這, 我去問問?” “去問問。” 小金子以為他吩咐完了, 正要走, 就聽秦效勛又補充道:“裴元瑾自有桃山兄弟和祝守信對付, 叫她不要cao心了,安心當皇后吧?!?/br> 小金子離開后,宮殿就變得極為空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