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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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言微笑:“說起來,我和元瑾還未成親,這聲少夫人言之過早了。” 趙通衢以為他想抽身,忙道:“傅公子與少主夫唱夫隨,誰做主都一樣?!?/br> 傅希言看向裴元瑾,裴元瑾道:“按照宮規(guī),吃里扒外,以命相抵?!?/br> 于瑜兒雖然知道這是必然的過程,還是嚇得雙腿一軟,當(dāng)場就跪下了。 紀(jì)默張口欲言,被易絕按住。 裴元瑾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不過,宮規(guī)里也有一條,若是有總管或長老以歷年功勞和本身職務(wù)作為交換求情,功過兩廂抵消?!?/br> 這條宮規(guī)是有舊例的。 初代雨部總管便是為了替貪污的情郎求情,自請離去,這才有了虞素環(huán)攜帶巨財加盟,出任雨部主管。各地雨部在初代總管手里吃了大虧,對繼任者心存抵觸,虞素環(huán)既是新來的,又不懂武功,處處束手束腳,才導(dǎo)致今日雨部管理松散。 “這是于長老的求情書?!?/br> 裴元瑾將求情書遞給了裴雄極。 裴雄極不接,皺著眉頭問:“這點事情怎么還驚動了老芋頭?”在他看來,與其驚動于艚,倒不如讓他壓下去。他在儲仙宮的威望至高無上,處理這點事不在話下。 裴元瑾反手遞給應(yīng)竹翠:“照規(guī)矩辦事,以免留下后患?!?/br> 應(yīng)竹翠的臉色很難看,調(diào)查是她提出來的,沒想到最后竟然逼走了于艚。 她說:“于長老傷勢未愈,怎可讓這種事情擾他心境?” 裴元瑾說:“事關(guān)兒子生死,也顧忌不得了?!?/br> 應(yīng)竹翠張了張嘴,照不出反駁的話,畢竟,口口聲聲要差個水落石出的人是自己。她氣呼呼地說:“在座那么多位長老總管,難道我們會眼睜睜地看著于瑜兒去死嗎?” 傅希言說:“既然諸位長老和總管都沒有意見,那這件事就這么定了。” 趙通衢說:“傅公子和少主才是當(dāng)事人,你們?nèi)舨蛔肪?,我們自然樂見其成?!?/br> 于瑜兒給裴元瑾磕了個頭,抹著眼淚要站起來,就聽趙通衢關(guān)切地問:“不知于瑜兒日后有何打算?” 長老們頓時反應(yīng)過來,當(dāng)初雨部總管和她的情人,可是雙雙離開了儲仙宮。先例在此,于瑜兒自然也不能例外。 傅希言說:“我有個不情之請。” 趙通衢嘴角一僵,似乎意識到他接下來要說什么。 傅希言彎腰扶起于瑜兒,道:“盜竊混陽丹自然罪大惡極,幕后黑手的謀劃也必然……”他目光恰到好處地掃過趙通衢的臉,“不安好心。說來慚愧,本是一樁壞事,我卻從中獲得了實實在在的好處,武功突飛猛進不說,也幸運地遇到今生執(zhí)手之人。于瑜兒雖無心,卻成就了我和元瑾的姻緣,也算是半個媒人,正好我身邊缺人,想請他做個管事?!?/br> 少夫人身邊的管事,不還是儲仙宮的人嗎? 長老想到這一點,便意識到傅希言與裴元瑾在對于瑜兒發(fā)難之前,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他的后路,心中微微松了口氣。 趙通衢說:“多謝傅公子一片好意,就怕人言可畏?!?/br> 傅希言說:“今日在場的人不多,該知道的都知道的了,該交代的也都交代了,我想,個中內(nèi)情就止于這里吧,對外只說叛徒陳來東畏罪自殺便好了。嗯,這件事交給誰辦好呢?” 他嘴里在問裴元瑾,看的卻是趙通衢。 裴元瑾也看向趙通衢。 兩人這么堂哉皇哉地盯著,趙通衢只好說:“景總管不在,兩位若是放心,我來處理。” 傅希言微笑:“辛苦趙總管了?!?/br> 辛苦啊,真是辛苦了。 趙通衢臉上在跟著笑,可心里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會議散了,盜竊混陽丹的事情似乎也告一段落,可出頭挑起此事的應(yīng)竹翠感覺十分不得勁。這件事的后續(xù)發(fā)展顯然與她的預(yù)料相去甚遠(yuǎn)。 本以為…… 她目光穿過眾人,落到跟在裴元瑾身后,緩緩?fù)庾叩睦w細(xì)背影上。 似乎感覺到有人注視,虞素環(huán)回頭,卻見應(yīng)竹翠三步并作兩步趕上來,對傅希言說:“幕后黑手還沒有抓住,這件事并不算結(jié)束?!?/br> 傅希言頓住腳步,禮貌地問:“應(yīng)長老在儲仙宮待了這么多年,有什么頭緒嗎?”言下之意是,你在山上待了這么多年都不知道儲仙宮被誰偷了家,難道還能指望我一個初來乍到的? 應(yīng)竹翠說:“儲仙宮的存在,礙了許多人的眼。” 傅希言意有所指:“可裴元瑾還不是儲仙宮的頂梁柱,他塌了,天還在?!?/br> 應(yīng)竹翠怒道:“少主安危事關(guān)儲仙宮未來!” 傅希言微訝,沒想到她與趙通衢走得這么近,卻沒有被對方徹底洗腦,立場站得還挺穩(wěn)。“我知道。或許我們應(yīng)該想想,誰想偷取儲仙宮的未來?!?/br> 應(yīng)竹翠一怔。 傅希言見趙通衢站到了應(yīng)竹翠身后,朝他露出極其虛偽和敷衍的笑容后,轉(zhuǎn)身要走,就聽趙通衢道:“傅公子,可否借一步說話?” * 走到宮外,才知剛剛下過一陣疾雨,草木散發(fā)雨后清香。淋過雨的枝葉還在淌水,水珠不時滴落,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脆響。 傅希言跟著趙通衢,繞著山道,一路走向山林深處。 白虎突然從前面躥出來,繞著兩人轉(zhuǎn)了轉(zhuǎn),然后蹭了蹭傅希言。 傅希言被蹭了一身水,摸著它濕漉漉的皮毛,哭笑不得地說:“你是剛洗完澡嗎?”聞了聞手掌,還是有股味道。 可白虎眼珠子直勾勾地看著他,他也不敢表現(xiàn)得太嫌棄,只能嘿嘿笑著,將手背過身去。 趙通衢默不吭聲地看著他們“父子”互動:“白虎生來兇悍,只肯與少主親近?!?/br> 傅希言說:“獸懂人心,知道好歹?!?/br> 趙通衢說:“人類何嘗不是一種獸類呢。” 傅希言站住腳,別有深意地說:“不好說,畢竟,人類有‘禽獸不如’這個說法?!?/br> 趙通衢道:“傅公子真風(fēng)趣,怪不得少主喜歡。我就不一樣,從小招人煩,有時候我也很疑惑,別人乖巧就受夸獎,我乖巧就被無視,別人調(diào)皮是天真無邪,調(diào)皮就是討打,為何人與人的差別這么大?” 傅希言看他的長相,臉方面闊,平平無奇,說討厭也不至于,但小時候必然不是那種機靈討喜的,而性格……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大家喜歡的是發(fā)乎本心的純真,而不是刻意的討好和模仿?!?/br> 趙通衢艷羨地說:“永豐伯府一定是個和諧的大家庭,不像我,無父無母,吃百家飯長大。” 傅希言說:“聽說令堂過世時,你就在身邊?” “是不是有人告訴你,我當(dāng)時見死不救?”趙通衢表情漸漸冷漠下來,“在他們眼里,我就是那個‘禽獸不如’的人??伤麄兺?,我當(dāng)年只有七歲,一個七歲的孩子,看到一群比自己高大得多的持刀土匪,嚇得動彈不得,忘記了學(xué)過的武功,很奇怪嗎?” 傅希言已經(jīng)不記得自己七歲時應(yīng)該有的思想了,畢竟這一世他七歲的時候,已經(jīng)不能算是個孩子。 趙通衢說:“事后我也很后悔,很自責(zé),這世上沒人會比我更痛心!” 傅希言說:“所以你承認(rèn),土匪殺你母親的時候,你在場旁觀。” 趙通衢呼吸聲陡然變重,許久才說:“傅公子證明了我果然是個禽獸不如的人,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傅希言聳肩:“你很乖巧,但我可以無視。” 話音落下的一剎那,趙通衢表情未變,可頸部青筋畢露。他轉(zhuǎn)過頭,強迫自己的目光落在了那條隱沒在林間的小道上:“傅公子天賦異稟,年紀(jì)輕輕已是入道高手,武王可期。但是武王之上,武道艱險,不宜受雜務(wù)分心?!?/br> 傅希言知道他要說今日的主題了,不由加倍謹(jǐn)慎:“聽聞趙總管也在沖擊武王?” 趙通衢說:“我已放棄?!?/br> 傅希言面露驚訝。 “宮主需要景總管,或許,少主和傅公子也需要一位能夠分憂解愁的人?”趙通衢說,“比起追求武道至高,我更愿意為儲仙宮奉獻所有?!?/br> 聽起來十分偉大,可細(xì)想之后,趙通衢追求的依舊是儲仙宮的權(quán)力,只是換了一個比較好聽的說法罷了。 傅希言故意曲解他的話:“景總管才外出多久,你就圖謀篡位?不怕他回來找你算賬嗎?” 趙通衢說:“若景總管回來容不下我,我甘受責(zé)罰?!?/br> 他說話時,帶著一股強大的自信,仿佛篤信景羅不能對他如何。傅希言試探道:“看來你與景總管的關(guān)系很不錯?!?/br> “傅公子不必試探,我的確知道景總管的去向?;礻柕なЦ`如此大事,景總管怎會袖手旁觀,他正在追查幕后之人。我知道宮中有人懷疑我才是真正的內(nèi)鬼……”趙通衢搖搖頭,“清者自清。等景總管回來,就能還我清白了?!?/br> 他說得這樣斬釘截鐵,倒叫傅希言忍不住懷疑自己先前的判斷是否過于武斷了。他晃了晃腦袋,說:“對付高澤和于瑜兒的局設(shè)計太巧妙了,一定是熟人作案?!?/br> 趙通衢沉默了下,才說:“高澤?” 雖然他還是給出了反應(yīng),可那一陣沉默已經(jīng)讓傅希言確認(rèn),趙通衢絕對知道內(nèi)情! 傅希言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堅定了之前的想法,語氣便隨意得多:“陳來東是高澤的手下,于瑜兒是高澤的師弟,他們出事,高澤自然會受連累,現(xiàn)在不還在牢里關(guān)著嗎?” 這個理由有些牽強,卻也解釋過去了。 趙通衢說:“我即刻把人放出來?!?/br> 傅希言說:“元瑾已經(jīng)去了?!?/br> 趙通衢點點頭,并不覺得意外:“高澤從小就喜歡跟著少主?!?/br> “你呢?” “我歲數(shù)太大,跟著不合適?!?/br> 兩人說著說著,已經(jīng)帶著白虎從原路回來了。 傅希言說:“你現(xiàn)在還會為自己童年里沒有得到的關(guān)注而憤慨嗎?” 趙通衢失笑:“小孩子的嫉妒心,長大之后自然會消失。” 傅希言搖頭:“童年是白紙,那時候印上去的顏色,往往會陪伴終身?!?/br> 趙通衢沒有反駁,而是順著他的話說:“紙一共這么大,人生卻那么長,當(dāng)其他顏色不斷覆蓋上去,那原本的顏色便也看不出來了?!?/br> 傅希言說:“也有道理。不過,如果有機會遇到當(dāng)年的小趙通衢,我想對他說,父母總會偏愛自己的孩子。我不知道他母親遇害時說過什么,不過我想,當(dāng)時的她一定沒有叫破孩子的行藏。對孩子來說,她才是不管乖巧調(diào)皮,都會無條件愛他的那個人。這是模仿強求不來的偏愛?!?/br> * 伸手接住山林邊緣枝丫上滴落的雨水,傅希言望向儲仙宮大門,裴元瑾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他隨口與趙通衢道別,便小跑著沖了過去。 裴元瑾伸手接住他,目光看向他身后的趙通衢。 趙通衢微微躬身行禮。 裴元瑾這才收回目光,抱著懷里的大胖媳婦問:“沒事?” 傅希言苦笑道:“我應(yīng)該把人得罪慘了?!?/br> 趙通衢想在他心底建立可憐的形象,進而通過他,軟化裴元瑾的態(tài)度;而他,則想徹底摧毀趙通衢對他自己的虛偽包裝,進而打擊他的內(nèi)心。 結(jié)果自然是不歡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