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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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他沒看錯,也沒說錯,傅希言現(xiàn)在的人設(shè)就是“小娘子”——隱藏不了身形,只能隱藏性別。 他提起裙擺,踩著定制趕工的大繡花鞋,小心翼翼地走到船中央,然后對著其他乘客嫣然一笑:“我坐中間,船穩(wěn)?!?/br> 然后,就有了c位。 擺渡船接了十八個客人才緩緩離岸,駛向??吭陂L江邊的商船。 狹小的空間,擁擠的乘客,總免不了相互之間的偷偷打量。 傅希言和裴元瑾無疑是這群人中最醒目的兩個。 尤其是傅希言,因為肥胖而被忽略的五官在石黛、胭脂的加持下,著重突顯了出來,格外清艷動人,尤其是眼睛,笑的時候,有種說不出來的甘甜。 男人看他,女人卻在看他身邊的裴元瑾,盡管眉眼冷峻,似乎寫著“不好惹”三個字,握著夫人的手卻一直沒有放開,真實演繹著何謂鐵漢柔情。 傅希言自然感覺到了四周的目光,可并未在意,將近一年來,發(fā)生太多事,已經(jīng)讓他漸漸放下了對外表的介懷。 這種釋然,當(dāng)然不只是習(xí)慣成自然,或者忙于雜事,疏于記憶,其中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來自身邊的人。 他看向裴元瑾,對方也正看著他,目光柔和,深含情意,仿佛自己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既然已經(jīng)成為了情人眼里的西施,又何必介意自己的身材是不是更靠近楊玉環(huán)呢? * 換船的時候,天空下起了一陣疾雨,傅希言拉著裴元瑾,踩著甲板跑得飛快。他們一進(jìn)船艙,就引來諸多目光。 不是吃飯時間,大堂居然也坐滿了人。 傅希言立馬小媳婦兒似的靠在裴元瑾背后,怯生生地探出頭來,裴元瑾冷眼一掃,將那些窺探的沒目光盯了回去,然后牽著他上樓找房間。 他們離開不到片刻,大堂就忍不住在背后議論起這對胖乎乎的美貌娘子和兇巴巴的英俊相公來。不過兩人來得疾,走得快,沒留下太多的話題,所以一伙人在極其無聊地談?wù)摿艘幌聝扇说纳硇闻c容貌,猜測了他們的來歷與財力之后,就轉(zhuǎn)換了話題。 傅希言和裴元瑾下來時,正好聽到靠近樓梯的一桌在談?wù)摫敝艿氖虑椤?/br> 離開北周這么久,傅希言也很好奇那邊的消息。剛好這桌只坐了兩個人,因此傅希言極其自然地拉著裴元瑾坐下來拼桌。 談?wù)摰膬扇算读讼?,無論誰看到半盞茶前自己議論過的對象突然坐在面前,都會有些驚詫,不過他們很快就冷靜下來。 因為英俊相公的眼神實在冰冷凍人。 自從傅希言男扮女裝之后,裴元瑾發(fā)現(xiàn)自己的忍耐度明顯有所下降,以前看他與別人有肢體接觸才會不舒服,如今別人看他的目光停留太久,都會令自己不悅。 就好像現(xiàn)在,小胡子雖然沒有一直盯著傅希言,但眼角余光已經(jīng)掃了好幾次。 裴元瑾伸出手,將桌上的筷籠挪到了他余光必經(jīng)之路上。 小胡子的臉頓時紅起來。 傅希言并不知道桌上發(fā)生的無聲故事,見自己一坐下,他們就不說話了,忙憋著嗓子道:“沒打擾兩位談話吧。” 這個聲音實在配不上他的美貌,同桌兩個人明顯被雷了一下,小胡子表情都顯得正經(jīng)了許多:“沒關(guān)系,我們已經(jīng)說完了。” 我才剛開始聽,你們怎么就說完了? 傅希言手指敲了敲桌子,托腮道:“可是我想聽。” 小胡子的眼神頓時又不正經(jīng)起來,裴元瑾伸手,從筷籠里抽了雙筷子,桌上沒有菜,筷子自然不是用來夾菜的,小胡子不知怎的,眼睛莫名其妙的有些隱隱作痛。 他的伙伴倒沒有想太多。 他們是前面一個渡口上船的,已經(jīng)在船上待了好幾日,能聊的話題早已聊得差不多了。剛剛說的這個,也是昨日從別桌聽來的,晚上已經(jīng)和小胡子探討過一遍,剛剛也是實在沒話說了,過夜飯加加熱。 他振奮起精神說:“北周皇帝遇刺了。” 開場白如此簡單粗暴,自然是為了吸引眼球。 果然傅希言愣了愣,一時間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什么毛病,把南虞聽成了北周:“北周皇帝?” 那人點點頭:“據(jù)說是天壇祈福時,被毒蛇咬傷了?!?/br> 傅希言說:“天壇怎么會有毒蛇?” 是人都惜命,皇帝堪稱翹楚。不管去哪兒,必然是內(nèi)侍清路,侍衛(wèi)開路,哪會有漏網(wǎng)之蛇? 小胡子突然插進(jìn)來,頭往前伸了伸:“聽說是萬獸城下的手,為了給容娘娘報仇?!?/br> 容榮死后,她是傀儡道鐵蓉蓉的身份也就藏不住了,銅芳玉既為她的師妹,為其報仇也是順理成章。可傅希言總覺得,一條毒蛇,毒殺皇帝,未免有些兒戲了。 尤其像王昱在陰謀堆里滾大的,絕不可能發(fā)生這種失誤,所以這件事的背后,必然還有其他的原因。 不過小胡子他們顯然說不出更多的內(nèi)容了,只是一味地逮著容妃即是鐵蓉蓉這條過時的新聞反復(fù)研究。 大概看出傅希言興致缺缺,同伴用手指撞了撞的小胡子。 小胡子這才意猶未盡的收了口。 但男人的表現(xiàn)欲,有時候就和雄孔雀開屏一樣,都興之所至,情難自禁,小胡子沉默了沒多久,又想起了另一條新聞,小聲說:“你們知道嗎?洛陽皇宮建造時,死了人了?!?/br> 傅希言眼皮一掀,語氣已經(jīng)有些沉下來:“哦,怎么回事?” 他忘了刻意控制聲音,聲音不免變粗了一些,小胡子愣了下,才說:“聽說是趕工期,將人活活累死了。” 傅希言手指摳了摳桌面,沒說話,可裴元瑾知道他不開心了,輕輕捉住了他放在桌上的那只手。 不用眉來眼去,那氛圍已是別人難以插入的了。小胡子心里發(fā)酸,嘴唇動了動,但看著男人手里的筷子,又縮了回去,過了會兒,就拉著同伴去了別桌。 沒人來打擾,兩人就安靜地坐著,順帶偷聽隔壁桌的談話。 或許因為在南虞境內(nèi)的關(guān)系,談?wù)摫敝艿穆曇糨^大,說起南虞,都是竊竊私語。幸好傅希言和裴元瑾耳力不俗,坐了一下午,就將消息收集得七七八八。 南虞發(fā)生的事情和他們預(yù)想的差不多。 自從儲仙宮少主少夫人的一日游證明皇宮門板松動,南虞皇宮的安全系數(shù)就成為南虞眾人的議論焦點,為了維護(hù)皇帝體面,靈教派出八大高手拱衛(wèi)皇城,而秦效勛也頻頻下旨,對各地衙門辦事不利,遲遲未能抓住通緝犯表示不滿。 白龍幫吞并吞龍寨,傀儡幫主成為最后贏家的消息也已經(jīng)傳播開來了。眾人一邊唾棄齊問心豬狗不如,一邊羨慕他的好運(yùn)道,感慨白龍幫數(shù)十年的積累落入了白眼狼手中。其中一部分人還得出了找一門好親事是多么重要的可笑結(jié)論。 新城的事竟然沒有人再提了,過去才一個多月,就似已經(jīng)埋沒在厚重的歷史塵埃里了。 * 船走走停停,送人上岸,又接人上船,生意十分紅火。傅希言和裴元瑾每到一個渡口,就會下去聽一聽最新的消息,不過都沒什么新鮮的了。 船明明在動,生活卻像是靜止了。 唯一在進(jìn)步的,大概是裴元瑾的畫眉技術(shù)。 倒也不是刻意享受什么舉案齊眉的樂趣,實在是船上的黃銅鏡太模糊,傅希言只能靠手摸才能確定自己眉毛的位置,就更不要說再上一層顏色。 這個任務(wù)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裴少主身上。 裴少主對自己的要求一向很高,兩條眉毛不僅要高低長短不錯半分,連濃淡都必須保持一致。 傅希言第一次出門時,就頂了一雙大黑眉。 怎么說呢。 裴少主雖然能判斷眉毛高低長短濃淡,卻不能保證審美。 幸好傅希言的臉撐住了場子,甚至有小姑娘偷偷跑來問他,這種眉毛的畫法是不是最新流行的。 傅希言怎好誤人子弟,當(dāng)然實話實說:“沒錯,就是臨安城最流行的,宮里的貴人們都喜歡這么畫?!边@個時代,宮里貴人喜歡的效果就和前世明星代言差不多了,一時間,大黑眉在船上悄然流行起來。 這種眉毛落在傅希言臉上,裴元瑾并不覺得不好看,可別人一畫,他的審美立刻就上線了。第二天就改畫成彎彎眉。 自然是更好看的。 小姑娘也終于發(fā)現(xiàn),大黑眉的魅力在于其主人的顏值。 傅希言那幾日被小姑娘翻了好幾個白眼,然后就被裴元瑾捉回房間練功去了。嗯,手上功夫不能停,但嘴上功夫也要勤練。 傅希言能說什么呢,什么都沒空說,只能在腦內(nèi)自我安慰,幸好還沒有開始練“鐵杵磨成針”這門功夫。 * 船漸漸駛到南虞邊境,遇一小路水師過來巡查,說巡查,其實是要好處費(fèi),該看的沒看,該拿的沒少。送走瘟神,船重新上路,走了不到一里,就遇到水匪攔截。 船老大急忙想掉頭,找水師求救,然而水師明顯加快了離開的速度。 此處已是南虞與北周交界,屬于可管可不管地帶。 水匪沖上客船,船老大先是想用影子疏通,然而水匪頭子冷笑道:“我今日是銀子要,船和人也要?!?/br> 船老大知道遇到的不是善茬,急忙組織水手反抗,水匪頭子見狀,抽刀就往他身上砍去,一條鞭子甩出來,將刀抽到了一邊——竟然是傅希言上船第一天遇到的小胡子。 水匪頭子陰沉著臉說:“江湖朋友給個面子,我們一會兒差人送你們上岸!” 小胡子說:“長江水路的規(guī)矩,主動交保護(hù)費(fèi)的,就放一條活路。你是哪條道上的,如此不講規(guī)矩!” 水匪頭子說:“那是瞿老頭的規(guī)矩,瞿老頭人都死了,規(guī)矩自然也要換一換了!” “瞿老爺子死了,可白龍幫還在!” 水匪頭子道:“朋友,看來你在船上待久了,消息不夠靈通。白龍幫得罪了靈教,齊問心已經(jīng)上了靈教黑名單,整條長江,所有水路英雄,誰殺了他,誰就是新一任的長江霸主!” 小胡子的同伴皺眉道:“長江水路是咱們自己人的事,什么時候輪到外人指手畫腳?靈教是南虞國教,卻不是我們長江的教主!” 水匪頭子自然也知道這個道理。 可白龍幫勢大,一直壓在各路水匪頭上,當(dāng)年瞿象一句話,所有在長江上混飯吃的人,不管是不是白龍幫的,都得乖乖遵守,何等憋屈,如今好不容易有個過江猛龍愿意把這尊菩薩推翻,當(dāng)然有人愿意順?biāo)浦邸?/br> 水匪頭子說:“兩位朋友既然也是長江混飯吃的,不知敢不敢報上名號來?” 小胡子和同伴對視一眼,雙雙道: “‘鐵鞭’余堂?!?/br> “‘水猴子’馬溪。” 水匪頭子一聽,心中有數(shù):“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長江護(hù)衛(wèi)?!彼^長江護(hù)衛(wèi)就是專門給來往長江的船只當(dāng)保鏢的人。 他們一般武功平平,但人脈廣大,與各路水匪都有些交情。 余堂見他臉生,才說了這堆廢話:“不知閣下是……” 水匪頭子笑了笑,什么都沒說,直接一刀砍了過去。余堂慌忙揮鞭來擋,船上其他人也同時動起手來。 傅希言站在大堂里,看著動手的雙方,對裴元瑾說:“總覺得這水匪有些奇怪。” 裴元瑾說:“嗯,像是只旱鴨子。” 他這么一說,傅希言就懂了。能當(dāng)水匪的,就沒有不識水性的,但這個水匪頭子,明顯在控制著自己落腳的位置,絕不往圍欄處跑。 因此行動起來便有些奇怪。 傅希言說:“我們要不要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