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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胖柴不廢要崛起在線閱讀 - 第67節(jié)

第67節(jié)

    傅軒看了裴元瑾一眼。

    傅希言想著裴元瑾每次和虞素環(huán)說宮中大事都不避著自己,自己當然也不好讓他離開,但是如何對叔叔開口是門學問。

    總不能直接說“大家都是自己人”吧,正猶豫,裴元瑾一個縱跳自己走了。

    ……

    傅希言心里有些發(fā)慌。不會生氣了吧?

    傅軒說:“那知府就是差點成劉坦渡親家的那位?!?/br>
    傅希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眼睛還在看裴元瑾離開的方向。

    傅軒說:“如今也不知知府叛國是真是假?!?/br>
    劉太尉決定讓劉坦渡之子接手劉致遠與傅夏清婚約的事,家里人已經都知道了,不過態(tài)度并不積極。

    一是傅夏清喜歡文人,好好的舉人夫婿變成了個武將夫婿,心情十分低落。

    二是傅家的軍中勢力大部分都在劉坦渡麾下,一旦兩家聯姻,劉坦渡之子就可以以傅家女婿的身份名正言順的接手。這一招釜底抽薪,幾乎是斷了傅家的根基。

    所以傅軒才會說不知知府叛國是真是假。畢竟,從目前來看,劉家與傅家結親更符合利益,那知府與其女的存在便十分礙眼了。

    可不管真假,永豐伯府也沒有其他選擇。

    傅禮安、傅冬溫走科舉路暫且不說,唯一習武的傅希言也被皇帝拴在鎬京都察院,而且他是幾個子女中未來最不可預測的一個,他若從軍,裴元瑾如何安置?

    總之,傅希言與儲仙宮的瓜葛,建宏帝和劉太尉的一番動作,徹底打亂了傅家布局。按照他們原來的計劃,傅希言進入羽林衛(wèi)歷練一段時間后,就可以尋機會放到軍營里去,從傅軒手里接過傅家在軍中的勢力。

    這番籌謀也是經過傅夫人同意的。

    出身世家的傅夫人對大多數事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唯有兒子的前程,十分看緊。傅禮安從文是她的堅持,傅冬溫的母親受她影響,也鼓勵兒子棄武從文,只有傅希言親娘早逝被放養(yǎng),自己主意又大,所以才從小習武。

    幸好,后來他們各自展現的天賦也證明了傅夫人當初的選擇并沒有錯。

    傅希言想起來:“前陣子父親不是說要讓族中弟子去參軍嗎?”

    傅輔與旁系和好后,就大力提拔親族,大家族的任人唯親是維護自身的手段,可時日尚短,很難馬上見到成效。

    傅軒道:“遠水難解近渴。劉太尉的意思是,夏清的婚事為免夜長夢多,宜早不宜遲?!?/br>
    傅希言疑惑道:“夜長夢多?”

    “夏清和劉將軍之子都是兩度訂親了。”

    傅希言想:從這角度,的確是好事多磨。

    “劉將軍之子是什么樣的人?劉將軍家里又是個什么情況?”

    這年頭,兩人結婚,是家族結合。劉坦渡駐守南境,傅夏清嫁過去后,幾年都未必有機會回來,婆家好不好,便至關重要。

    傅軒少年時期曾在軍中效力,當時劉坦渡還是他的直屬上司,自然打過交道:“劉煥是劉坦渡的庶子,也是獨子,年紀輕輕,便入了脫胎境,他若在鎬京,名聲必不下于樓無災。至于劉家,劉坦渡只有一位夫人,人口簡單,那位夫人身體不好,常年禮佛,深居簡出,應當是不會管小兩口事的?!?/br>
    傅希言捉到一個蟲:“只有一位夫人,哪來的庶子?該不會是哪里抱來當兒子養(yǎng)的吧?”

    傅軒眸光閃了閃:“據說其母是外室,被劉夫人發(fā)現后,去母留子。自那之后,劉夫人夜夜噩夢,才開始信佛。不管怎么說,劉煥都是劉坦渡唯一的兒子,也算年少有為,單以個人論,也是個不錯的對象?!?/br>
    傅希言問:“那二姐到底嫁還是不嫁?”

    傅軒嘆氣道:“劉太尉已將此事稟告陛下,嫁與不嫁也不是我們說了算的。就看陛下的意思了?!?/br>
    “劉太尉既然來了,不就說明陛下是同意的?”

    “云中王當年死在平羅郡王手中,北地聯盟對他恨之入骨,常年刺殺不斷,背叛的可能性極低。就這樣,陛下還招他的孫子入京為質??梢娋醵嘁傻谋拘浴!备弟幏治龅?,“海西公世子雖然防守西面,但西陲小國林立,他手下兵馬是三大邊境軍中最少的,只有十二萬,防線上的其余衛(wèi)所并不遵其號令,而且海西公人在鎬京,就在陛下眼皮子底下待著,出去踏青都要陛下恩準,自然也可放心。剩下南邊的驃騎將軍劉坦渡,是陛下登基后破格提拔,根基不深,又有我們家牽制,本不必擔心。如今他要與我們聯姻,南邊守軍本有三十萬之巨,再擰成一股繩,或成尾大不掉之勢,以陛下的謹慎,應當不會答應。”

    傅希言說:“可陛下沒反對啊?!?/br>
    傅軒嘆氣道:“所以才更令人擔心?!泵鳂屢锥?,暗箭難防。也不知道陛下這次會朝著哪邊下手。

    與叔叔交換完對家族未來走向的憂慮后,傅希言用“踏空行”一路飛奔至裴元瑾的院落。

    裴元瑾正拿著梳子給貍貓梳毛。

    傅希言繞著他走了一圈,見他始終沒抬頭,不由沒話找話地說了句:“這么多毛,不戴個口罩嗎?”

    “不必。”

    也不見裴元瑾如何動作,空中漂浮的毛突然聚成一團,落在地上。

    傅希言蹲在地上,拿著那團毛搓揉著玩。

    貍貓扭動身體,想要扒拉傅希言手里的毛球,傅希言一邊拿著球逗它,一邊狀若漫不經心地說:“元宵節(jié)有燈會,我們叫上虞姑姑一起去?”

    裴元瑾說:“你叔叔不是說不要出門?”

    傅希言說:“就去明濟寺。有你在,怕什么南虞破弩?”

    裴元瑾并不喜歡去人擠人的地方,不過傅希言難得提出要求,加上這幾日練武很用功,自己也該獎賞。他小時候若是練功練得好,父親也會帶自己出去,如此將心比心一番,便覺得傅希言在討獎勵,便點頭道:“好。”

    傅希言松了口氣,會答應是否說明他剛剛并沒有生氣?

    可又怕話沒說開,兩人產生隔閡,他想了想還是主動挑破:“我叔叔生性謹慎,對你又不太了解……”

    裴元瑾抬頭看他。

    傅希言真誠地說:“并不是有什么事要避著你?!?/br>
    裴元瑾無所謂道:“儲仙宮有風部,想知道什么都很方便?!彼敃r離開不過是覺得找到了一個可以禮貌離開的時機罷了。

    傅希言想起跟在自己身邊的小桑和小樟。也對,這么久了,自己都已經習慣了他們的跟隨,避忌的想法也越來越淡。

    溫水煮青蛙這個實驗是否科學且放到一邊,但道理肯定是存在的。

    “那元宵節(jié)燈會就這么說定了。”

    明濟寺的燈會傅希言之前就去過好幾次,熱鬧歸熱鬧,但也就是吃吃買買,無甚新鮮,可這次不知怎的,與裴元瑾約定后,莫名便有些期待起來。

    許是想看看裴元瑾在這人山人海中如何保持一貫的逼格。

    *

    正月十四,離元宵佳節(jié)倒計時一天,傅希言已經約了傅夏清、傅晨省一起去。傅禮安要備考,自然無人敢打擾,不然就算是生意合伙人,傅夫人也會照打不誤。

    自程家回來后,她的心情低落了兩日,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只是將身邊的奶媽遠遠地送走了。

    傅希言并不知道這是她當初嚼自己舌根惹下的禍端,還以為那奶媽得罪了傅夫人,高門大戶里多的是這種事情,也不新鮮,便不以為意。

    剛過正午,他午覺醒來,正要讓小廝給自己端些點心,就見管家急匆匆地跑進來,說外面有人著急見他。

    傅希言問:“誰?”

    管家說:“好像是二爺手下,一位姓朱的羽林衛(wèi)?!?/br>
    姓朱?

    朱宇達離開羽林衛(wèi)后,他認識的羽林衛(wèi)里,只有朱橋姓朱。

    他連忙起身向外走。

    永豐伯府的面積占足了伯爵府應有的規(guī)格,所以從傅晨省的院子到大門口還有很長的一段路,傅希言走著走著,下意識地運起了“碎星留影”,身影像跳幀一樣,飛快地朝前行進,只留下一道道殘影。

    臨近大門,他收了功法,快步走過去。

    門外竟然不是朱橋,而是朱宇達。

    離之前牢獄里最后一次見面,他明顯蒼老了許多,眼下淡青,嘴邊也留著一圈胡茬。

    傅希言有些吃驚:“朱叔叔,我回京之后還找過你,不過你搬家了?!?/br>
    朱宇達說:“出了點事,你叔叔趁機與我演了一場戲,假裝翻臉,讓我潛伏到對方身邊。”

    將時間推回到朱宇達坐牢那一會兒,傅家最大的敵人……是楚家?

    傅希言一臉好奇。

    “那人是胡譽?!敝煊钸_平靜地說,“這些年,他游走于傅黨楚黨之間,挑撥離間,使兩方嫌隙越來越深。我也是潛伏到他身邊之后才知道的?!?/br>
    胡譽當初是羽林衛(wèi)第三把手,僅次于楚光和傅軒,楚少陽挑戰(zhàn)他那日,的確在旁煽風點火,而朱宇達也說了要調查這件事的來龍去脈。

    前因后果都有,傅希言頓時信了:“那朱叔叔這次來是出了什么事嗎?”

    朱宇達說:“江陵知府已經承認通敵叛國,交代了南虞諜網,好似與錢莊當鋪有關,你叔叔知道后,立刻派人找我,讓我?guī)阕?!?/br>
    傅希言一驚,頓時心涼半截。

    自傅軒說魏崗給自己的銅板有問題之后,他就已經假設過錢莊的由來,猜測最大膽的還是詭影組織,萬萬沒想到它背后竟然是南虞!

    他曾告訴叔叔,自己去過錢莊,那叔叔聽說這件事后,派人通知自己離開也順理成章。

    可不知道為什么,這怎么聽都對的事情還是讓傅希言感覺到了一絲怪異。

    他問:“朱叔叔要帶我去哪里?”

    朱宇達說:“先離開鎬京,我已經打點好了,就從開遠門出去,一路西行,去投靠你姑父海西公世子!”說著,拉著他就準備往路邊的馬車上走。

    傅希言被拖出兩步,就站定原地:“等等,我還有個問題。”

    “有問題上了馬車再說!”

    朱宇達微微用力,但被傅希言輕輕松松拉回來。

    “朱叔叔為何從大門尋我?”傅希言終于找到了一個破綻,“既然是偷偷溜走,走大門豈不引人注目?”

    朱宇達無奈地說:“這時候就是要光明正大才不會引人懷疑。若是走后門偷偷摸摸,反倒心虛。你走了之后,你叔叔會編個你姑姑身體有恙的理由……”

    “我是都察院京都巡檢使,離開京都必須向朝廷報備。我若一走了之,家里怎么辦?”傅希言把手腕從他的手掌里掙脫出來,“東窗事發(fā)后,你和我叔叔都難逃罪責。我大哥今年還要下場,絕不能讓他卷入這件事?!?/br>
    朱宇達急得跳腳:“這些事自然由你爹和你叔叔來安排,你不要擔心!”

    可是父親和叔叔也是凡人,也有力有未逮的時候,自己犯下的錯,憑什么讓他們承擔?

    傅希言倔強地搖頭:“朱叔叔走吧,你潛伏了這么久,不要為這件事暴露?!?/br>
    朱宇達還想說什么,就聽到路的那一頭傳來急促的馬蹄聲,遠遠望著,似是官府的人,當下不敢猶豫,跳上馬車就駕著跑了。

    馬蹄聲越來越近,是廖商和刑部捕快。

    廖商勒停馬,卻不下馬,而是端坐在馬背上,明知故問地說:“閣下可是都察院京都巡檢使傅希言傅大人?”

    傅希言坦然道:“正是?!?/br>
    廖商一揮手,捕快一哄而上。

    “帶走!”

    傅希言被抓依舊神色從容,對急急忙忙跑出來的門房說:“告訴裴元瑾,元宵燈會年年有?!?/br>